听到老朱的处理意见,小朱有些坐不住了。
连忙开口替他的弟弟求情道:“父皇,虽然七弟是有错,可被朱曈拿着连射复合弓顶着脑袋,又被火炮怼着,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委屈,你还要儿臣来处罚他,这……这实在是有些过了”
“哼!”老朱听到大儿子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怒气。他哼了一声,沉声道:“这朱曈当真是胆大包天,虽然那狗曰的宦官确实罪该万死,那孽子确实该揍,但哪轮得到他来处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等他处理完临江寺的事情,咱亲自去江宁找他算账。若是不给咱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不打断他三条腿不可,咱跟他姓!”
汤和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这?!
那个胆大包天的朱曈杀的是你的家奴,用弓和火炮对准的是你的儿子。
就这样你都不舍得狠狠收拾他一下。
随即,汤和又悄悄的瞄了一眼朱标。
心里暗道,果然,看来在老朱家,母亲受宠儿子才会受宠。
这私生子都用炮用弓来威胁家生子了,结果还不舍得打一顿。
而毛骧这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见过护犊子的,但还真没见过像老朱这样护犊子的。
被欺负的可是你家的儿子。
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小朱则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老朱,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关于顶级勋贵的传言。
以前他总是对这个传言一笑置之,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些传言的真实性了。
回想起朱曈的模样,他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这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宫中跟小朱像的,只有母后一母同胞的四个兄弟。
母后总不会背着大家跟父皇生一个私生子吧!
这个猜想太扯淡了。
除了四个兄弟长得跟他比较像,就是自己的孩儿雄英和允炆了。
还有就一个意外的孩子……
这朱瞳只是比自己小几岁,呸!
……
同一时间。
天下人家。
同样是江宁文化娱乐产业园的场子,档次比天上人间约莫低了一个档次。
荣华富贵的雅间。
里面,景川侯的庶生子中的第六子曹文,是景川侯家中唯一考上功名的儿子,非常受曹震的喜爱。
由于科举的排名是倒数第二,长相也不咋好看,所以曹文在家中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前段时间,曹震在广东和大理立下战功了,老朱又不想给曹震提爵位,于是想到了他家还有个考了功名的儿子,便把空缺了一段时间上元县的知县任命给曹文。
不知道是在家中闲置久了,还是隐藏在体内的武学天赋觉醒,曹文当上知县之后,特别喜欢练功。
此时的他,正在与一个柔弱的女子练功。
女子使出一鲤鱼打挺翻不动,曹文祭出摸包圣手。
一时间,女子连连求饶,但曹文不为所动,直捣要害。
然后女子惨叫连连。
曹文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却不知这是女子故意相让。
就在曹文用大招倾泻而出时。
嘟嘟嘟!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然后想起了他的师爷郑德龙焦急的声音,“大人,有人求见,急事……”
被扰了兴致的曹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不过还是把怀中的小娘子给推开,整理了衣衫之后,这才开口道:“进来吧。”
雅间的门被推开。
师爷郑德龙躬身垂头走了进来,“大人,刚刚有个临江寺的和尚来报,说是遇到了非常紧急的要事向你求救。”
郑德龙,曹文的师爷,此人并非外人,而是曹震奶妈的儿子,曹文唤他一声表叔。
曹震念及旧情,便让郑德龙跟在曹文身边,辅佐他处理县衙事务。
郑德龙虽然没什么功名,但胜在为人机灵,处事圆滑,又加上和曹文有亲戚关系,所以在县衙里颇受曹文的器重。
曹文一听是临江寺的人来报,眉头微皱。
临江寺是上元城外的一处古寺,近年来因为香火鼎盛,寺中和尚也多了不少骄横之气。
曹文对临江寺并无好感,但是他对临江寺的钱有好感。
在他刚上任之初,就收到了临江寺送来的贺礼,一张价值五百两的天下人间消费卡。
消费卡的消费模式实际上是冯双双不久前才捣鼓出来的,这种新型的财务形式目前尚未被明确归类为传统财物范畴,将其作为礼物赠送给官员仍然处在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
因此,总有一些胆子特肥,还特好色的官员难以抵挡诱惑,忍不住将这样的消费卡收入囊中。
拿人手软。
吃人嘴短。
搞人腿软。
现在别人家出事了,不帮一下忙怎么行?!
尤其是那个新任的知县朱瞳,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越界办案,这让曹文心中更为不满。
“临江寺?他们来干什么?”曹文冷冷地问道。
郑德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大人,听那和尚说,是有关朱知县的事情。”
曹文一听是朱瞳的事情,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
自从父亲曹震在朱瞳手上吃了亏,他对这个新任知县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
更别提府尹寇徽还时常在他耳边唠叨,骂他如何如何不中用,称赞朱瞳怎样怎样行,这让他对朱瞳的反感更是加深了几分。
“朱瞳?他又怎么了?”曹文不耐烦地问道。
郑德龙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大人,听说朱知县在临江寺查办了一起案子,似乎涉及到了寺中的和尚。”
曹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临江寺的和尚虽然有些骄横,但毕竟是属于他上元县的地。
朱瞳在他的地盘上办案,竟然不先通知他一声,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哼,这个朱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曹文冷笑道,“走,让那和尚带路,我们去看看,他到底在临江寺搞什么鬼。”
说着,曹文便起身向外走去。
郑德龙虽然刚来县衙没多久,但早就听过朱瞳的传闻,预感这次的案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担心曹文会因此惹上麻烦。
所以连忙追上去,拉住曹文,劝道:“大人,那个朱瞳是一个蛮横不讲理,很不好对付的人,若是起了冲突,我们没有准备贸然过去,属下担心会吃亏啊!”
曹文眉头一蹙,问道:“他朱瞳敢对我们动手?!”
“根据过往的传闻,这人确实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不得不防啊。”郑德龙继续劝道。
“行,那你先把和尚叫过来问问话。”
“是,属下这就把和尚叫过来。”
郑德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保持的谨慎态度无疑是正确的,只是这个和尚在朱瞳用大炮轰开大门后不久便离开了临江寺,对后来连齐王都被赶走的事一无所知。
当曹文听闻朱瞳动用大炮轰开了寺里的大门,他最初并不以为意,以为朱瞳只是借此吓唬和尚们,并不敢真的轰人。
毕竟,这涉及到杀头的大罪,谁敢轻易尝试?
不过,为了自身的安全,曹文还是决定调动上元县一半的捕快前往助阵。
“咦,这不是曹家六弟吗?!”
就在他准备返回上元县召集人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
曹文眉头微蹙,转身一看,来者竟是江宁县衙的办公室主任康得隆,江宁县手握实权的第二号人物。
康得隆清楚曹文与知县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尽管这主要是曹文单方面的不满,知县对此并不在意。
但这并不妨碍康得隆将曹文视为敌人,因为在康得隆的眼里,任何对知县大人有不良想法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带着和尚来嫖娼,古今往来你曹六弟还是第一人呢。”
没等曹文做出反应,康得隆就已经抓紧了时间发动冷嘲热讽技能。
曹文一听康得隆的嘲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恨屋及乌,他本来就对康得隆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怒火中烧。
“康得隆,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我带着和尚来嫖娼?你这是哪门子的逻辑?!”曹文怒斥道:“还有,别张口闭口叫本官六弟,本官与你不熟!”
康得隆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曹六弟,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见你行色匆匆,还以为你是带着和尚来寻欢作乐呢。毕竟这天下人间,乃是江宁城中有名的销金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上元县的民生发展得如此滞后,你这个知县的俸禄也寥寥无几,莫非是贪污公款来此挥霍?曹六弟,你若是真的缺钱,尽管开口向我借便是,何必如此费尽心机呢?”
曹文被康得隆这番话气得面色铁青,简直是字字诛心,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虽然愤怒,却也知道康得隆所言非虚,上元县的民生问题确实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处。
而自己的俸禄也确实微薄,确实也难以支撑他在此等场所挥霍,要不是家中补贴,这官当得还不够他日常生活开销。
至于他身后的和尚,则满脸通红,羞愧难当。
怎么回事?!
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像花和尚?!
已经相由心生了吗?!
不行!不行!
以后不能再接信永知客的单了,只跟兰姨、桦姨、苟夫人、司马夫人……翠姐她们交好就行了。
就在郑德龙准备开口替曹文怼康得隆之时,寇徽刚从翠月楼潇洒完出来,耳边突然传来了“贪污”二字,他立刻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贪污?谁贪污了?”寇徽大步走上前,一脸严肃地问道。
曹文见状,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今日出门真是没有看黄历,遇到恶心人的康得隆就算了,还在这里撞上了府尹寇徽。
更糟糕的是,寇徽似乎对“贪污”二字特别敏感,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康得隆在江宁与朱瞳一起接待过寇徽无数次,也算是老熟人了,见到寇徽出现在这里,心中更是狂喜。
于是连忙上前,添油加醋地说道:“寇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曹文带着和尚来嫖娼,还口口声声说没钱,要借我的钱。我猜测,他这知县当得,恐怕是有些不干净啊。”
曹文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康得隆,怒斥道:“康得隆,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曹文行事光明磊落,何曾做过贪污之事?!”
寇徽却是眉头紧锁,他对曹文的为人并不了解,但康得隆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重视。毕竟,贪污之事在官场中屡见不鲜,皇上又喜欢搞连坐,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正是他的晋升关键期,如果下属因为贪污腐败被剥皮了,对他的未来晋升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曹文,你既然说自己没有贪污,那可有证据?”寇徽沉声问道。
曹文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没有贪污。
毕竟,人在官场混,怎会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就在曹文陷入尴尬之际,郑德龙突然站了出来,他一脸不屑地看着康得隆,说道:“康得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曹大人家中富裕,那是他祖辈的福荫,与贪污何干?再说了,就算曹大人真的出来玩,那也是他的私事,你又有何资格过问?”
寇徽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郑德龙的回答。
毕竟,曹震那货是真的有钱,先不提他家开的风月场子暴利生意了,就是在推翻暴元那会,那货抢了好几座王府。
然而,康得隆这会又跳出来指责道:“曹文,我不管你家中如何,我只问你一句,你治下的上元县百姓连吃都吃不饱,你身为主政官,却还有心思到外面风流快活,你良心何在?”
曹文被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康得隆。
现在寇徽也明显盯着他看,要是回复不满意,不仅要挨骂,考评估计也会大受影响。
他当然知道上元县的民生问题严重,但他也只是刚上任,而且这些问题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可是这些话他又怎么能对寇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