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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扎一扎
    残局?

    程安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棋盘。

    这是残局吗?

    不是从零开始。

    然而,他也不敢说,不敢问,只好拿起黑子,先手落在棋盘上。

    盛昌帝先选了白子,他没得选啊!

    程安扫了一眼香炉里的香,以及余英端来的茶,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

    这场棋局,下棋不是关键。

    他必须要在前半局里摸清盛昌帝的路数和棋艺水平,才好控制结果。

    跟皇帝下棋,要的不是输赢,而是人情世故和自己的脑袋。

    不得不说,先皇的棋艺是真的好。

    并非臭棋篓子还喜欢残局。

    当年程安能保持水准,将先皇哄得开开心心的,自然是下苦功钻研过的。

    棋盘落子四分之一,程安就有了结论,盛昌帝的棋艺不如先皇,但也弱不到哪里去。

    幸好,管理书院的这些年,虽然难逢棋手,但棋艺并没有荒废。

    想要不动声色的让一局还是可以的。

    不管盛昌帝输不输得起,这第一次下都得输来试试看。

    可实际上,盛昌帝的注意力不完全在棋盘上。

    本意是要程安放松下来,见程安努力思考,全神贯注的样子,盛昌帝有些怀疑人生,他是不是选错项目了?

    不该选什么下棋,应该纯喝茶聊天?

    但是,真的不熟啊,纯喝茶他也觉得尴尬。

    “当年最后那几个月,先皇的身体很不好,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先皇的?”

    程安分出一缕脑花来思考,“盛隆三十五年夏季,草民记得,当时也是很热的。”

    先皇盛隆帝,在位三十八年。

    除了盛仁帝,就数盛仁帝在位时间最长了。

    盛昌帝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早。

    一直在说程安是盛隆帝最后几年的宠臣,原来离开得还挺早的。

    不过……算算时间,最后两三年基本就是大家杀红眼的时候。

    盛隆帝也不怎么管,那是光明正大的算计和厮杀。

    若是程安还在,就凭盛隆帝信任他,恐怕都得被拉出来反复鞭尸了。

    只不过,程安离开皇宫就失踪了,愣是没找到。

    主要夺嫡事情多,复杂得很,能盯着程安十天半个月已经很重视他了。

    着实找不到,慢慢的也就不再关注。

    “你是合适收购的圣哲书院?”盛昌帝也多了两分好奇。

    这次若不是虞婔被虞姝拉去了圣哲书院,又无意中发现先皇的起居注中提到过,还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吧!

    真的就是因为东西毁了,安然的生活?

    程安:“刚开始真的就只是一个小院子,后来还是那几年不太平,附近离开的离开,没了的没了,这才逐渐收购的。”

    “原本草民也想着在城外收购一个庄子,再慢慢休整,然后招生做书院。”

    “后来,如今的院落收购得多了,刚好也有一些书生落榜无力回乡,起了恻隐之心就收留了。”

    “谁知后来越来越多,也有一些没有派官,没有产业的进士无力生活,就请来讲课。”

    “不知不觉人多了,便干脆就地建了书院。”

    “在城里,有城里的好处。”

    好处在于,就算圣哲书院不出名,也没什么成绩,照样不愁生源。

    帝都城的小私塾比比皆是,像圣哲书院这么大规模的,独一无二。

    盛昌帝:“朕怎么听说,如今的圣哲书院是你女儿在管理?”

    最近也查了不少圣哲书院的事,很多都不是秘密。

    程清歌幕后管理的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暗龙卫。

    程安一脸羞愧:“说来惭愧,草民读了大半辈子书,在管理产业和做生意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清歌出生长大之前,圣哲书院最早都是亏损的。”

    “后来勉强能达到收支平衡,可之前花出去的也赚不回来了。”

    “清歌五六岁的时候,接触到家里的产业,这才逐渐有了盈利。”

    “草民愧对先皇的期待……所幸圣哲书院是为了给朝廷培养寒门人才,亏一些银子倒也值得……”

    盛昌帝淡淡的:“哦,为了培养寒门人才?”

    程安侃侃而谈:“是啊,国子监和皇家书院的门槛太高了,花费的银子更是不少。”

    “先皇觉得人情关系过多,以至于人才不显,有些浪费。”

    “建立一个更适合寒门的书院很有必要,这样,盈利就不是关键了……”

    吧啦吧啦的,仿佛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盛昌帝。

    盛昌帝也在意人才,最近这些年也很希望科举能出一些没有靠山背景的寒门书生,培养成新贵,跟老一派的对抗。

    所以,对于圣哲书院的宗旨很能理解。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先皇眼光长远,他只寄希望于科举,却从来没想过从零开始培养。

    毕竟科举考试的花销对真正的寒门来说,本身就是极大的负担。

    一边琢磨,一边挫败,盛昌帝看着程安越来越兴奋的样子,有些疑惑,怎么还没有想睡的感觉?

    程安可不敢得意忘形,其实一直关注盛昌帝的神情变化。

    暗中思考帮忙的人列举了不少催眠的前摇,他得分辨是哪一种。

    直到他偶尔放松一下精神,一股疲惫和困顿涌上心头,程安才福至心灵,不断的开始打着哈欠。

    当然,自以为“偷偷”的打,实际上让盛昌帝看在眼里。

    实际上,那茶,他并没有喝下去,每次都偷偷吐到了衣袖里的手绢上。

    但是屋内的香没办法躲。

    他记得给他针的小太监说过,几样东西缺一不可。

    茶水虽然不可避免的会吃到一点点,但是很少,不怪上头得晚。

    看程安努力打起精神下棋的样子,已经走了两三步坏棋都没发现,盛昌帝终于松了口气,给余英一个眼色让他上。

    余英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声音非常幽远,“程先生……程先生……你是不是困了?”

    “想睡的话,就睡吧……”

    程安听起来,总觉得这声音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随着这声音,他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不知不觉就想照着他说的做。

    程安一直防备着,心底警觉,脚趾微微用力往外一戳,痛得他暗地里一哆嗦。

    妈耶,知道会痛,但是不知道会这么痛。

    啥瞌睡,眼皮重的感觉都飞了,瞬间恢复正常,精神逐渐亢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