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夏原吉的话,李玄竹一阵尴尬,这可是算计当今圣上,是大罪。
可是从户部的角度上来说,晚几年出征确实能存下不少的银两粮草,是与民休息的大计。
“这个我可不敢给大人打包票啊,要知道陛下和小叔他们两个有独特的默契,若是小叔也坚持要打,那就没人劝的住了。”
夏原吉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你终归比我能说的上话的,你去说,总好过我去挨骂不是,就算是说错了,陛下也不会责罚你的。就算责罚你,有你小叔能给你圆回来。”
夏原吉一下说了很多,李玄竹当即就明白了:“好啊你,大人你这是算计我呢。”
夏原吉嘿嘿一笑:“这哪儿能叫算计呢,这是选定最好的人选而已。”
李玄竹也明白,干脆先答应了下来:“行,那等过完年陛下来了,我试着去找小叔说说,当然我不会说你的意思,我就说是户部的考量。”
夏原吉伸出大拇指:“好好,这就对了,你们家晚上吃什么?”
“媳妇,大人来了。”
李玄竹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这夏原吉倒是不客气,直奔了李家的厨房。
这可给秦妈吓了一大跳,紧忙将做饭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哎呦尚书大人,这地方您可不能进,这地方油污重,别脏了您的衣服。”
秦妈死活不让,给夏原吉挡了出去。
恰好贺濯莲也抱着孩子到了院子当中:“大人来了,快来客厅坐坐。”
“小元瑶长得真好看,信里玄竹与我说过几次,你看我来的仓促,也没带礼物什么的。”
李玄竹马上接过了话题:“没事,大人给补上就行,谁不知道大人执掌户部,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了。”
夏原吉笑骂:“胡说,那是朝廷的银子,又不是我的,我一年才不到五百两的俸禄,够干什么的,当然了,陛下的赏赐我倒是没算进去,这样,明天我让人给姑娘打个金锁,就当是夏伯伯的礼物,行吗?”
李玄竹笑容灿烂:“一点问题没有,我替闺女谢过大人了。”
夏原吉看着李玄竹嘚瑟的样子笑了起来,这等自己退下去,让他接班倒是也不错,最起码这个算盘打的是真好。
留在李府吃过饭,接下来就是去回自己新的府邸看看了,这次夏原吉没有参与官员们的选址,都是朱棣给安排的,想必也是惊喜非常。
可真到了那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前,夏原吉有些心疼了,这么大的宅子得花多少钱啊,咱们这个陛下啊,真是不节约。
“老爷。”
管家出来将人迎了进去:“夫人已经睡下了,舟车劳顿乏了些,老爷吃饱了没有,若是没吃饱,先去客厅坐一下,我让下面人将点心和羹汤端上来。”
让管家先下去,夏原吉在院子里溜达了起来:“这比应天府的府邸都要好上不少,陛下如此厚爱,今后的政务要处理的再精细一些了。”
应天府,二月。
迁都的队伍开始浩浩荡荡的前往顺天府,从此之后,使用了几十年的都城,摇身一变成为了陪都,也成为了名震世界的经济中心。
提前到达顺天府的官员刚刚将朱棣迎进了新宫,李玄竹就找上了李星寒:“小叔,陛下回宫了,我带你去新的太师府吧,我早就侦查好了地方,也经常派人过去打理。”
李星寒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肯定有求于自己,果不其然,刚走没多久,李玄竹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可让李星寒一阵吃惊,没想到户部胆子肥到敢阻挡朱棣北伐,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夏原吉能干出来的事情。
但是夏原吉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李星寒思前想后,干脆先入宫面圣,转达一下户部的意思再说。
“小叔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你这太师府就你和婶子两个人,有些无聊,这几日我帮你找家丁和管家。”
李星寒摆了摆手,朝着皇宫而去。
新宫布置的很好,并没有什么需要特意修改的地方。
李星寒在御书房找到了朱棣,说出了夏原吉代表户部的请求。
朱棣手中的纸笔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户部揭不开锅了?”
李星寒摇头:“这倒是没有,你也知道夏原吉的性格,他想未雨绸缪,多存些银子和粮食。”
朱棣皱了皱眉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道理我懂,可是这夏原吉也太不懂事了,他根本不懂封狼居胥是个什么概念。”
“叔父我想听你的意思。”
李星寒踌躇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打,你已经六十了,我也想你完成这个心愿,这样你到了天上,也好对列祖列宗交代,你做到了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朱棣这才露出了笑脸:“果然还是叔父懂我,其实我问你的时候很忐忑,若是你也拦着我,那我便不打了。”
“放心吧老四,你完成了这愿望,再让天下好好休息便是。”
“这种事情上,我无条件支持你。”
看着李星寒离去的背影,朱棣若有所思,叔父这是放不下念君的死,他也想报仇。
沉思片刻,朱棣起草了一张圣旨,上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话:“二次北伐,夏原吉随行。”
坏笑两声,朱棣拿起传国玉玺盖了上去。
夏原吉啊夏原吉,你不是不支持我打仗吗,我干脆带着你一起去,让你看看什么是丰功伟绩。
李星寒到了太师府,看里面空无一人,想必是方敏被李玄竹接走了。
刚到李玄竹的府邸,李星寒便听到了一阵喧闹,推门而入,院子里正坐着一帮年轻人。
一张张面孔都很熟悉,沈流苏,罗团圆,于谦,贺云.....都是他们在书院的同窗,这些人不少都当了京官,虽然品阶不高,可都跟着朱棣来到了顺天府。
“太师回来了,都起来。”
贺云喊了一声,将所有人叫了起来:“学生见过大先生。”
李星寒摆摆手:“这是作甚,你们都大了,都成婚有了子嗣,还这样干什么。”
于谦上前一步:“我们不敢忘了先生们的教育之恩,也不敢忘大先生建造书院之恩。”
没等李星寒回答,李玄竹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小叔,陛下如何说?”
这帮年轻人都将视线锁定在了李星寒身上,他们当中有的人不支持打,可有的人却是极度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