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当着戴安强的面，和白雪言明自己的担忧，强装镇定道：“雪儿，此事得从长计议，绝不能影响了戴总的工作和生活。”

    “嗯，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绝不会去做打草惊蛇的事儿。”白雪说着，看向戴安强道：“戴总，可否借一步说话？”

    怎么说戴安强也是我的顶头上司，能当面说出自己的丑事，已经很难为情了，怎好让他回避我呢？

    “戴总，您坐……”我摆手示意戴安强就坐，亲自给白雪和戴安强沏了热茶，退出了办公室。

    为了给她二人营造一个安静的谈话空间，我召集企划一组的兄弟们，在二楼小会议室里开了个短会：

    “同志们，枣园遗址扩建项目即将上马，局领导要求公司务必赶在兔年新春佳节前夕，拿出企划报告来。今天是2011年元月3号，距旧历年新春还有整整一个月，但我想在元月十六号前，拿到企划书，不知大家能不能做到。”

    “科长，您放心吧，大家对枣园遗址的情况很熟悉，有您提供的参考资料，两个星期定能搞定企划工作……”

    “姐夫，孙凯说的没错，我们一定在十六号前交给您一份科学有效的企划报告。”

    我综合了一下组员们的意见，决定做两份文案，A文案由孙凯独自完成，B文案由王越配合袁媛来完成，图案部分由马自然、郝博和刘杰三人共同完成，其目的是想培养孙凯和袁媛二人。

    若三月份公司扩编，我需要借机提名两位副手，袁媛这个有名无分的小姨子，自然在我的重用行列里，孙凯和李朵虽然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但孙凯对李朵情有独钟，我多少得照顾他一下。

    至于马自然、郝博和刘杰三人，只能再等机会了，毕竟我能不能升任科长都两说，想太多，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不知白雪跟戴安强说了些什么，白雪离开后，戴安强的那张死人脸上，居然有了些许血色，开例会时，戴安强竟毫不吝啬的夸赞了我一番：

    “同志们，枣园遗址扩建项目是公司成立以来，拿到的第一个旅游开发项目，各科室，各工作小组，要像企划一组的同仁们学习。就在刚刚，郑科长已经向企划一组下达了扩建枣园遗址的企划任务，他要求组员们以饱满的热情，积极对待此次企划工作，这种想再先，干在前的工作作风，值得表扬，更值得大家去学习……”

    苏文明与贺志强也没有放过表扬我的机会，尤其是苏文明，他将我这些天走访兄弟单位受到的表扬，全数搬到了例会上，谈及了数十位局级领导对我的评价。

    贺志强对我的表扬，则要相对中肯一些：“郑启同志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旅游公司，绝非偶然，他不仅有丰富了旅游知识，而且还有过硬的经济学基础。他对我市的经济状况，和政策法规相当了解，曾受到原副市长卢震江同志的高度赞扬，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三位领导愣是把例会，开成了表彰大会，李梦洁、赵冬梅和余艳纷纷给我投来了赞许和肯定的目光，而朱安虎和惠晓东俩人，却骤起了眉头，特别是我的顶头上司——惠晓东，不止一次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这也不稀奇，我刚走进办公室，便看到办公桌上摆着一份枣园项目的规划文件，惠晓东则是在例会中看到的这份文件，不难想到有领导跳过惠晓东，找我谈了枣园扩建项目。

    会后，惠晓东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虽然没有直截了当指责我的不是，但旁敲侧击的点了我不少话，当看到我呈上的费用报销单据，瞬间变了脸色：“做一份企划书，需要上万元的开支吗？”

    “惠科长，我们科室干的都是内勤工作，办公室无法支派车辆，而企划工作需要去实地考察，搭车、就餐、胶印这些开支自然少不了。”

    这只是前期的开支，如果要拿出一份像样的企划书，后续还会产生大量的费用，惠晓东是企划科的当家人，没有他的签字认可，五笔会签就不能生效，毕竟是公干，总不能让兄弟们自掏腰包吧？

    加之，此次企划工作，事关旅游公司能不能给市政府交出一份满意地答卷，也关乎我在三月份能否晋升为正科级。

    所以，面对惠晓东的刁难，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科长，这是前期费用，后期费用我一定嘱咐手下人节约开支……”

    话说一半，朱安虎忽然叩开了房门，笑眯眯地递给了惠晓东一张报销单据，我稍眼看了一下，和我的报销内容差不多，但数额却不小，足足是我们组开支的两倍。

    可惠晓东看都没看，抓起桌上的中性笔，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安虎啊，此次企划工作关乎旅游公司的对外形象，你可得把握好这次机会呀……”

    “多谢科长提醒，我一定努力工作，交给您一份满意的企划书……”

    “嗯。”

    安城人讲：一样的亲戚，不能两样对待。

    企划一组和二组都是企划科的部门，惠晓东看都没看朱安虎的报销单，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却把我的报销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提前拿到了市政府的规划文件吗？

    “科长，我的报销单据有问题吗？”

    “有。”惠晓东丝毫不加犹豫，就给出了评定，一个劲儿的用中性笔敲击着办公桌面，似乎在等我解释。

    问题显然不是出在报销单据上，我解释再多怕也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我直接问出了心中困惑：“科长，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能告诉我今天的例会，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是政府下发的枣园项目文件吗？”

    惠晓东虽然没有应声，但他的眼神告诉我：是。

    我斟酌了一下，道：“我上个星期去找了一趟贺总……”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刚刚开言，惠晓东便将手里的报销单据，直接扔在了我面前，沉声道：“郑科长，你应该去找贺总签字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