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王大山离得近了。
“哎哟...哎哟...”
赵羽当即开始连连痛呼。
心神不宁的王大山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面容变得不解。
这里是村外往镇子去的路。
他本准备回家，怎么却走到了这里。
然后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不认识的老头，此时倚靠着石头，面容略带痛苦。
赵羽招了招手：“后生...”
王大山压下思绪，不解：“老人家，你这是？”
赵羽颇为无言。
却还是满脸吃痛：“后生，我在这里摔着了，你能带我去流风镇吗？”
说完，赵羽眼眸升起很明显的希冀和担忧。
而流风镇，就是距离
王大山摸了摸怀里的银票，摇头：“老人家，我没空。”
赵羽面容顿时变得失望。
王大山想了想，开口：“我去找个人送你去镇子里。”
以他此时和王虎的交情，让王虎找个下人送赵羽不难。
赵羽当即满脸感激：“后生，谢谢...后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王大山也没有隐瞒：“王大山。”
赵羽恍然：“原来是你，老朽早就听闻这大河村有个叫王大山的后生心肠不错，没想到就是你....老朽碰到好人了啊。”
言语到最后，甚至还略带哽咽。
王大山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转身又准备朝着王虎家走去。
赵羽又急忙问道：“后生，老朽能不能问问，你准备寻谁啊？”
王大山脚步一顿，随即轻哼：“问那么多做什么。”
大踏步离开。
赵羽眼眸一挑，随即又靠着石头唉声叹气。
等王大山走远才停下，随即摸着下巴微微摇头。
他还以为王大山会亲自送他去镇子里呢。
意外的是。
王大山没走多远，又快步跑回来。
赵羽又开始痛呼：“后生，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王大山朝着赵羽探寻：“老人家，你准备给我多少钱？”
赵羽愣神：“啊？”
王大山走到赵羽的身旁：“老人家，我来给你算笔账。”
“你应该是把腿给摔着了，我如果不帮你，你就去不到镇子，一旦入夜，以老人家的状态，肯定会被妖魔鬼怪之类的给吃掉，你说对不对？”
“对...对的吧...”赵羽嘴角微抽。
他想，他或许不该蹦出来。
这人没救了。
彻底没救了。
王大山则理所应当：“既然如此，我对你就算是有救命之恩...如此之下，你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
赵羽点头：“的确是应该，毕竟，古言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而后皱眉：“只是，后生啊，老朽应该如何感激后生，那应该是老朽来决定，而不是后生你讨要，你这般，不就成挟恩图报了吗？”
王大山打量赵羽：“所以你没准备报答我？”
赵羽叹气：“后生，不是老朽不愿，而是....而是老朽家里穷，没钱啊。”
“后生你有所不知，老朽家中还有妻儿嗷嗷待哺，他们就指望着老朽养家糊口，老朽就算想给钱，老朽...老朽也没钱啊。”
“如果不是老朽家里穷，老朽又怎会独自出门在外....也不瞒后生，老朽如今家里贫困，此番过冬的粮食不够，老朽如今也没多少力气，便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捡到些野味或者猎物换些钱。”
“结果不曾想，不但什么收获都没有，甚至还在回镇子的时候，把这腿给....唉...”
“如果后生不嫌弃，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喝一杯酒？”
越说，赵羽越是惆怅忧伤。
王大山微微皱眉。
下意识就准备离开，不过赵羽言语的经过...
迟疑一会儿，王大山还是放缓语气：“这般，我去那边府邸找个下人送你一程吧。”
赵羽露出慌乱：“后生，别...那家人可不是好人啊，真让他们送我回去，回头他们肯定拿了我的全身家当用作他们的酬劳。”
而后赵羽悲愤：“后生，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何苦害我呢？”
王大山沉默一会儿，露出不耐烦：“其他人不需要养家糊口吗？除了王虎家里能派下人送你回去，其他人家里哪有功夫费劲送你？你要不要人送你回去？不要我就走了！”
赵羽试探着探寻：“后生，我看你似乎挺有空闲，要不，你送我？不让你白送，我...我请你喝酒。”
王大山最近的确挺有空。
分明不过数日未曾忙活地里，不过王大山如今却越发的不喜欢去地里了。
他已经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为何还要去地里操劳。
王大山越发不耐烦：“我忙得很。”
“算了，老朽...老朽自己走吧。”随着轻叹声，赵羽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王大山看着赵羽的背影，沉默不语。
送老头去镇子里，其实不耽误多少时间，而且他现在不去地里忙活。
只是，他总是有几分不愿。
因为他总感觉，若是送了那个老头，在老头不给钱的情况下送了那个老头，他就依然还是曾经那个每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他已经到了享福的时候。
一面是每日吃糠咽菜的贱民，一面是王虎那般出入尽皆是前遮后拥的老爷...
看着赵羽拿似乎有些落寞的背影，良久，王虎呢喃：“贱皮子。”
他又不是不做好事，他都说了他去王虎家里找个下人护送，有他出面，王虎怎么可能会找那个老头索取钱财？
结果那老头死活不愿意，非要他送，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他。
“对，不是我不愿意，是那老头自己下贱。”随着呢喃，王大山心绪稍松，转身离开。
那老头又不是走不动道了。
既然还能走，慢慢走，还是能回到镇子里的，不用他护送。
王大山回家了，心安理得的，回家了。
王大山新得的大宅子。
王大山刚回来，就变得诧异。
他家里，挺热闹。
王虎也在这里。
不但如此，王家的下人，还不断朝着他家搬东西。
王大山下意识靠近：“王老哥，你这是？”
王虎当即笑道：“老弟，你不是准备买家奴吗，老哥我就想着，如果你买了许多家奴，结果家里却没什么物件，可能会让人瞧不起，甚至可能镇不住家奴，所以老哥就给你送了些小玩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