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青鹿学院,朗朗之声,响彻大殿。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声音从哪里传出来。
朗朗读书声仿佛山峰上缭绕的雾气,时而在耳边,时而在远处。远山蓝的人影不时闪过。衣衫飘举,发带若然。一股正气在心中荡然长存。
唐云意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展开双翼,好像要融入大自然一样,“我又活了”,到处都是浩然之气,都是年轻的气息。仿佛重回校园一样,他迫不及待要冲下去迎接大自然的洗涤了。
锐利的破空之声直窜云霄,唐云意只顾着吸这股纯正的浩然之气,箭到跟前,他还是晚了一步,箭贴着他的脸而过,狠狠地扎进背后的树杆里,留在外面的箭尾铿锵许久才停下来。
唐云意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他的脸被箭气割出一道小口子,像一条血线挂在他的脸上。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大发雷霆还是仰头大笑。第一天进书院,就毁容了。
“哪个王八蛋,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唐云意撸起袖子,怒气蒸腾,脸皮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起来,甚是吓人。
“云意,别胡来”,付离怕他冲动,又发生“闵行居”事件,连忙阻拦。
唐云意努力深呼吸,压抑暴怒的情绪,“我不生气,我去找他们评理”
一群学子留在
骑射场上,绿草如茵。围绕骑射场中间有一道弯弯小河经过,两骑一前一后,互相追逐,有时候并驾齐驱,有时候前后互关,两骑互不相让。
跨下的青璁马像是怄气般,仰天长鸣,在绿草茵茵的草地上撒开四蹄,拼命的追逐,未修剪的鬃毛和马尾在风中疾驰起来像一面大旗,猎猎作响。
马匹呼啸而过,马上的人拉开弓箭,将弓箭张到极致,锐利的箭朝百米处的红靶心射去,十箭连续发射,呼呼作响。场边上围观的年轻学子们屏气凝神,死死的盯着场上两具昂藏的身躯。
马上之人实力不相上下。竟是没有一个人射中靶心,场面上传来了喟叹声。
马匹的速度降了下来。双方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互不服气掉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阵营。
一张狰狞的面孔倏然出现在骑射场上,并且举起一样他们叫不出来东西瞄准青璁马上的人影。
场上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唐云意心里窝着邪火,祸从天降,无缘无故,差点被毁了容。他急匆匆的拄着拐杖下来,穿进一群年轻的学子中打听。
原来青鹿学院分成了两大阵营,龙腾苑和虎跃馆。两大阵营今日趁院长不在,在此比试。场上火药味浓重,大有一触即发。一馆一院,实力不分上下,谁也不服谁。初来乍到的唐云意成了那个无妄之灾的受害者。
他本来长得就够磕碜了,脸皮还被割了一道。此刻的他现在龙腾院和虎跃馆之间,狰狞的面容加上身上无形爆发出来的威仪,形成两股墙向左右推出去。学子们环顾四周,一头雾水。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大男人到底是谁?身材高大颀长,面容盛怒如一尊雕像,散发出的气场像一张网笼罩下来,有点可怖。
赵世襄端坐马上,身姿笔挺成一根直线,被人拦下,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你是何人?”
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正以一只鬣棕熊的眼神盯着他。赵世襄头皮发麻,顿感危险。
唐云意伸出手在伤口处擦了一下,沾血的指腹送到了嘴巴里。他的行为像个杀人如麻的土匪。
“刚才是谁射的箭?”
唐云意的声音实在太有威慑力了。赵世襄高傲可不一世的神情被他直勾勾逼退。
赵世襄忍不住地往濮阳懿的方向看过去。枪头也顺着赵世襄的方向指过去。
濮阳懿夹紧马腹冲过来,速度过意加快,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仿佛要将唐云意踩在马蹄之下。
唐云意丝毫不慌,慢慢瞄准濮阳懿的脑袋,“嘣”的一声,正在高速疾驰的濮阳懿突然被巨大的冲击推后,他重心后坠,竟从马上摔了下去,在地上连续滚了几圈,才卸掉冲力。
他的金冠被打掉,头发散发下来,衬得他如鬼魅一样不知所措。尤其是他看到了金冠被洞穿一个洞之后,他吓得双肩发抖,脸色发青。
赵世襄的脸色也不太好,速度太快了,他没有看清,濮阳懿就从马上摔下来,而直直冲过去的马被那来路不明之人控制住了,发出长啸。
赵世襄收起玩世不恭的意味,神色异样起来。
“你是谁?”
唐云意不语,对着伤枪口吹了一口气之后,猛然朝百米之外的靶心射了一枪,靶心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吓得所有人当场缩紧了脖子。
濮阳懿有些兴奋。他第一次见过这么厉害带有杀伤力的暗器。刚才的嚣张和杀意早已经消失,他脸上浮起了恭敬的神色。
唐云意轻描淡写的把枪插回腰部,抱着胸部,锐利的眼神在场上逡巡了一番,他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敬佩艳羡的神色。
“你说我是谁?”
小弟弟,跟老子斗,太嫩了。
这时濮阳懿冲过来,离唐云意三米远处停了下来,与赵世襄并排站列。两人在青鹿学院看似水火不容,但是一致对外的心坚决。
“赵世襄,我听说……青鹿学院新来一位骑射夫子,身手了得。莫非是此人?”
赵世襄沉思了一会儿。刚才此人只是浅露身手,已让他们大跌眼镜,佩服不已。想来此人就是他们新来的骑射夫子。
“您是新来的夫子?”,赵世襄的态度恭敬起来,有点不确定的问。
唐云意乐了。在外面,身份果然是自己给的。既然他们划伤了他的脸,不好好当夫子,岂不是辜负了他们一片“错认”好意。
“嗯嗯……”,唐云意故意清了清嗓子,脸色骤厉,“见到夫子,还不行礼?”
赵世襄和濮阳懿脸色大变,有一种世界末日降临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