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洁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真的策反了?然后整个天庄被屠村了吧?”
“她确实在此潜伏,这里是一个天然的庇护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民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才知道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帮凶。
天庄的所有人都愤怒了,他们留在此确实是不想参与战争,但不等于可以让他们成为叛徒。
“等等!”
季枝洁心头直跳,隐隐不安,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就是她的孩子的吧?”
“想的挺好,下次别想了,你不是。”
“......”
“你是季远的小女儿,不过说起来还是你发现那特务有问题的。”
那时候的季枝洁还是个小女孩,她去山上抓知了吃的时候,看到了这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她没多想就跟在了身后。
她看到那名特务抓了一个小男孩回来,为的是用男孩的生命去策反他的父母。
“是你回家告诉你父亲,你们救了那个小男孩,他的父母是武器方面的专家,他们为国家做了很多的贡献。”
季枝洁愣愣地看着那些牌位,心里渐渐涌上一丝悲凉。
“当时的你还有你哥哥跟着你父亲把人送了回去。”
季枝洁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她一脸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她在外面吃上了糖葫芦,吃到了鸡腿...每一样都跟天庄不一样。
“只是,等你们回村后,你发现天庄的人,全部被屠戮殆尽。”
“你说什么?”
季枝洁嗓音嘶哑,她想过无数种可能,都没想到这个村变得荒芜会是这样。
“天庄十五户村民,除了外出的三人,无一幸免。”
“轰”
季枝洁大脑中的某根弦彻底断了,所有人的记忆通过这断弦,一点点涌进她的大脑。
她想起来了。
村子里的尸体,是她父亲带着她还有哥哥,一起给埋在了山林中的。
他们本不该死的,可因为自己的邪念,带回来一个特务,可他们最终的死,是因为自己。
她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抗拒。
因为是她发现了特务的真面目,是她连累了全天庄的人,她心中的愧疚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后来父亲带着把年幼的她留在了小男孩家里,他带着哥哥上了战场。
再后来,她也去了。
“我是想去找我父亲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自己都满头白发了,那她的父亲...
也终究找不到了。
季枝洁眼神里满是痛苦,她找到了自己,也找回了那浓浓的愧疚感,可惜想要找的人再也没消息了,甚至连她哥哥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痛苦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落下一滴泪,腹部的疼痛转移了她的痛苦,只是脸上的妆容全部被汗水给弄花了。
姜时连忙在半空画了一张止痛符。
金光如题,季枝洁的疼痛减轻,回头看到陈颂扶着姜时,对方脸色微微发白,心里更愧疚了。
“小同志,谢谢你,我...”
“你不想知道,是谁给天庄的牌坊上了漆吗?”
姜时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视线望祠堂大门:“你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三人视线,他年纪虽大,可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你是...木易杨...”
“小洁你还活着...”
老人是当初被救的小男孩,他得知天庄的事情后,愧疚于心,后来季枝洁留在他家,哪怕明明喜欢她,也不敢把那份喜欢说出口,直到两人都上了战场。
姜时对着季枝洁道:“是他把你哥哥还有父亲的骨灰带回了天庄安葬,这些年,他就一个人独自在这生活,山壁旁的杂草是他移植的,他不想陌生人来这,而天庄的人,没有那些草业认得,他...一直在等你。”
季枝洁看到记忆中唯一一个熟悉的人,眼泪再也无法忍住:“木哥...”
姜时拉着陈颂走出了祠堂,给两位老人留足了空间。
“特务真可恨!”
陈颂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他一直在追查特务,太知道这些人有多下作。
姜时拉着他的手道:“只要我们国家一直在,这种腌臜事就无法杜绝。”
陈颂无奈地摸了一下头发:“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很多人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中。”
“教育是根本,你说有一天会不会有人从课本上入手。”
姜时望着山林深处,那边葬着天庄的所有村民,风一吹,窸窸窣窣很是热闹。
自诩镇定的陈颂,也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