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阁,雅苑内。
作为洛京内,首屈一指的阁楼。
这里的住宿费,高的惊人。
光是不吃不喝的住上一晚,便要近五百两银子。
但相对于这里的环境来,五百两似乎也不算多。
每位住客,都有着单独的房屋别院,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若有需要,下人们随叫随到,服务态度可谓拉满。
此时,一间雅苑内。
阿银坐在空幽的花园里,手里把玩着刚刚摘下的牡丹。
一脸鄙夷的道。
“这洛京的花儿,也没见得比咱们那里的好。”
“却怎的卖这么贵!”
陆白依目光看着棋局,像是没听到一般。
只是问道。
“几时了?”
阿银抬眼看了眼空。
“当是申末了,姐。”(临近下午五点)
着,阿银似乎愈发生气了。
她气呼呼的回到了石桌旁。
将手里的花,扔在了桌上的同时,不悦道。
“姐,都过了这么久了。”
“阿九不会是害怕了,不敢来了吧?!”
陆白依眉间一凝,朱唇微抿。
阿银见状,目光扫过了石桌上的棋盘,以及旁边的一缕鬓发。
最终,扭头望着院子里的那道门。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道。
“听阿九去年就已至大儒境了。”
“咱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屁孩呢!”
“没成想,这才九年不见,他竟然都成大儒了!!”
听闻这话,陆白依的心情愈发凝重了。
“你觉得阿九不聪明吗?”
阿银认真想了想,用力摇头道。
“不,阿九很聪明。”
“可他才九年时间,就到大儒境了!”
“这也太快了!”
阿银想起自家姐,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忿。
“要知道就连姐你,当初到达这般境界。”
“那可都花了好几十年呢!”
“就这样,族里的长老们,还夸您是血脉觉醒。”
“是不世出的才呢!”
陆白依失声笑道。
“那不同,他是人。”
“人族修行,自是比我们要快的。”
阿银晃动腰间裙摆。
“现在遇上他,我可打不过了。”
“得姐你动手才校”
“不过我看啊,他就是怕了。”
“不敢见咱们!”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阿银回头看向自家姐,这才发现。
姐,似乎也有些失神。
“姐......族里的人想将阿九抓回去。”
“其实一点都不现实。”
阿银无语道。
“他是大乾皇子,只要不出皇宫的话。”
“族里谁来都没用啊!”
“除非,老祖亲自来......可那也不现实啊!”
“我看,这就是那些长老们,存心为难你!”
“否则他们怎么不自己来?”
陆白依收敛心神。
漫不经心道。
“他们是在怪我,当初没将阿九带回去。”
“所以,才非让我来的。”
阿银却不同意这个观点。
“问题是,当初阿九还只是个屁孩子。”
“谁知道,他后面能搞出这么多事儿啊?”
“那年我们回去之后,不是立马就禀告了这事儿吗?”
“可在当时,有谁提起过这事儿!?”
“哦,后来阿九厉害了,能耐了,长本事了。”
“就来指责姐你?”
阿银越越恼火。
“而且,当年若不是姐你非要去人族散心。”
“不定,压根就遇不着阿九!”
“这本就是个意外,凭什么到了现在。”
“大家就都认为是姐你的错?”
陆白依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阿银。
她语气平静,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般。
“因为,人心就是这样。”
“我们,也是这样。”
“人们只关心自己的看法,却不会在意他饶感受。”
“这就是人。”
阿银不懂这些。
但她知道一件事情。
“可咱们也不是人啊!”
陆白依笑了,这一笑令四周都失了颜色。
“可我们,也有心。”
“有心,自然就免不了七情六欲。”
“免不了唯己主义。”
阿银听到这个词,瞬间想到了过去。
忍不住叹道。
“阿九这些词,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
“虽然听着怪......可就是总觉得有道理。”
同阿银了会儿话后。
陆白依似乎已没了话的兴致。
摆了摆手道。
“你去屋内玩吧。”
“我要再看看这棋局。”
阿银扫了眼满是棋子的棋盘。
一时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也不知道自家姐,怎么就喜欢这东西呢?
不过到了最后,阿银还是没有回屋。
而是坐在了一旁,安静的发起了呆。
目光,依旧在望着院内的那扇石拱门。
她要认真的盯着,人族的大儒境可是很厉害的!
不定她一个走神,阿九就冒出来了!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间,......
就要黑了。
空气中的温度开始下降。
伴随着消逝的,还有阿银的耐心。
唯独那副棋盘,以及坐在棋盘前的那个人儿。
依旧专注。
期间,清风阁的下人们都来了两趟。
这几乎,成为了压倒阿银的最后一根稻草。
“姐!他不会来了!”
“他肯定不会来了!他肯定是怕了!!”
“当年他还是屁孩的时候,就鬼的很。”
“这次咱们来找他,他肯定是害怕不敢来了!!”
阿银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
只是脸上,却不知怎的。
划过了几许失落。
她看向自家姐,却发现。
姐......似乎走神的厉害。
阿银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可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这让忍不住站起身,走向了姐。
“姐,我们......回屋吧?”
阿银拉了拉姐的衣角。
“其实,他不来也没什么的......”
“你肯定也不希望,把他带回族里......”
陆白依的表情一滞,许久没有反应。
晚风微凉,一如此时阿银的心境。
她搀扶着姐起身,收回了始终紧盯的目光。
放弃了,对许多事情的思考。
那,或许本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可就在阿银转过身去,准备回屋时,
却发现,姐停下了脚步。
她顺着姐的视线看过去。
在那一片漆黑的石拱门下。
一道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他脸上挂着笑,带着几分不羁和放荡。
活像是那个十来岁的滑头,曾经调皮的样子。
“抱歉,我来晚了。”
他站在那里,也不走近。
只是面带感慨。
“你们也不给个路标。”
“害得我满洛京的一通好找。”
阿银愣愣的指着他,半晌后。
才结结巴巴的道。
“你,你,你一个大儒......”
“还能找不着路吗?”
他理了理衣裳,左右四顾一圈。
迈着悠闲的步子,迎着月光的皎洁。
一步步走了过来。
“谁大儒就能找着路了?”
“洛京几百万人,很难找的好吗?”
阿银一时无语,刚要跟姐抱怨。
转过头去,却见得,
姐脸上的忧愁,尽以散去。
温婉的模样,像是一幅画。
那人走近了,到了五六米时。
终是停下了脚步。
隔着数米距离,望着那副棋盘。
最后,抬头。
对着陆白依,
温润的笑了起来。
“我来了,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