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老太太大清早心情正不错的时候,乍一听这话,面上顿时浮了一丝怒色!
司槿星立即摆出一副焦急忧心的模样,提醒道:
“祖母,这丫头说是母亲院中死了人!咱们快些过去看看!
父亲这两日也就要回府了,母亲可莫要在这关头儿出事才好!”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见二小姐帮她解了围,心中暗松一口气。
只是,这二小姐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怯懦蠢笨啊?
方才自己对她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来着?
嘶……小丫头,内心无比后怕中。
和韵院众人,呼啦啦的直奔梨花苑而去!
司槿星扶着老太太缓步前行,倒是一副祖孙情深的好风光。
而司槿星却暗中掐了她的脉象,果不其然,脉搏洪大,是老年人最容易中招的高血压。
这高血压,最是忌讳情绪波动!
她暗暗在衣袖中,准备了一瓶杜仲平压片,以防万一。
一众人从和韵院到梨花苑,一路上碰见了不少丫鬟婆子。
她们瞧见站在老夫人身侧,扶着老太太手臂的人时,均是一愣!
那是,昨夜方才回府的二小姐?
“不是说她很不受宠?”
“这二小姐别院幽居两年,似是变了个人一般!”
“你别说,二小姐这脸上的黑斑褪了后,竟比大小姐还好看呢!”
“这二小姐回来了,那三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我瞧着,老夫人对她有说有笑,很是喜欢呢!”
角落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低声八卦着二小姐,殊不知却被游廊后一个婆子听了到。
司槿星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不远处那些叽叽咕咕的八卦声。
婚事?
她想起,昨日在别院门外,林妈妈叫喊的那一句:
别以为回去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原来,这府上真有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司槿星掩下心中所想,再抬头,她们一行人已经到了梨花苑!
众人还未踏进院门,就被行色匆匆迎面走来的柳妈妈撞了个对面。
院中出了这事儿,柳妈妈自然心绪不宁,正低头走路就见有人挡在自己对面。
她看都没看,就冲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司槿星“呀”的一声,转头看向老太太,不解的问道:“祖母,这柳妈妈,是在骂我们吗?”
话罢,不等那柳妈妈反应,抬手就甩过去一个巴掌!
而那柳妈妈脸上挨了一下,却不敢反驳,她登时跪在地上!
“老夫人,老奴该死!老奴方才是瞎了眼,老奴不是骂您!”柳妈妈红着半边脸,额角浸了一头汗!
这老夫人怎的一大早过来?后院那事,可万不能被发现呀!
她颤巍巍的瞟了一眼身侧的丫鬟,示意她去请夫人,她自己尽量多拖一些功夫!
“好你个刁奴!”老太太哪里被人臭骂过?竟还是自家奴才!
她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司槿星倒是没想到,一进门就给这老太太气够呛,不过这柳妈妈倒不是什么大角色!
她紧忙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胸口,关切的提醒道:“祖母,您可万不能气坏了身子!
母亲可还等着您给主持大局呢!这柳妈妈之事,稍后再议即可!”
老太太这才想起她们此行目的,却也不打算放过这柳妈妈!
一股子气闷在胸口,着实难受!
她冷声吩咐道:“去吧,在院门口跪上一日一夜!”
柳妈妈本想拖延一些时间,竟被这二小姐一句话点醒了老太太!
“是,谢老太太开恩!”
她恨恨的瞪了眼司槿星,捂着脸走到梨花苑门外,跪了下来。
司槿星这才扶着老太太,朝院中走去!
“我们不是要去看你母亲?为何朝着后院的方向去?”老太太见路过周氏卧房,司槿星却脚步不停,面露疑色,不禁问道。
“祖母,您听,后院似是有动静,想来母亲也定是在那边,也不知母亲可还好!”司槿星面上一副焦急,像是真的担心她继母安危一般。
是,她是担心继母,只不过……是担心继母毁尸灭迹!
老太太走这一路,本有些疲色,见这二丫头这般说,也只得抬起脚步,往后院走去。
片刻后,祖孙二人在后院的月亮门外站住了脚步!
老太太看着院中两个小厮,正抡起铁锹挖坑,旁边摆着一张拱起的草席!
那草席下,是什么人?
周氏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在府上行杀人之事?
她儿子征战沙场用命挣回来的满府荣光,怕是要被这死婆娘败光了呀!
她一脸怒气的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老太太这边刚喊完,就听身后传来周氏独有的粗旷女声:
“母亲!母亲,您怎的来了?快随媳妇去前院,他们是在埋一只死去的狗,莫要污了母亲的眼!”
那边的小厮见老夫人动怒,也不敢再继续挖,双双站在土坑边儿上,停了工。
司槿星瞥眼瞧见周氏略带蜡黄的脸色,心下一乐!
看来这一早上,跑肚不下十趟了吧?
她的药,百试百灵!
想迅速毁尸灭迹?本姑娘怎能如你所愿?
就叫你心有余而力不足!乖乖等我们来!
“周氏,你莫要再信口开河!
那分明是个人!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见这周氏竟还敢欺瞒于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亏了她一早还担忧这周氏的安危,巴巴的赶到梨花苑来!
司槿星垂着头,跟在老太太身边,小声提醒道:
“祖母先别生气,许是这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才让母亲下了这样重的惩罚!?
只是,此事万不可大意,莫要被人拿了我们将军府的罪过才是!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查验此人身份,可是家生奴才?!”
那周氏一听,才注意到老太太身边跟的,居然是司槿星那臭丫头!
她猛然间想起,昨夜,这丫头似乎是说过:张婆子在梨花苑等你!
“是你,对不对?
是你杀了张婆子,放在我院中的!”周氏脑中一片灵光闪现,她指着司槿星,冲口而出!
“张婆子?母亲是说,那草席下面的,是张妈妈?啊……”司槿星捂住嘴巴,面上一片惨白!
说话间,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淌下。
“怎么会这样?祖母您快叫人看看,张妈妈怎么会死?母亲为何要如此糊涂?!”
演戏嘛!她也会!
得了老夫人的话,草席很快被人打了开!
张婆子那张面露惊恐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只见她全身湿漉漉,像是刚淋了雨,腰间几个血洞,血迹还未干!
这是……刚死没多久!
司槿星掩下眼中的星芒,面上又挂满了悲戚之色!
而她身后的烟霏和绿竹,则完全呆愣住!
这张婆子,不是三个月前就死在了别院?
这……就是小姐早上说的……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