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上撒泼的妇人,听到了这话,顿时止了哭声,咬牙切齿道:
“对!你去找京兆尹大人认错!
让他们把你表舅放出来!”
司槿星一见她说话,就笑了:
“这位夫人,您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吧?
我改日见了九王,便让他带你去战场,想来寒岚那群人也戳不破你的脸!”
老太太一听她提起九王,便动了心思。
虽然那九王不中用了,此时却还没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况且,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个孙女,却也不能看着她被外人欺负。
她用力拍了拍桌几,沉声道:
“钱氏,她好歹是我将军府的嫡小姐,是你能呼来喝去的?”
老太太本不想管这事,却不想那周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任由那钱氏闹得府上鸡飞狗跳,逼着她不得不露面。
这钱氏惯会撒泼耍赖,一进府便开始吵嚷!
那张嘴更是泼辣,什么肮脏话都敢往外喷!
老太太被她弄的实在烦躁!
那钱氏坐在地上,也不起来,泪水鼻涕水糊了一脸,口水四溅道:
“我们小门小户自是入不了将军府的法眼,更是被二小姐看不起。
可我们两口子为司府操劳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二小姐是攀上高枝了,连条活路都不给娘家人了?”
司槿星就发现有些人,根本不配听人话。
她点头,笑吟吟的说道:“是我错了,舅母可愿意重新给星儿一次机会?
咱们就从我刚入祖母屋子时开始,舅母可别忘了掐我脖子。”
此话一出,房中众人皆是一愣,就见那司槿星已经转身出了屋子。
大家还没闹明白,司槿星这是怎么个意思?
就听门外小丫头通禀道:二小姐到!
那钱氏一听,好哇!那丫头自己找打,别怪她下手狠!
她撸起袖子,就准备加油干!
司槿星抬脚进门,却猛地抬起一脚,将扑过来的钱氏踹翻在地,骂道:
“你家男人做了错事,凭什么让我去京兆府认错?
你个不要脸的货,是不是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娘?
谁都得惯着你!
与其在我这里乱吠,倒不如自己跑去京兆府叫唤两声!
还能让我那表舅舅,听听你那独特的声音!
既然大家都是亲戚,给你脸你得要!
我与你好好说话是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求人办事,就别像只公鸡,昂头给谁看?”
她一连串的动作,让房中众人都傻了眼,全都呆愣的看向她。
这......
这二小姐是在......骂人?
最后还是一道低低的偷笑声,打破了房中的静寂!
司槿星转眼瞧去。
却正好瞧见,温氏身旁的司槿怡与司槿衡,两个小孩儿,正弯着嘴角看向自己。
那两双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这.....忘了这两个孩子还在......
钱氏听到这窃笑声,才反应过来,抬起屁股就挪到周氏脚边。
又开始嚎天动地,大放悲声:
“要杀人了啊!将军府二小姐要杀人了!老天爷怎么不把这没天理的祸害收了哟!
关了我男人,又来打杀我这老婆子!当真是白白给人费心半辈子喽!我的老天爷哟!”
周氏听了钱氏的哭叫声,才缓过神儿。
她细细看着那二丫头,只见她唇角弯着似是在笑?
可那盯向钱氏的双眸中,却蕴满了寒霜!
周氏心下一惊,忙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她来不及细想,今日之事,再闹腾下去,她在娘家,怕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她弯腰将哀嚎的钱氏扶起,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中,转头对着还有些发懵的老太太说道:
“母亲,说到底,表弟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将人给保出来才是。
要打要罚,咱们自己府上说了算就是。
若不然,丢面子的也是咱们将军府不是?”
司槿星瞥了一眼周氏,又看向那钱氏,薄唇轻启,冷声道:
“没有功劳?怎么会没有呢?
不然也不能从我们将军府,倒腾出那么多油水吧?
幸好你二人伪装得好,不然本小姐还真的以为,是谁家的狗来偷走的呢!”
那钱氏闻言,心下一慌,也不在意司槿星骂她,忙分辩道:
“二小姐说话要凭良心!
我家男人为那济仁堂可是从不敢懈怠,何曾睡过一个囫囵觉?
不然,那铺子也不会有如今光景!”
“哦?那铺子光景很是不错?”
司槿星唇角微扬,问的是钱氏,目光却看向了周氏。
当初,周氏可说的是,铺子经营不善,一直在亏损呢!
那钱氏着急证明周桂的劳苦功高,根本没看到周氏递过来的眼色。
她神色中带着几分骄傲,说道:
“那是自然,济仁堂一个月少说也要一百两银子!”
“原来如此,表舅舅一个月月钱二十两银子。
却能在西瓦栏街上置办那么一处大宅子,当真是生财有道啊!”
老太太本还吃惊于,司槿星方才的嚣张拨扈。
此时,听到那周桂一个小小的药铺掌柜,竟在外头置办了大宅子?
她转头瞪向周氏,恶狠狠的怒声问道:
“怪不得你让周桂做掌柜,竟贪墨出来一套宅子!”
坐在周氏后面的司槿云,一直没吭声,她直直的盯着那二姐姐。
这还是当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黑脸猪?
还记得那年司槿星六岁生辰,她的外祖家派人送来了好些生辰礼。
竟是一整箱子!
她飞奔到司槿星院中去瞧,正看见司槿星翻看着那些生辰礼。
那是怎样一个百宝箱?
里面有漂亮的衣裙,可爱的发饰,好吃的点心,精巧的走马灯!
甚至,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布老虎。
她当时才五岁,刚做了将军府嫡女不久。
却从不知道过生辰,会有这么多的礼物。
她母亲说了,日后,她不再是小小庶女,而是将军府嫡女!
可以拥有府上任何东西!
她跑过去,一把将司槿星推倒在地,将那小老虎抢在手里。
凭什么只有她可以有!
司槿星摔倒在地,擦破了手臂,唯唯诺诺的不敢哭出声!
连那么精致的小老虎,都不敢要回去。
她也怕母亲,父亲或是祖母责怪她,提心吊胆等了好几日才知:
那二姐姐,竟然连告状都不敢!
那是她第一次抢她的东西,竟然这么好抢!
接下来几年,她不知抢了二姐姐多少东西,多少物件。
可那二姐姐,就像面团一样!
任她欺负,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不告状。
后来,她觉得二姐姐实在无趣的很,也就慢慢不爱找她了。
但依旧讨厌她!
而今,这二姐姐只两年不见,竟如此的飞扬骄横,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
“祖母,不管表舅舅做了什么。
二姐姐也应该先回家来,找祖母或者母亲,讨个商量才是。
怎的就私自做主,将人给送进大牢了?
二姐姐竟如此不将家中长辈,放在眼中?”
好一个司槿云,倒是长进不少!
寥寥几句,便给本姑娘治了个目无尊长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