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熙双臂抱胸,嘿嘿一笑,道:
“今个儿可是好日子,别说死不死的,晦气!
快去叫王妃起床!”
司槿星被绿竹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间,伸手往右侧一摸。
空荡荡的,没人?
她瞬间清醒过来,竟不知那人何时走的。
烟菲还在诊疗室里躺着,青蝉去了衡州,还未回来。
绿竹一个人忙前忙后,着急忙慌的伺候司槿星梳妆打扮好,才长舒一口气。
司槿星便觉好笑,正要问她些什么,就听院外传来白熙的声音:“主子来了,正在府外等王妃。”
司槿星这才明白,绿竹方才为何那般着急。
她主仆二人走至府外,便见一辆四驱马车,正候在那里。
那马车当真是符合它家主人的性格。
只见四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正打着响鼻,身后拉着一辆通体紫檀满雕的马车。
那马车四角镶嵌着四颗硕大的蓝色宝石,两侧的窗边也镶金嵌宝,里头挂了精美的浅蓝色纱帘幔帐,车厢前侧悬了一块墨色挂牌,上写一个单字:墨。
建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挂墨字牌的四驱宝车乃是当今墨膺王的座驾?
齐墨离坐在马车中,见那小女子分明都走到马车边上了,却还不进来,当下急道: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带你去吃早饭。”
司槿星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上了马车,好嘛,这位爷,恐怕是他自己饿了吧?
她上了马车瞪了那人一眼,却被他一把拉到了他身侧。
绿竹见状,忙将车厢门关上,自己则坐在了外面的车板上。
“你那丫头,准备怎么处置?”齐墨离单手揽住怀中小女子,另一只手则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问道。
司槿星接过那热茶捧在手心里,道:
“我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跟了我那么久,昨日又为了救我,受了那样重的伤......”
齐墨离看着自家这小丫头,外人看上去,她是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不亲姊妹不孝父母,
可,实则最是懂得感恩之人。
他拍着她瘦削的肩膀,忍不住叮嘱道:
“给她机会,却不能不防,说不得昨日就是上演了一场苦肉计给你。”
司槿星点头,他说的,她都想到了,只等烟菲醒来再行判断。
她不想一直讨论此事,遂扭头看向身侧男子,问道:
“你营中之事了结了?今日还回去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前面墨云说道:
“ 主子,到了。”
“走,先喂饱你。”齐墨离说着话,就要将她抱起。
司槿星红着脸,赶紧挣扎开来,率先跳下了马车,她可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病娇小姐。
她下了马车,这才看到她们正站在燕雀湖畔,前面便是两道拱桥,通往湖边的酒楼。
那酒楼并不紧挨湖边,却也不在湖心,两道拱桥加上那酒楼便围成一个半圆形,挂在燕雀湖畔。
这燕雀湖是建州城最大的一处湖,位置极好,一向颇受文人雅士推崇。
每到华灯初上之时,湖畔聚满了京城中名流显贵,更有不少人泛舟湖上,凭栏放歌,饮茶作对,拉风把妹,好不热闹!
从湖畔倚桥而上,便有一间酒楼坐落于此,名为:水榭雅居。
因着得天独厚的位置,价格是整个建州城最贵,位置也最难定,味道却是极好。
司槿星与齐墨离一齐上了拱桥,便见酒楼外站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子,带着几个小二行礼道:“见过东家。”
司槿星这才知道,这水榭雅居,竟是身旁这厮的私产。
几人来到二楼一处雅间,便有小二连续上了十几个菜。
司槿星抚额,谁家大早上吃这么多菜?莫不是自家的产业,吃起来不心疼?
她正想着,便见齐墨离将一盘子酱汁煨蹄髈推了过来。
“听说你很喜欢吃猪蹄,尝尝看。”
司槿星本想怼那厮两句,大早上就吃这么油腻。
却见那猪蹄炖的软烂,被浓香的汁液包裹着,散发着阵阵扑鼻香,便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水榭雅居的大厨做的东西果真不错,司槿星吃的嘴下不停。
齐墨离则笑而不语的看着那小女子,偶尔给她夹上一筷子菜。
司槿星却觉察出一丝异样,放下筷子,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看你眼里藏着事儿。”
齐墨离万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观察如此细微,他摇头失笑道:
“都是军中之事,弓箭手防备能力太差,压根不是寒岚骑射兵的对手,不过我已经在想法子了。无碍。”
司槿星擦净嘴角,走到窗边,湖边清风拂过,一下子就让她神清气爽了起来。
湖面微波荡漾,划出一层层的涟漪。
她回眸一笑,朝着对面那人说道:
“齐墨离,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齐墨离偏头看去,正瞧见一抹光束从那小女子光洁的脸上扫过,她明媚的笑意,就似朝阳般,充满生机。
他笑了,也走到窗边,握住她的手,道:“王妃有何高见?”
“过了晌午,你来找我,我把东西给你。”司槿星晃了晃他的手,弯唇笑道。
齐墨离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东西,却还是答应了,道:
“好,那为夫下晌便去找你。那么现在,就请吃饱喝足的王妃,先行回府领赏吧。”
“领赏?”司槿星扭头看向那人,却总被他眼尾处的红色相思痣吸引住。
美人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马车一直行到镇远将军府门外,司槿星都没打探出是领什么赏,只得作罢,气得都没跟齐墨离说声再见就进了府。
只是还未等她走到碎华苑,就听身后似乎有小丫鬟在叫二小姐。
司槿星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就见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焦急说道:
“二小姐,您快去梨花苑看看吧,夫人方才挂了白绫,自缢了!老夫人叫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