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
司槿星眸光一闪,便是那陈固端了吧?
昨日叫他戴口罩,穿防护服,硬是不穿,还说什么这是披麻戴孝的白衣.....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被染上了?
该!
她朝着那营帐中瞥了一眼,为难道:
“我身为县主,自然要为皇上排忧解难,便自己担负起了这成药,草药材。
淮北灾民用药,我自然是不收钱,只是这陈大人.....”
杜太医闻言,微微一怔,这司家二小姐,是要讹钱?
随后他便想到,也是那陈固端活该,得罪谁不好,非得罪司家二小姐?
而营帐中正发着高烧的陈固端,自然也听到司槿星的话。
他拖着浑身酸痛的身子,一步三晃的走到营帐门口,道:
“还请县主出手相救,诊金不是问题。”
他此时,是真的难受至极!
昨夜被帐中几个男子,轮番拳打脚踢,身上本就有伤!
结果昏沉沉睡了一夜,早起便腹痛难忍,排泄不止,后又浑身发烫。
他此时万分后悔,昨日怎的就没穿那奇怪的白衣裳!
司槿星从来不嫌钱多,她笑眯眯的伸了一根手指出去。
陈固端点头,谢道:“一百两,使得使得!”
他话音一落,却听得几声窃笑传来。
他费力的抬眼去看,便见那司槿星身旁的侍女与随从,正好笑的看着自己。
“陈太医,这疫病怎么可能一百两银子的诊金?”杜太医轻咳一声,将那口罩往上提了提。
陈固端惊讶道:
“县主莫不是要一千两的诊金?会不会......太高了些?”
反正这么多人都在吃药,不差他一个人的吧?
司槿星掀了眼皮,摇头道:
“一千两买你一条命?太不值钱了吧?我瞧着陈大人的命,能值一万两!”
此话一出,那陈固端面色便一沉,怒声道:
“你这小女娃,这是在趁火打劫吧?”
他话音一落,只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便是身上传来一道剧痛!
陈固端这才瞧见,自己身前赫然出现一道鞭痕,伤口处正汩汨的淌着鲜血!
他费力的抬头朝帐外看去,便见一高大男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甩动手中的鞭子。
那人,不是九阎罗又是谁?
他方才迷迷糊糊间,竟没将戴了口罩的他认出来!
“不知王爷到来,下官未能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齐墨离将沾满鲜血的鞭子,扔给墨秋,理都不理那陈固端,只对司槿星道:
“这人只要钱,不要命,你正好也省些力气!”
陈固端见状,哪里还敢推拒?
这可是疫病!
史书记载,这滞下病虽不是最厉害的疫病,也有人凭借自己的意志存活,可那却是极少数!
他不敢冒险!
他即便万分不舍那万两白银,却更不舍自己的命,只得道:
“县主医术高超,下官佩服。
下官愿意出一万白银,作为诊金,还请县主救上一救!”
司槿星心情好啊,一大早便有钱入账,笑道:
“既如此,不知陈大人是怎么付账?
是让家人送来,还是让王爷派人去你府上取,还是写个欠条文书?”
那陈固端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司家丫头竟是一点都不通融!
他暗暗压下心口恶气,道:
“那便请王爷的人,带上下官的亲笔书信,去府上取银子吧。”
司槿星点头,道:
“如此甚好,本县主今日心情不错。
再免费送你一剂口服疫苗,日后,再遇到这疫病,你便不会再得。”
那太医院使方永志闻言,不觉一惊,道:
“敢问县主,这疫病,当真有什么疫苗?日后,便终身不再有染病的风险?”
司槿星点头,道:
“是,右侧那排营帐中的几千人,昨日便已经服用了我给的疫苗。
至于染病风险,那倒不是百分百没风险,却要比寻常人低上九成!”
方永志及几位太医,大惊。
他不禁问道:
“敢问县主,这疫苗如何得来?您的医术又师从何人?”
司槿星闻言,下意识看向齐墨离,见他脸上并无异色,心中略松一口气,只要他不怀疑自己便好。
她嘲讽一笑,道:
“怎么?方太医是要巧取豪夺我的医术及配方?”
方永志闻言,便感受到墨膺王身上泛出的阵阵寒意.....
他忙解释道:
“方某并非此意,只是随口一问,县主年纪轻轻便有这通天本事,实乃大造化!”
司槿星越听越不对,什么通天本事,再说下去,她岂不成了妖魔邪术?
她柳眉微蹙,道:
“方大人,井底之蛙不知天之大,一切都是事在人为罢了。”
那方永志闻言,一副受教的模样,连连点头,却叫司槿星看的更烦躁。
一万两的银票,从陈固端府上取回来,司槿星便立即为他肌注,点滴,又喂了两剂药。
不多时,宫中便来了传旨公公。
大抵意思,便是司槿星带领八位太医,明日一早从建州出发一路北上,前往江淮徐州府。
城门外,染病的灾民基本已无大碍。
只需每日喝她配的桃花汤药即可,此处,便交由冯大夫与杜太医二人,继续看顾。
圣旨下来,司槿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出了城。
在城门口与齐墨离分开,各自去忙。
她先去了蓝府,与外祖母,三位舅妈说了去淮州之事,几人纷纷红了眼圈。
蓝府老太太将司槿星搂在怀里,哽咽道:
“这才见几次面,就又要分开,也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与你见几次面啊!”
司槿星暗暗搭上老夫人的脉搏,却被老夫人拦住,道:
“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只盼着你能早日回来。”
三位舅妈见状,纷纷扭头拭泪,又急急忙忙的去给她准备出行要带的衣裳,物件,吃食。
在她的千拦万拦下,三位舅妈还是给她塞了半马车东西,才肯罢休。
司槿星坐在马车中,往将军府而去,只觉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有人挂念,单想想就觉幸福。
马车缓缓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人群熙攘的东平大街。
她忽的听到,车窗外高高低低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
那司将军家的小姐,乃是灾星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