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离闻言,摆手让跪在地上的常顺,出了院子。
那刘祖赫倒真是个狠人,为了趁乱逃跑,竟连自己宅中妇人都杀害!
他剑眉微挑,慢条斯理说道:“去,将他那两条腿打断!”
齐墨离的声音并不大,可冷漠中夹杂着阴鹜,却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可没忘了,这刘祖赫是个善计谋的!
连自家小丫头,他都敢谋害,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那丫头拦着,那人的命,又岂会留到现在?
而此时,那小丫头司槿星与青蝉,正坐在马车中,望着不远处的一个庄子。
今早墨秋来报,说是前日驿馆出事后,他探查整个青城时,发现了这个地方。
一个小小的庄子,竟关押着五六百淮北灾民!
她一开始还纳闷呢,这青城县距离建州城这般近,为何却没有灾民进城?
原来,不是没有灾民,而是被拘禁了起来。
司槿星与青蝉二人,戴上帏帽,将整个脸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下了马车。
青蝉揽住司槿星的腰,纵身跃起,不多时,二人便站在了庄子中一个隐蔽的角落。
二人耳力都极好,她们背靠墙角,便听到两个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这些贱民,竟还想逃出去?也不问问小爷我同不同意!”
“哎,是是,哥哥可是知县老爷的亲侄子,在这里,谁能不听哥哥的话!
哥哥,那屋里的妞儿怎么样了?”
“哈哈哈,你小子!是也馋了吧?
我跟你说,那还是个雏儿,那滋味儿,别提多得劲儿了!”
“还是哥哥厉害!不如今夜,叫弟弟也尝尝味儿?”
那二人越说越露骨,躲在暗处的司槿星不禁拧紧了眉头。
这些受了灾的百姓,背井离乡,跋涉千里,就是为了找寻一条活路!
如今,不仅没找到活路,竟是连自己的清白都丢了?
这刘祖赫一家都是什么玩意儿?这不要脸还能印在基因里?
司槿星闪身一跃,跳到了那二人身后!
只见那二人身穿黑色淄衣,腰间挎着长剑,竟是衙门里当差的!
那二人被这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正要摸向腰间的长剑,却发现来人竟是一女子!
虽然她头戴帏帽,却不难看出,是一位年轻女子!
那二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嘿嘿一笑,道:
“哟,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小美人儿?莫不是刚被抓进来的?
来,叫哥哥好好疼疼!”
他说着话,便要伸手拽下那碍眼的帏帽,看一看这帏帽下的容颜!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帏帽的纱布,手腕处忽的传来剧痛!
他低头看去,便见他的右手被整个儿齐齐切断,只留了一层皮连接着!
那手掌就像风筝一样,轻飘飘的吊在手腕上晃来晃去,鲜血顺着那手掌直直的流淌到地上!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愣在原地,他身边的同伴惨白着一张脸,颤声道:
“大胆!你.....你竟敢......”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那头戴帏帽的女子朝着他,举起自己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通身泛着寒光,刀尖还在往下滴着血......
那人扑通一声跪地,再不敢吭声!
而那被砍断了手腕之人,此时却是反应了过来。
他拖着那要掉不掉的右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手腕间传来的剧痛,简直让他昏厥!
他惊吼一声,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司槿星望着他,冷冷开口,道:
“别叫了,我的人已经将你那几个手下,都给拿下了!”
那人闻言,登时瘫软在地,道:
“女侠饶命!女侠手下留情!
小的乃青城知县刘祖赫的侄子,小的贱名刘昔堂,若是女侠有用得到的地方,随时吩咐便是!”
司槿星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餐巾纸,将匕首上的血滴擦拭干净,才开口道:
“你说你玷污了姑娘的清白?
若有人告发你,刘大人有这般大的能耐,帮你摆平吗?”
她的声音清冷又低沉,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
那刘昔堂抱着自己的右手掌,那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可他哪里顾得上那手?
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听这女子说到自家大伯刘祖赫,他忙点头,道:
“女侠别看我大伯只是一个小小知县,可人脉却很是广!
女侠若有事,小的定能帮女侠达成!只求女侠饶小人一命!”
司槿星冷哼一声,道:
“我倒是没别的要求,只是想让你将前院关押的那些灾民放了,你可做得到?”
那刘昔堂闻言,心下一惊,这些灾民是他大伯刘祖赫亲口交代:
钦差大人途经此地,未免多事,便将南下的这些灾民圈禁至此!
待那钦差大人一走,他便派人来通知,届时再将这些人通通撵出青城县去!
可今日都第四日了,大伯还未派人前来通知,莫不是那钦差大人一行人还未离去?
那他此时又怎可将人放走?
若这些不长眼的贱民,刚巧被钦差大人碰上,岂不是为大伯招来祸事?
司槿星勾唇一笑,道:“刘祖赫倒是养了一条忠心的狗侄子!”
她看向刘昔堂身旁,跪地不说话的衙役,道:
“走吧,押上你的好哥哥,随我一道,往前院去!”
她说完这话,微微一顿,又接了一句,道:
“若不想你的手腕子也被我割了,就别跟本姑娘闹什么幺蛾子!”
那人本还想趁机将刘昔堂救走,反正这庄子后面,便是一片浓密的山林。
一旦进了那山林,他们两个男子,还跑不过一个弱质女流?
可谁成想,这女子竟似看透了他的心思,面色顿时一白,立即上前将刘昔堂从背后扣住,往前院走去!
他怎么忘了,那女子手中的匕首,比他腰间的剑还要锋利。
他瞥了一眼那刘昔堂的手腕处的伤口,伤口平滑整齐,想来那匕首是能削铁如泥的!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前院。
十几个身穿淄衣的衙役,此时早已被青蝉用绳子捆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前院两侧各有十间房,房门上的大锁,也已经被青蝉打了开,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
司槿星将刘昔堂二人交给青蝉,走到最近的一个房门前,推开了房门!
可是……她却被房中的景象惊住!
她只觉眼眶发酸,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扭身出了房门,朝着那刘昔堂就猛踹了上去!
而刘昔堂那被一层肉皮吊着的手掌,被这力道一震,便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司槿星双眸中似是蕴着一团火,她怒声问道:
“你对他们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