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海将跪坐在床边的宋馨儿拉起来,说道:
“孩子,你莫要太过忧心。
方才已经给你娘诊过脉了,她是饥寒交迫,风寒发热才致晕倒,我这就去给她熬药!”
宋馨儿闻声,擦了脸上的泪,问道:
“这边不是一个月前便开始施粥搭帐的吗?为何娘却会饥寒交迫至此?”
司槿星出声说道:
“这些事,等你娘醒来再问不迟,你好生照料着,有什么事着人来寻我。
听闻知县大人回来了,我过去一趟。”
她又看向宋兴海,道了句告辞,便转身朝外走去。
宋馨儿见此,忙在后面说道:“恭送师父!”
这句话一出,宋兴海便是一惊,待县主出了院子,他立即将宋馨儿拉住,问道:
“你方才给县主叫什么?”
宋馨儿噗通跪在地上,说道:
“爹,我想好了,我要跟着县主学本事,县主也同意我跟着她。
我见过许多女子,却从未见过似县主这般,自信,独立,有本事之人,她比许多男子都强大!
爹,我不是为了逃避张家,我只是想,日后为自己而活。
爹,恕女儿不孝,可能要离开你和娘一段时日。”
宋兴海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便伸手将自家闺女扶了起来,哽咽说道:
“好,好,你能如此想,爹也就放心了!
县主是个有大能耐之人,先不说疫病的方子是县主所有。
单说在徐州北郊,那剖腹取子的精妙医术,便是这世上再也寻不出第二人!
你若能学到县主医术的一二,那便能造福一方百姓,也算是咱宋家的造化!
我与你娘都盼着你好,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我们都支持你!
何谈恕罪不恕罪!”
话说至此,宋馨儿强忍眼泪,转身出了屋,将之前烧好的热水端过来,兑上些冷水,拿着布巾帮着廉氏擦拭身体。
宋兴海则出了屋子,去给廉氏熬夜。
再说司槿星这边,她刚出了院子便见知县大人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李坤正迎面朝着司槿星俯身行礼,说道:“县主,下官回来了!”
司槿星点头,与那李坤正一道往前走去,说道:
“李大人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坤正轻叹一口气说道:“砖瓦明日便到,只是头疼去哪里找寻那么多匠人!
县主来时,也瞧见了,唯有这东边的房子还好,西边基本都坍塌了,必然是要重修的。
这就需要不少匠人,也不知上冻前盖好!”
司槿星微一思索,说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大人且听一听。”
李坤正一向觉得县主是个有决策之人,他忙虚心问道:“县主请讲!”
司槿星顿住脚步,朝衙门大门口的方向一望,说道:
“那些房子建出来,是谁要住?眼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手!”
李坤正顺着她的目光往南边一瞧,又听了这话,便眼前一亮,说道:
“县主言之有理!
修葺重建房子,大多活计都是力气活,从中挑选些年轻体力壮的,绝不是问题!”
司槿星继续抬脚往前走,说道:
“百姓们如今知晓朝廷已经插手管理此事,他们有吃有喝便有闲心闹事,你回来时应该也听到外面的的传言了。
如此,便给他们找些活儿做。
虽然房子是给他们盖,但若能瞧见些现成的好处,便是更好!
大人意下如何?”
李坤正细细思忖片刻,说道:“县主的意思是,要付他们些工钱?
司槿星点头,解释道:“需要,但不需要很多。
经此灾患,百姓们基本都一贫如洗,大家都盼着能有赚钱的机会。
工钱的意义,便在于调动大家干活儿的劲儿头,早日完成修葺重建!
自然只需要修缮的房子,大人拿出半吊铜板作为补偿,避免有百姓想住新房人为毁坏。
而百姓们手中有了这些许银钱,对生活也就有了盼头!”
李坤正闻言,朝着司槿星深深一拜,说道:
“县主小小年纪,思虑便如此周全,下官佩服!”
司槿星抿唇笑道:
“大人过奖了,待何大人明日到了,二位大人再行商议定夺便是。”
接下来的几日,徐州府受灾最严重的的铜山县便投入了正是修葺重建之中!
因着司槿星的建议,何文钦与李坤正采纳并细化后,从近五万人中选出五千人!
这五千人中留了一千在县城,其余四千则被派往各村庄村镇,进行房屋修缮重建!
可谓是官民同心,干劲十足,热火朝天,修缮建造速度极快!
而司槿星却不敢放松,依旧每日让方永志与顾安叙,对营帐中的百姓做抽检!
以防疫病再起!
对比徐州府的忙碌,建州城倒有些冷清。
和阳街,睿王府,居然堂。
齐南晏听闻暗卫所禀之事,顿时将桌边一方上好砚台,砸在了地上!
近些日子各种不顺,实在让他头痛不已!
先是青城县刘祖赫招认行凶杀害安平县至,连带出了徐州知府贾文生。
再是,威震四海的红衣帮忽然来信,说断绝一切合作,并拒绝再谈!
而后,贾文生之死,更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贾文生是他一手提拔,特意放在北边,已对抗蓝家军对北面的控制。
如此一来,便如同他的臂膀生生断掉!
而今,听得那徐州府在那女子的助力推动下,竟能安然度过一劫!
此番,太子那边怕是更加猖狂得意!
他眸光泛出一丝寒光,冷声对那暗卫说道:
“去吧,便说之前那信上所说之事,本王同意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阵急促的通禀声:“王爷,出事了!”
齐南晏看了那暗卫一眼,见他快速从窗口闪身而出,才开口道:“进来!”
那管家刘巡一进门,便瞥见地上散落着砸裂的砚台!
他暗暗将心提了起来,低声说道:
“王爷,听雨阁的柳侧妃......她......”
齐南晏正心烦着,见这刘巡磕磕巴巴,心下怒气更甚,便黑着脸说道:
“她如今怀着身子,想要什么,给她什么就是!
无需事事都来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