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暗卫说事情办得极好,面上终是带了几分笑意,摆了摆手,便大步跨进了翠景阁。
而一直走到游廊尽头拐了弯,跨进一道垂花门的郑苒苒,却忽的顿住脚步。
她微微侧眸,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齐南晏,似是心事重重。
只是不知,他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兰穗见状,心下不忍的说道:
“侧妃,先前王爷日日往咱们玲珑苑来,可您都不给他好脸色。
如今您若是后悔,便去与王爷说句软话。
王爷最是心疼您的,定会与侧妃重归于好的。”
郑苒苒闻听此言,面上便带了几分笑。
她一边抬脚往前走,一边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人心啊,一旦有了嫌隙,便不是一句两句软话,就能让二人关系恢复如初的。
如今王妃身怀有孕,王爷多过去陪着,自然也是正常。”
兰穗闻言,虽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再提此事。
侧妃如此说,定有侧妃的理由。
而此时的翠景阁。
司槿月瞧了一眼坐于一旁的齐南晏,便挪开了目光,佯装贴心的说道:
“王爷朝中之事忙,无需每日都过来看臣妾。
这院中七八个人,还能伺候不好我一个人吗?”
齐南晏今日心情极好,听得司槿月如此说,便摇头笑道:
“怎会是你一个人?分明是两个人!”
一听这话,司槿月面上的笑微微一滞,她压根不想提起孩子之事!
她只得扯出一丝,假做羞涩的说道:“王爷......”
齐南晏见此,便想起这是司槿月头一次有孕,便叮嘱道:
“这前三个月最是要小心,吃的喝的都要问过府医。
你腹中这胎可是咱们王妃的嫡长子,万万不能马虎,可记住了?”
司槿月垂下眼眸,点着头说道:“是,臣妾记下了!”
齐南晏见她乖巧听话,心下满意,又随意与之说了些话。
他见时候不早,便说道:“稍后还要进宫议事,你歇息会儿吧,本王这便走了。”
司槿月闻言,便要起身相送,却被那人拉着胳膊,说道:
“本王自己走便是,外面天冷,你好生在屋里歇着。”
司槿月就这样端坐着,目送齐南晏出了屋子。
她伸手抚上小腹的位置,喃喃出声,道:
“原来,有孕的女子,当真能受到夫君的疼爱......”
春玉与春枝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而司槿月却越想越深,方才王爷说,这孩子是王府的嫡长子,是能得皇上赐名的嫡世子。
那么,她这王妃之位,便可坐稳!
但,倘若王爷有朝一日,登上万人之上的宝座,她腹中这孩儿便是太子......
而她自己,则是皇后......
思及此,司槿月忽的朝春玉看去,问道:“可有那人的消息?”
春玉先是一愣,旋即便摇头道:
“自从他离府后,便再无消息。
之前也隐晦的问过居然堂的侍卫,说是那人走后便与他们没了联系,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司槿月目光直直的盯着窗棂,冷声说道:
“我要他真正的消失!
你拿些银子,悄悄回趟司府。
去见一下大伯家的铭哥哥,叫他帮我办好此事。”
春玉一听这话,便心下了然,说道:
“恩,那大爷家的二公子与王妃自小便亲厚,他定不会推拒。”
司槿月微微点头,是的,那人不会拒绝的!
司槿铭乃是司骏远的二公子,只比司槿月年长三岁。
十年前,随父母前来吊唁已故蓝氏,后被司老太太带在身边一年,就住在司府。
那时的他才不过十岁,却最是听司槿月的话,日日除了上学堂,便是跟在司槿月身后。
尽管司槿月明面上哥哥哥哥的叫着,实则却从未正眼瞧过他。
后来,那司槿铭回了衡州,也时常给司槿月写信或是寄送物件。
司槿月也会象征性的写上两行字,表示问候。
直到司槿月成亲后,便断了与这位堂兄的来往。
只是,前两日,司槿月回府,再次见到那二堂兄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堂兄对她的心思,绝不仅仅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她当时只觉万分恶心,堂兄对堂妹,怎可有那等龌龊心思?
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种辛秘之事,与其叫旁人去做,倒不如叫他去,更安心些。
看着春玉离去,春枝不禁低声问道:
“王妃,这孩子,您是打算生下来?”
司槿月闻声,并未说话,只是弯唇一笑。
既然这孩子来了,那便是缘分,至于那些挡着她孩子路的人,杀了便是!
春玉见此,心下一惊,忙说道:
“王妃,您可想好了,此事若一旦被查出,那便没了挽回的余地!”
司槿月又岂会不懂这其中的利害,若孩子被查出不是王爷的,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可,若此事不被查出,那她便是母凭子贵,再无需担忧自己的王妃之位,被旁人取代!
她如此想着,心中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往日,父亲对自己爱答不理,如今不管是伯父还是姑母,都站在自己这边。
况且自己有孕在身,便是父亲第一个外孙子,想来,之前的那些个误会也都会解除!
至于自己的母亲,想来也会重回司府的主母之位!
如此一来,她父亲官居一品,当朝大将军!
她的母亲,三品诰命淑人。
她的儿子,睿王嫡长子。
而她自己,平平稳稳坐在王妃的位子上,谁人敢轻视?
司槿月还在假想着日后的美满生活,殊不知,此时她那姨娘,周氏,却早已神情失控!
司槿云瞪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望着对面衣着邋遢,形如枯槁,还断了双腿的周氏,心中痛苦难当!
她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吼道: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竟还以为过些日子,父亲便能放你出去?
你莫不是在做梦不成?还是说,你还当父亲不知道此事?
你做的这些个事儿,真叫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