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汇北城渡口,一条货船的船头甲板上,正站着两人。
何文钦拱手,说道:
“多亏少东家相救及时,才使得这一船百姓保住性命。
这一路少东家又赠衣送吃,让百姓们免于受冻挨饿。
若天下人都有少东家这样的善心,那当真是龙吟百姓的福气!
何某深怀感恩,如今还要劳烦少东家辛苦跑这一遭。
苏北刘家,果真是不同凡响!”
对面的刘开听闻此言,面上一直带着一抹谦逊的笑意,说道:
“何大人北上赈灾,救下万千百姓,又不顾凶险,铲除贪官恶霸,是护佑百姓的好官!
刘某若见死不救,才是说不过去!”
此二人正说着话,便见安平县主缓缓走到了甲板上。
刘开引着何文钦走过去,挽留道:
“县主,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何不今夜宿在船上,明日一早再进城?”
司槿星扫了一眼前方渡口,抿唇笑道:
“多谢少东家好意,如今还不算太晚,出了渡口往南赶一赶,便能到青城县落脚。
倒是少东家,何不随我们一同进京,也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吃顿正经的火锅!”
刘开闻言,便哈哈一笑,说道:
“说起来,上次去你那铺子中吃饭,当真是没吃尽兴,还差点被人害的丢了小命,真真是记忆犹新呐!
不过,近些日子刘家盐务也遇到些问题,刘某暂且还脱不开身。
今日将县主与何大人送到此处,刘某也就要速速回去了。
待日后有机会,再去建州时,定再去县主铺子中,好好的吃上一顿,尝一尝那名扬建州的火锅!”
司槿星闻言,自然是笑着表示欢迎,随后便与何文钦带着一众人与刘开告辞。
百姓们下了船,出了渡口,便跪地恭送着司槿星一行人坐上马车。
一直到载着神女县主的马车看不到踪影,百姓们这才站起身来,久久不愿散去。
“你们说,前日夜里咱们那船快沉时,见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定然是真的,不然那河上黑乎乎一片,刘家的船怎么就能凑巧赶来?
刘家少东家,定是听到了神女的召唤!”
“还有那什么烟花?那定是神界的花,一眨眼功夫便没了,定是不敢叫凡间人看的明白!”
“此生有幸见到一次,也是值了!”
“听闻县主去徐州救了许多人,如今又救下咱们,如此神女,还能是假的?”
“行了行了,此番事情莫要再提,莫要让人听了这话,去寻神女帮忙,岂不是为她添诸多麻烦?”
“是是是,若大家都去找神女护佑,神女哪里还有一刻得闲?”
......
此时,正坐在马车中,一路往南行去的司槿星,她可不知道那些百姓们,还在念叨着她神女的光荣事迹。
她只知道,如今眼看就要到青城县,这心里竟有几分忐忑。
两个月前,她从青城县出发,北上徐州,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个月!
虽说,这两个月中也陆陆续续收到过京中传来的消息,却零零散散,并不清晰。
她当真有些着急,就想一下子便到了建州城外!
司槿星如此想着,便抬手将窗幔撩起,一股寒风便灌了进来。
紫苏忙劝阻道:
“小姐,风凉,您且注意着些。”
司槿星也的确是怕冷,她只往外随意扫了一眼,便将窗幔放了下,说道:
“这一路惊险不断,不知到了这青城县,又会遇到何事。”
她话音一落,便听青蝉说道:
“王妃切莫担忧,前日船沉之事,定然已经落入了背后之人的耳中。
想来,他定会以为事情已成,接下来路上的安排便自然会消除。
咱们多加些小心,定能安全抵达京城。”
司槿星闻言,倒也觉有理。
不多时,马车便驶入了青城县北城门。
一众人还是住进了驿馆,只是,并不是两个月前,司槿星差点被烧死的那座驿馆。
原来,一个月多月前,刘祖赫招认了所做下的罪行,而齐墨离又趁机提交了对应证据!
崇德帝震怒,严肃查办此事后,立即叫工部将青城县驿馆换地重建!
新驿馆的驿长也早已换了人,并非常源之,更非常家人,而是一个名叫万善的中年男子。
那名为万善的驿长,此时正提着灯笼,走在司槿星与何文钦的前头半步,引着众人往院中走去,嘴里说着:
“大人,县主一路辛苦,房间已经派人打扫干净,晚饭也已经在做。
今夜,也安排了驿卒轮番值守,就连县老爷都派了人在院外守护。
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请二位贵人安心歇息便是。”
何文钦经过这一路发生的事,哪里听这万善嘴上说说便真的放心?
他回身对着押运粮草而来的侍卫说道:
“眼看就要进京,别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不愉快之事。各位,今夜多费些心吧。”
那些侍卫先前只说,押送粮草才是他们的正经职责,如今,他们却不敢再这样说。
先不说,这县主前日夜里刚救了他们。
再者,这马上要进京,墨膺王若知道他们不尽心守护未来墨膺王妃,那九阎罗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儿,他又岂会轻饶了谁去?
他们忙异口同声的说道:
“自然,这是自然!钦差大人与县主一路辛苦,今夜好生歇息便是!”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各位了。”
万善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先前火烧驿馆之事,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多些人守护着驿馆,以防这二位贵人有何差池,他正是巴不得呢!
吃罢晚饭后,司槿星正教宋馨儿与顾可盈输液的步骤,就听门外有人敲门:“王妃。”
紫苏看了眼自家小姐,便去开了门。
门外站的,正是墨秋。
他上前几步,站在外间,说道:
“王妃,收到睿王郑侧妃的一封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