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星闻言,看也不看那大放厥词的贺莜蝉,站起身来,说道:
“走吧。”
待到司槿星出了房门,宋馨儿带着顾可盈与赵大妮也随后跟上。
绿竹抬了抬脚,又放下,瞥了眼那还在发愣的司骏鸿母女,说道:
“姑奶奶,表小姐,我们小姐都往前厅去了,你们怎的还不快走?
稍后见了皇上身边的公公,你们可要记得,提一提你们方才的谋划才是。
也省的大费周章,还要小姐先去与王爷提,再让王爷去与皇上提,绕来绕去的多麻烦。
如今公公来了,你们一提,不到半日功夫,便能传到皇上那里,方便的很!”
司骏鸿一介妇人,只是衡州城小小同知家中的女眷。
她虽也曾在将军府小住过几次,却哪里见过宫中来的贵人?
她方才所提之事,只是想逼迫或是哄骗司槿星同意。
她哪里敢与皇上身边的公公,直言此事?
司骏鸿思及此,便有些讪讪的说道:
“此事,自然要等两国和亲之事定下来再说,不急,不急的。”
一旁的贺莜蝉听了绿竹的话,反倒是微抬了抬眼眸。
她心思微动,说道:
“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先去前头,陪二妹妹去见见宫中来的贵人吧。
二妹妹年纪小,如今又搬出了司府,这院中也没个长辈指点,母亲可要多帮衬些才是。”
司骏鸿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底气,龙吟向来以孝治天下!
她身为长辈,说的话,那司槿星若是不听,传到宫中贵人耳中,怕是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她再不耽搁,拉上贺莜蝉,便大步朝着司槿星等人追去。
紫苏跟在后面,与绿竹说道:
“只是不知她们所说那和亲之事,到底是真是假,实在是叫人担忧!”
绿竹闻言,却是一摆手,大喇喇的说道:
“紫苏姐姐,你真是糊涂!你莫不是忘了,九王爷是何许人也?”
九王爷是何许人也?
紫苏随即便想到:传言,九王爷是......这天底下最为任性妄为之人!
只是,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谁知道,他会否一如既往的将自家小姐放在首位,不改初衷呢?
待到司槿星等人来到前院时,便见张公公正负手而立,打量着院中的景致,与管家章伯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她笑着上前,说道:“张公公,又让您久等了。
外面冷,您怎的不进厅里去呀?”
张公公听到声音,循声望去,便瞧见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不禁笑道:“今日,过来的倒是比往日快了些!
想来,你如今住的院子,离前院不似在司府那般偏远了?”
司槿星抿唇一笑,便引着张公公往里头走去,这才说道:
“这些日子,张公公的腿疼可还有再犯?”
刚在椅子中坐下的张公公,一听这话,顿时双眼一亮,说道:
“县主若不提,咱家还不好朝您张口。
往年天儿一冷,这右腿啊,就频频犯疼。
这些日子来,咱家按县主交代的,疼了便贴上两日。
如此几次下来,近一个月来,几乎没再疼过!
即便疼,也是轻微。
这舒坦劲儿,多少年没有过了!
只是不知,那膏药,县主可还有?”
司槿星闻言,便说道:“您用着好就是,这膏药啊,管够!”
她说完话,便看向宋馨儿,说道:
“这叠子膏药,您走时,带上,用完了随便派个小公公出来,找我拿便是。”
张公公扭头看了眼那姑娘手上捧着的托盘,上头堆了满满的几十片膏药,
心满意足的说道:
“咱家在宫里跟在皇上身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用过。
可就偏偏没瞧见过县主这般见效的药,咱家也不假模假样的推拒,主要是舍不得推拒啊!
如此,咱家就谢过县主了!”
他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
“咱家今日前来,是特来传皇上一道口谕,县主,咱们开始吧?”
司槿星应道:“好。”
说完,她便直直的跪在地上,厅中众人也都跟着跪下。
司骏鸿与贺莜蝉还是头一回见宫里出来的太监,她们很是鄙夷司槿星。
堂堂将军府嫡女,皇上亲封县主,墨膺王日后的正妃,竟还如此谄媚巴结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
真是自掉身价,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啊!
她们心中再如何看不上太监,却哪里敢站着听皇上口谕?也只得跟着跪了下来。
张公公眸光扫过厅中众人,才扯起尖细的嗓音,说道:
“司家嫡女司槿星,吾朝安平县主,温良贤淑,神技在手,此次北上赈灾救民无数,朕心甚慰!
特赐县主:
京中府邸一座,库银五千两。
雨花锦,香云纱各五匹!
羊脂白玉手镯,赤金缠丝手镯各三对!
各式金银钗十支!
......
百年人参五支,百年灵芝十支!
另,赐安平县主御笔牌匾一块!”
随着张公公说完最后一个字,司槿星心中大喜!
如今国库空虚,能赏赐这些东西很是不少。
最让她意外的,就是那御笔牌匾,那可不是有金银就能换来的!
这可是全建州独一份的荣誉!
她忙叩头说道:
“臣女司槿星领旨谢恩!”
张公公抬了抬手,让司槿星起身,说道:
“皇上还说了,待到腊月初八那日,城中有庙会,便在那日,将牌匾从宫中抬到您那济仁堂中!”
司槿星不由笑道:“皇上太贴心了,这是在给臣女造势撑腰呢!臣女感念在心!”
张公公笑呵呵的说道:
“好啦,咱家的差事办妥了,这便回宫去了!”
司槿星见此,将其拦住,她从绿竹手中接过一只白玉小罐,说道:
“公公,这是臣女亲自炮制的茶叶,您带进宫给皇上尝尝。”
张公公微微点头,说道:
“皇上可没想到,还有回礼呢!哈哈,如此,咱家定帮县主将此物送到!”
他可当真是愈发欣赏这机灵的小丫头,实在活的通透!
外头多少官员争破脑袋的,给他送礼送金银珠宝,想通过他到皇上跟前儿美言几句。
可这小丫头,送的却是不起眼的膏药与茶叶。
这两份礼,若说贵重吧,却又比不上金玉值钱。
若说便宜吧,却又是全天下都买不到的!
他很是满意的将两样东西,交给身边跟着的小公公,并叮嘱其收好了。
才又对司槿星说道:
“县主奔波劳累,咱家不便多叨扰,这便先行告辞回宫了。”
司槿星闻言,正准备躬身相送,却忽听得厅中有人问道:
“爷爷,您是皇上身边的人吗?
那您知道不知道,皇上给定下来的婚事,旁人还能随意更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