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怡入座后,先是朝司槿星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二姐姐,你没事吧? ”
司槿衡也跟着说道:
“二姐姐,父亲定是受了三姐姐的蛊惑。
他的话,可当不得真,你别往心里去!”
司槿星见状,忙说道:
“无妨,周氏的正室之位,也坐不了几日。
只是,你们两个还有温姨娘,这几日离那周氏与司槿云远一些!”
司槿衡闻言,便听出了二姐姐这是话中有话。
他忙说道:“若二姐姐需要我与三姐姐帮忙,尽管知会一声。”
司槿星点点头,说道:
“初一那日,外祖母病倒,我留在了蓝府,也没顾上过去看温姨娘。”
她说着话,便看向绿竹。
绿竹捧着一托盘过来,放到司槿怡的桌前,说道:
“这是我们小姐一早便备好了,三小姐看看,温姨娘可喜欢?”
司槿怡往托盘中一瞧,见是一枚洁白无瑕的白玉手镯,泛着莹润的光泽。
旁边则是一块同质地的玉佩,上头雕了栩栩如生的莲花荷叶。
再后面,是一对玉耳坠,形如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精巧圆润!
司槿怡虽是个庶女,却也认得出这托盘中的物件,都是极好的!
她不由说道:
“二姐姐,这东西太贵重了,姨娘必不会要的。”
司槿星指着那托盘,说道:
“你莫急着推脱。
这个手镯,姨娘留着戴。
耳坠子是给你的,小巧又不失可爱,与你最是相配。
那枚玉佩,给衡儿,盼着衡儿连年如意。
温姨娘早先对我多有关照,你们与我也亲厚,我如今有这些东西,便想着能与你们分享。
这里还有一千两银票,是留着花,还是置办些田产什么,你们与姨娘商量着办就是。”
司槿怡一听,还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刚想拒绝,却听身旁的司槿衡问道:
“二姐姐,你是要去哪里吗?”
司槿星闻言,微微一怔。
她的确是要为日后北上做些准备,这才借着过年送礼的由头,给温姨娘送银子。
只是不想,竟被司槿衡一眼看穿!
她轻咳一声,说道:
“我哪里都不去!
这不是铺子里赚了些银子,又想着温姨娘手上多些银子更方便些嘛!
好啦!给你们就拿着。
天色不早了,你们是留下来与我一同用饭,还是回去与姨娘一起?”
司槿怡见状,只得说道:
“我们还是回去与姨娘一起吃吧,顺带把二姐姐送姨娘的礼物,给她瞧瞧。”
司槿衡也跟着说道:
“多谢二姐姐,这玉佩,衡儿很喜欢。”
待二人走后,紫苏脸上带笑的进了门来!
司槿星不禁笑道:
“过完初二便没见你,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儿?”
紫苏将怀里抱着的账本,递到司槿星跟前儿,神秘兮兮的说道:
“小姐,我这三日都在对账。这不是刚刚理清楚。
您猜猜,去年咱们那几间铺子的纯收益,有多少?”
司槿星也不扫兴,沉吟片刻说道:
“之前听裴掌柜说起过,开业七日有两千两!
五个月,三间铺子,应该有个五万两?”
紫苏嘿嘿一笑,说道:
“光雅叙捞便有六万两,再加上另两间铺子,足足有九万两!
再加上其他那些个没变动的铺子与庄子里的收益,便是十万两!
小姐,快看看。”
司槿星一听这个数,心下不由一惊!
好家伙,这几间铺子,竟这样赚钱!
她快速的翻到账簿最后一页,赫然瞧见末尾一行写着:
十万一千三百二十八两!
司槿星不由笑道:
“不错,我今日刚捐出去十万两,正心痛着!
好在几个月后,便又能赚回来了!”
一听她这话,房中几个丫头,一齐笑起来。
绿竹一边笑,一边说道:“小姐既然心疼,为何不少捐些?”
紫苏则说道:“心疼也得捐呀!
还不是怕咱们姑爷,在那边吃不饱饭!”
青蝉却是说道:“你们还是小看王妃了,王妃这是抛砖引玉!
她捐十万,便有人捐二十万五十万。
若王妃只捐一万,怕旁人最多也就是五万了!
如此一来,边关将士的粮草问题,还如何能解决?”
绿竹一听这话,还真有担忧起来,脸上的笑也退了下去,问道:
“这宫里的娘娘们和朝堂上的大人们,都捐了,如今粮草问题算是解决了?”
青蝉微一摇头,说道:
“明日便可知晓!”
主仆几人又绕着捐款之事说了几句,便到了用饭时间。
一个素炒青菜,一碟子辣鸭脖,一碗山药肉沫疙瘩汤,司槿星吃的津津有味!
这辣鸭脖,是她拿了杏林雅叙中的存货,让齐墨离那水榭雅居的大厨照着做出来的!
特别加上司槿星特有的香料后,口味还真是相差无几!
一个时辰后,白熙的声音传来:
“王妃,人到了。”
司槿星说道:“进来!”
很快,门帘掀动,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司槿星看向来人,说道:“莲香姑娘,似乎难请的很呀?”
不错,来人正是司槿云身边的侍女,莲香。
莲香闻言,面色有些不佳的说道:
“二小姐,奴婢帮您办了那么多事,那件事也早该了解了!
更何况,如今大公子都没了,您也别再拿旧事来要挟奴婢了!”
青蝉一听这话,脸色微微一沉,说道:
“姑娘,还请慎言!”
司槿星抿唇一笑,说道:
“莲香姑娘果真是个聪慧的。
司槿皓是没了,你与他之间的旧事,我自然也不用再提。
只是,若司槿云知道你背叛她,给她暗中下毒,毁了她的容貌,她会如何对你?
还有周氏的毒,也是你下的,你又该如何狡辩?
再说,我今日叫你来,又不是让你做什么恶毒之事!
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你紧张什么?”
莲香一听这话,登时吓得愣在当场!
她原本还想着,大公子如今死都死了,她与他之间那点子花花事儿,就是死无对证!
何况,二小姐还曾说,若时机成熟,会帮她牵线做大公子的妾室。
可如今人都没了,为何还要帮这二小姐办事?
只是,如今一听这二小姐的话,却是如当头一棒!
她怎么就忘了,她当初帮二小姐办事时,便已经下不了二小姐这艘船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说道:
“二小姐,是奴婢一时糊涂!
您有事,尽管吩咐!”
司槿星见状,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
“你们三小姐,近来可有与谁联络?”
莲香闻言,顿时有些脸色发白。
她支吾道:
“三小姐近来并未出过府门,只是......”
青蝉皱眉问道:“只是什么?”
莲香微微抬眸看了眼司槿星,只得继续说道:
“前些日子,在宣庆街的宅子里,三小姐见过一男子!
那男子,只说是三小姐的亲戚。”
司槿云的亲戚?
司槿星柳眉微蹙,想了一圈,也没想出。
她看向那莲香,问道:
“你可瞧见了那人的容貌?可知姓甚名谁?”
莲香微微摇头,说道:
“不曾。那人似乎不想被人瞧见,还用黑布蒙了面!”
司槿星抬抬手,让莲香站起了身来,说道:
“若她有何异状,或是要见什么人,你可要警醒些。去吧。”
看着莲香出了院子,青蝉折回了房中,说道:
“王妃,这莲香,怕是没说实话。”
司槿星点头,说道:
“她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无妨,她也不算没用,如今只需查到那男子是谁便可。
你去告知墨秋,碧落苑那边盯紧了!
如今,司骏山已然被她把控,想来,也该与那人联络,进行下一步了!”
青蝉闻言,立即转身出了房门,传话去了。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八。
司槿星刚刚吃完早饭,便听白芍说道:
“小姐,隔壁的温姨娘带着四小姐来了。”
司槿星点头,让她将人带进来。
很快,门帘掀动,温氏母女进了门来。
司槿星起身,笑道:
“只是带四妹妹去参加何家小姐的生辰宴,姨娘还不放心了,竟要亲自送来?”
温氏微微一笑,说道:“二小姐又说笑,妾身哪里是不放心她!”
她说着话,便要朝司槿星行礼!
司槿星见状,忙伸手将人扶住,说道:“姨娘,您这是做什么?”
温氏将司槿星的手轻轻推开,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这才说道:
“妾身今日过来,就是想当面与二小姐道声谢谢。”
司槿星受了这礼,赶紧将人扶起来,安置在边儿上的椅子中。
温氏却继续说道:
“年前,二小姐在绑匪手中,救下衡儿性命,妾身还未来的及谢您。
您又给我们娘儿三个送了年礼与银票,又是带怡儿去参加各种宴会。
明年怡儿也就到及笄之年,二小姐能带她出门,也算是叫她长了见识。
衡儿与怡儿,能有二小姐这样的姐姐,实在是他们的福气!
妾身,心感激万分,却又别无他物,只得来当面与二小姐道个谢。”
司槿星听完温氏的话,也感慨道:
“姨娘这话说的,就是外道了。
在我幼时,母亲走后,您对星儿也没少照料!
我在府上受尽欺辱,即便是府上下人也都看不起我。
可衡弟弟与怡妹妹,却从不曾似旁人那般嘲讽过我半句!
可见,是温姨娘教导的好。
如今我已长大,照顾弟弟妹妹,是应该的!
何须姨娘这般客气?”
一旁的司槿怡闻言,上前挽住司槿星的手臂,甜甜说道:
“谢谢二姐姐,那耳坠子,怡儿很喜欢!”
司槿星闻言,便朝她看去,疑惑问道:“喜欢,怎么没戴出来?”
温姨娘抿唇一笑,说道:
“这丫头啊,说是要留着那耳坠子,等出嫁时再戴......”
温氏的话还未说完,司槿怡便红着一张脸,伸手去捂她姨娘的嘴!
司槿星见状,不由笑道:
“怡儿,这是想嫁人了呢!
那耳坠子你放心戴,等你出嫁,二姐姐自然会送你更好的物件!”
司槿怡一听,脸上的红晕一下子便红到了耳根后,羞涩说道:
“二姐姐,你休要听姨娘胡说!”
可她越是解释,房中几人越是笑的大声。
司槿怡红着脸,瞪了眼绿竹几人,说道:
“好你们几个,竟来笑话你们四小姐!”
一屋子女眷嬉笑好一会儿,青蝉这才说道:“王妃,时辰不早了。”
府门外,温氏一再嘱咐道:
“去了何府,要谨言慎行,莫要给你二姐姐添麻烦。”
司槿怡点头,说道:
“姨娘放心便是。姨娘多防着些梨花苑那位,女儿会早些回来。”
温氏点点头,朝司槿星告别,看着马车远去,这才回身往司府走去。
只是,她还未走到翠和园,便见一侍女朝她走了过来,说道:
“温姨娘,我们夫人请您去一趟。”
温氏认得此人,她正是兰香。
司槿云身边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一个叫莲香,一个叫兰香。
听着兰香的口气,如今是被派到了周氏房里伺候?
温氏身旁跟着的刘嫂子一听,便说道:
“敢问兰香姑娘,不知夫人叫我们姨娘前去,所为何事?”
兰香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
“夫人叫你们去,便去。
跟这儿,费什么话?”
刘嫂子还想说什么,被温氏拦住,说道:
“刘嫂子,你先回翠和园吧,衡儿还在院中等着我回去呢,别叫他担心。”
她说完,便轻轻推了刘嫂子一把,跟上面色不悦的兰香,朝着梨花苑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也便到了梨花苑。
如今,梨花苑正屋已经被收拾干净,周氏今日一大早便从厢房搬了回来。
待温氏一进门,迎面便见周氏将一个茶盏,朝她扔了过来。
那茶盏不偏不倚,将她的额角生生砸了个洞出来,瞬间便淌了血!
半卧在床榻之上的周氏,见她被砸破了头,依旧不吭不响,却是心生恶气猛生!
她怒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贱妇!
我被关这么久,你定没少嘲讽我!
可不管你怎么嘲讽,这正室夫人的位置,还是我的!
怎么?方才是去了司槿星那祸害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