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川芎他们经过一路的颠簸总算看到了蒲柳县的城门,这时就听小阿朱开心地大声喊着“憨娃哥,到了,到了!嘻嘻!”
在车上打瞌睡的慕川芎这时才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打开车窗看了出去!
“嗯,是到了!唉,真-他-妈的累死了!”慕川芎不禁开始埋怨起来。
这时他看到前面的两名军士拦住江大公子的马车,不知在说着什么,这时就看依斯拉木走到前面,给那军士看了一张什么牌!
那军士赶忙给依斯拉木行了一个军礼,就将马车放行了!
原来是因为依斯拉木他们一看就不是汉人,而且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还带着弩弓兵器啥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作为守城的军士那肯定是要拦下盘查的,不要你-妈-的北蛮人混了进来,那还了得!
而依斯拉木给他看的是公良元基给他的玄甲营校尉腰牌,你一个小小守城的军士当然得给他行礼了!
就这样他们很快进入县城里,慕川芎他们并没有在蒲柳县城逗留,而是直接往慕家村赶去……
而就在前几天,公良长风才把慕川芎要给肥妞公良丹秋的信给了她。
刚开始那肥妞还不以为意,把它扔在一边,只以为是那坏小子要帮那官二代说情啥的,要不就是给自己道歉,哼,这样的调调她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现在是恨这坏小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还以为自己这次被禁足都是这小子在她老爹那里告黑状!
这一天她闲极无聊看到前两天扔在那里的那坏小子给自己的信,就随手打开看了一下。
刚开始她那小嘴还微微一扬,“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心中得意地暗想着!
没错信的开头都是慕川芎在向她道歉,因为自己啥的导致两人搞得很不愉快!
可是越看,她眉头就皱了起来,直到看到最后一页,她站了起来,拿起那封信不顾楼前几个护卫的阻拦,叫上一辆马车就往一个地方赶去。
很快她来到一个叫“逸轩诗阁”的地方,没错这是他们这些所谓才子佳人搞的那诗社所在地!
里面有她骨灰级的闺蜜白家大小姐白玉环,这白玉环可是武陵郡有名的才女,是郡守白哲瀚的大女儿!
此女极有才华自视清高,长得在这个时空也算大美人,二十出头都没嫁呢!这不来这诗社充当社长一职。
而这诗社她公良丹秋可没少赞助,所以呢?给了她一个副社长的空头职位!
虽说是空头职位,可是她也算是这诗阁的中流砥柱,为啥?
因为每每要用钱的时候,这副社长总是乐此失彼跑前跑后,所以呢?那肯定就没有所以了!钱花了,人还在!
要不是她老爹有钱,估摸这时已经在街上要饭了!
最近因为被禁足有好长时间没来了,当那些所谓的才子看到这个有钱有权且长得在这个时空来说也算是大美人的“副社长”。
赶忙都围了过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献起媚来。
傲娇女哪里管他们这么多,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白眼就扭着肥胯跑上楼,来到那个白玉环的房间前!
她连门都没敲,一下就推开大步走了进去,这时那白玉环正看着手上的一张纸不断点头,啧啧称赞!
当她看到公良丹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的样子!
就戏谑地笑道“丹秋妹妹,咋啦?那坏小子又气你啦?”
“哼,那坏小子临走时还放了一个臭屁,让俺被俺爹给禁足了!”
“现在又写这啥东西给俺,俺也看不懂!所以就来找你啦!”公良丹秋气呼呼地说道。
白玉环看着她一屁-股坐在矮几上,随意地将裙摆掀开,一只脚抬起,重重地搁在凳子上,似乎没有顾忌任何所谓的淑女形象。
可是她好像也司空见惯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被你爹禁足了,怎么还能跑出来!回去肯定有你好受的!”
“唉,管他的,大不了多禁几天又不会死人!”
“玉环,你快帮俺看看,那坏小子信上到底写着什么,对了后面还有一首诗你顺便也看一下!”
“然后好好给俺解释一下,看那小子是不是又在骂俺!”公良丹秋将慕川芎的那封信丢给白玉环不耐烦地嚷道。
顺手把白玉环案几上的茶汤拿了起来,“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这时就看白玉环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刚开始她只是微微抿起嘴暗笑起来,这“坏小子”还真好玩,挺直白的嘛!
不过这字真的算是大成了,唉,真不知他是怎么练的!
可是当她看到后面慕川芎写的“女子之德,贵在贞矣。昔人有言:‘骄奢淫佚,亡国之始也。’此言非唯男子之戒,女子亦宜深鉴。吾今着数言,以警醒丹秋姐汝及汝那些自命闺秀之流!”
接着就看到“首先戒奢以俭‘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奢靡之风不可长,朴素方为久长之计。”
“汝知否?彼千两者银资于吾等贫贱之家,乃是何等之价值?足使全村之人安稳度日,乃至免遭众多家庭破碎之惨剧!而汝仅用此以观我之糗态,游戏人生耳!此非奢侈浪掷乎?”
其二“弃靡靡之心!物欲横流,志气堕落。吾劝勿沉湎于浮华,以免失却本心。视子之服饰,即便寻常之衣,亦闻价值十数两银。”
“复有资助诗社之举,每掷千金而不惜,只为观赏所谓才子之做作姿态!此般行径,无非欲令宵小之辈环伺左右耳!吾之厌恶,已达极点……”
看到这里白玉环是不断点头,这是劝公良丹秋不要沉浸在奢靡生活中不能自拔,可是为什么不直白地说呢?
他不是不知道这公良丹秋虽识些字,可是对于这些之乎者也的文章却是一窍不通!
带着这个疑惑,她又继续看了下去,“丹秋姐汝应知读书明理,自尊自卑,修身齐家,当以此为鉴。勿倚权势,凌-辱他人,宜自强也。”
“古有云‘富有四海,不如知识充溢。是以吾劝汝,多读书,增长见识,以启心智。’
“且读书使人明智,明理使人独立。依附他人,非长久之道。父辈兄长之势力,非己之能力。”
“《战国策》有云:‘狐假虎威’恃势而行,犹如借光耀人,光逝则影灭。《大学》云:‘明明德于天下’非男宜此道,女矣亦可。”
“昔贤孟子有言:‘人之相知,贵在相敬。’吾今日以此言劝丹秋姐。”
“女子生活于世,切勿依附他人,亦不可恃父兄之势力而横行霸道。须知,山崩则靠背无依,人逝则援手难再。倚势而行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且修身齐家,乃妇道之本。《大学》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男女皆宜此道。”
“当自强不息,以立身行事。勿以富贵迷心,勿以贫贱移志。当知,贫富皆由命定,贵贱却由人为。”
看到这里白玉环已经是看入迷了,这跟自己学的《女诫》大相径庭,这他妈的是在规劝这胖妞自强自立,不要依附在她的父兄之下,更与时下的“三从四德”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这不是自己追求的吗?她更迫不及待的看下去。
“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真正之自强,非争斗之声势,乃内心之涵养。和以处事,谦以待人。如此,则四海之内,皆姐妹也。”
“自强不息,乃立身之本。《易经》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汝虽为女子,宜亦与君子同!”
这时信已经接近尾声了,又看慕川芎写道“吾言过甚,於汝实无多义。今吾赠汝一诗,愿汝能体会吾之衷曲!”最末尾是一首诗。
“放言”“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圆岂是珠。不拟傍人目,将心比画图。空添指下百岁计,未必延龄一寸涂。今朝醒寐无荣辱,自喜萧然与老俱。”
最后慕川芎写到“吾知丹秋姊於此难解,吾亦不敢明言,以免增彼怨嫌!信然丹秋姊必以此函付才学相处之姊妹,以释其惑。故吾恳祈汝多加规谏於彼!”
看完这封信,白玉环是感慨万分,这是何等用心良苦,他担心自己用白话来劝谏公良丹秋,也就是他的丹秋姐,会引起误会,增加彼此的仇怨!
这“坏小子”知道他丹秋姐学识尚浅看不懂这些,肯定会找一个懂这些有才学的闺蜜来解释给她听!
与其说这些是写给他丹秋姐的,还不如是写给这个闺蜜看的!
他希望作为闺蜜能替他劝谏他的丹秋姐,不要沉迷于奢靡和那些无用的诗词歌赋,而把心思用在学识上!
更希望她能自强自立不要依附在她父兄的权势之下,最后还用一首诗来劝勉她!
这时的白玉环拿着手上的那封信,久久不能平静!
她本来对于这个公良丹秋嘴里常提的“坏小子”只停留在一个记忆力好,颇有才学的小家伙!
只是运气好考了一个“小三元”,今天看到他给公良丹秋的这封信,才发现自己真的太小看他了!
他年岁虽小却才华横溢,更对这些孔孟之言不是停留在表面的认识上,而是从本质上看清了这世俗的所有一切!
更提出了有悖于这个世俗所难容的“女子当自立自强,不依附任何人”的理念!
看他引经据典说得让人心服口服,这还是一个只有的八岁的稚童?
白玉环轻轻放下手中的信,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边看向远方,轻轻的叹了口气!
喃喃自语道“你真的只有八岁?你的这些学识真的是现在才学的?亦或是你天生就有生而知之的智慧?你到底是何人?”
看到白玉环一下感慨,一下叹气,现在连自己都不理了!公良丹秋顿时急了起来。
她一下跳下案几快步走到白玉环旁边,歪着脑袋看着白玉环焦急地问道“玉环,那坏小子到底写什么?是不是骂俺?还有后面的那首诗到底是啥意思!”
白玉环缓缓转过身,笑着看向一脸焦急的公良丹秋说道“丹秋妹妹,那坏小子其实一点都不坏,而且这封信他没有一句是骂你的!”
“哼,俺才不信,他故意不用白话写,而写得这古里古怪的,明显是不让俺看懂!”
“那不是在骂俺,还能是啥好话!他撅起屁-股,俺就知道他想放啥屁!他不敢让俺知道他写的啥,就是怕俺去找他的麻烦!”
“俺知道他在那啥蒲柳县慕家村,把俺惹急了,俺才不管俺爹!俺肯定去寻他,让春丽妹妹把他抓起来,狠狠抽他!”公良丹秋气得整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唉,丹秋妹妹,看来你跟他的积怨不浅啊!其实他真是你的好弟弟,前面的确是给你看的,而后面呢?却是写给我看的!”白玉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啥,玉环你不要告诉俺,那坏小子认识你?”公良丹秋瞠目结舌地问道。
“哦,俺知道了,他肯定读过你的诗词,对你仰慕得很!”
“是不是后面写的都是怎么仰慕你的话,不过也不对呀!他只是个八岁的小娃,那懂啥情呀爱呀!”
“不对,不对!俺听那江公子说过,这坏小子坏得很!才是个连毛都没长的小娃,竟然想娶三个媳妇,而且都比他大很多!”
“俺都不知道他咋想的,俺还听江公子说,他常常说啥‘十八岁以下不是俺的菜!’你看看他这小子是不是大色胚!咋,啥话都敢说!”
“俺看呐,他不是娶妻是娶娘,哈哈!”公良丹秋一下自己提问,一下又自己解释,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得白玉环都不知怎么说这个妹妹了,不过她现在对这个“生而知之”的“坏小子”慕川芎小名憨娃的家伙可是兴趣十足!
只见她微微一笑道“呵呵,丹秋妹妹你想多了,如果我能认识如此俊杰那才是三生有幸呀!”
“丹秋妹妹,其他的不说,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好弟弟!你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那有啥,俺跟你说呀!这坏小子其实小的时候也蛮可怜的,俺听江公子说他从小爹娘就死了,只有一个拐脚的奶奶和一个小不点妹妹,而且他原本还是一个憨子!”
“直到六岁那年碰到了那啥天师,才好起来的!他那时不要说吃的,连衣服都没有,跟着那啥叫六丫的野丫头到处上山下河!”
“后来也不知道咋整的,就认识了赵府的小小姐!听说他抓了只鳖还是啥的,光着脚跑到赵府帮他们做了顿不一样的吃食!”
“这才让赵府老爷和那啥谢先生看中,就此进了赵府学堂,跟江公子他们一起读书!”
“刚进去的时候,他连那啥四书五经都分不清,第一天上学堂竟然带错了书!你说好笑不好笑,而且还被那啥同窗比他大多的胖子打得在地上乱滚,嘿嘿,俺想肯定是嘴贱,活该被打!”
可是这时的白玉环却缓缓低下头,眼中顿时噙起了泪,她似乎可以想象当时只有六岁大的小家伙,背着那比他大的竹篓,跟着一个小女孩为了家里的生计上山下河的情景!
她可以想象到这小不点一个人光着脚,跑到一个大户人家,颤栗栗地为那家人烹煮东西的样子!
她可以想象一个小不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一个大胖子压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却仍然笑嘻嘻的样子!
公良丹秋看到白玉环难得这么认真在听着自己讲,于是她更起劲了,把从江大公子那里听到关于慕川芎的一些事说给白玉环听!
当说到他第一次县试看榜时候的窘态,这时白玉环才破涕为笑,笑得那是花枝乱颤起来!
就这样两个小女人一个说一个听,而听的那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搞得公良丹秋忒得意,她不认为是故事精彩,而是认为她说得好!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大美人放下那清高的架子,跟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慕川芎知道自己那个铁哥们将自己底裤是啥颜色都为了舔那长得也不咋滴的胖妞,不知会不会使出“降龙十八掌”把这死基友打得他爹娘都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