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峰他们走了以后高小歪在家里怎么坐不住，因为他听段西峰说了天桥的情况圣母心发作了。

    是的，高大爷就是圣母心发作了，自从结了婚，有了孩子，算是真的在这里安定下来了。

    一直只想苟着活的他，以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他总是会没事儿找事。

    这些有父母照料的孩子都成了这样，那些没有父母照料的孩子还是怎么样？

    大街上流浪的孩子会怎么？福利院的孩子和孤寡老人会怎么样？

    他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不去看看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你这是干嘛呢？怎么看你总是心神不宁的？”

    “我想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你出去看什么？也想去天桥看耍把式的？”

    “嗯！没见过，去稀罕稀罕！”

    “想去就去呗！又没说不上你去，早去早回，还等着你做晚饭呢！”

    “好的，媳妇！”

    高小歪推着自行车出门了，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

    “小宝，店里有活吗？”

    “师傅，没有的。”

    “穿衣服，锁门，跟我出去一趟。”

    他准备带着孙小宝一起去，要是有什么事情徒弟还能帮个忙跑跑腿什么的。

    两个人先去了天桥，确实热闹，不说人山人海那么夸张，也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师傅，今年真热闹。”

    “是热闹，但是小宝，你说说为什么热闹？”

    “因为快过年了！”

    “还有吗？”

    孙小宝左右观察了一下，来往人们脸上并没有多少节日前的喜悦，反而很多都是愁眉苦脸的。

    “因为逃荒的人多！”

    “是的，繁华的背后是离乡背井和家庭破碎。”

    经历过苦难的孙小宝非常能够理解饿肚子的滋味，拜师前的几年他没有吃过几顿饱饭。

    为数不多的几顿饱饭还是因为师傅给他和爷爷送了吃的。

    师徒两个从街头看到街尾，虽然人们都过的不如意，还好没有哪个是今天赚不到钱就会饿死的。

    师徒两个骑车离开天桥，往西城去，在西城边有一个院子被选做福利院，那里会收拢很多孤儿和孤寡老人。

    社会保障虽然不健全，但是国家在这方面也一直努力着，只要发现有流浪儿童或者无人照料的孤寡老人都会收拢过来。

    一个是希望集中方便照料，一个是也希望这些人可以抱团取暖，总比一个人在外边要好一些。

    “咚，咚咚！”

    孙小宝敲响了福利院的大门。

    “吱……！”

    破旧的大门向里边打开一条缝隙。

    “你是谁？来福利院干什么？”

    “您好大爷，我是拥军农场的，过来看看你们！”

    高小歪介绍了自己但是并没受到开门大爷的欢迎。

    显然拥军农场在他们这里不好使。

    也是一个从来没有对他们有过捐赠和帮助的农场，你名气大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何况你说来看看，就真是是来看看，空口白牙的空着手来看看，能欢迎你才怪呢！

    高小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对着开门大爷笑笑。

    “大爷，我能进去看看吗？”

    “嘎吱……！”

    破旧的大门打开了一扇。

    “一个破旧的福利院和一堆没有管的孩子老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当看西洋景呢！”

    看门大爷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打开了大门。

    师徒两人尴尬的推车进了院里。

    整个大院暮气沉沉，听不见一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声。

    “怎么不见孩子们？”

    “吃都吃不饱哪来的力气出门！”

    院里杂草丛生，房子窗户四处透风，屋里没有什么取暖设施。

    厨房里冷锅冷灶，吃饭的桌上落有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使用了。

    紧挨着厨房的仓库里没有一点存粮，就剩下几袋土豆红薯。

    转到后边住宿区，仍然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推开门，屋里一个挨一个的躺着，穿着单衣盖着被子，两眼空洞的躺着，或者有的蜷缩着。

    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和鼻子呼出的哈气，高小歪都怀疑这里不是福利院，这里的殡仪馆了。

    “院长呢？”

    “出去要吃的了！”

    “没有粮食了？”

    “早就没有了！”

    高小歪泪眼朦胧，外边的阳光跟屋里的孩子和老人都没有关系。

    “孩子们没有棉衣？”

    “不够穿，每年冬天都只能这么过。”

    “每年？”

    “是的！”

    天桥让他看到了生活不易，那是生活本来的真实。

    同样的孩童和老人，如果农场是天堂，那么这里就是地狱。

    “对不起，打扰了！”

    匆匆的道歉以后，师徒俩落荒而逃，他们受不了这里质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