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帝生性多疑,素来便忌惮北冥王府,今日问她是否会为女子揭竿而起,尽管她说不会,肃清帝也不得不留了心眼。
宋惜惜怎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从他问出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是个陷阱。
只是宋惜惜还没说,秋蒙冷笑着添了句,“你可以先溜须拍马,吹捧一下肃清帝吧,说他治策之下,如何厚待女子,只要你良心过得去,尽管吹捧。”
宋惜惜真是气笑了,直视他讽刺挑衅的眸光,道:“你不要假设,那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你觉得世人愚昧闭塞,无法理解你的喜好,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想获得世人认同,这是你个人问题,你甚至无法代表和你一样的人,你也不是在为他们谋福祉,你是在给他们招怨惹恨,让世人在不理解他们的同时,更增添了厌恶,排斥,他们如果知道,只会痛斥你。”
秋蒙脸色瞬间煞白,片刻却狞笑着,“你还是没有回答,如果女子被压迫得活不下去了,你会不会和我做同样的事。”
宋惜惜道:“如果代表着假设,这不是事实,我也不需要考虑。”
“说到底,你还是不敢回答。”秋蒙冷笑。
宋惜惜道:"活不下去,和不被大多数人理解,你归纳为一谈,岂不可笑?"
她看着秋蒙阴冷的眸子,“世人大多数都不理解你,你依旧风风光光活几十年,生活无忧,自由自在,你为什么非要大张旗鼓地得到所有人认可,理解,甚至是推崇,你才满意?”
“你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选择,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自信,你不需要理会和在意别人的眼光,偏你把问题上升到为同类人抗争的伟大层面,实质归根究底,也不过是爱而不得生了怨恨罢了。”
顿了顿,宋惜惜继续说,“我们将这类人称为怨女或者怨男。”
无视秋蒙的瞳孔地震,宋惜惜问齐帝师,“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齐帝师深深地看了宋惜惜一眼,心头说不出的复杂,她说到核心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爱而不得的怨恨罢了。
“我们走吧!”齐帝师起身,身形佝偻。
秋蒙猛地看向他们,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却回荡着宋惜惜方才的话,他最终翕动了嘴唇,什么都没说,整个人也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萎靡惨白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也渐渐变得呆滞。
宋惜惜和齐帝师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秋蒙似笑似哭的声音,齐帝师微微顿了顿,唇色也苍白得要紧。
“他问你的话,是在给你挖陷阱……他卑劣。”齐帝师到底说了句话,声音里透着无尽失望。
宋惜惜点头,“我知道,但这样的问题我不必回答。”
齐帝师说:“你很聪明,知道如何击中他的痛处,唉,其实人活一辈子,哪里能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心?稍有不如人意的,便如此极端,害人害己啊。”
宋惜惜在他上马车之前,忽然问道:“您原先让我们去找秋蒙,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
齐帝师没有回答,落下了帘子,催促车夫起行。
宋惜惜目送马车离去,她会这样问,实在是觉得以齐帝师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秋蒙。
只是,这也不必深究了。
涉嫌谋逆的犯人,一个个被送入京城,连带着淮王世子在内,也在秋寒之日抵达了京师。
一家人除澜儿之外,也算是用这种方式在天牢里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