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5点半。

    秦阳准时起床。

    母亲正在做早饭，煎鸡蛋的焦香和蒸包子的面香混在一起，交融成一股烟火气。

    “妈，早。”

    秦阳走过去帮忙。

    冯慧惊讶道：“今天怎么自己起来了？”

    秦阳笑了笑，没有多说。

    他早过了赖床的年纪，哪还像以前一样，需要母亲叫他起床。

    将碗筷摆好后，鸡蛋也煎好了。

    冯慧将两个煎蛋都放在了秦阳碗里：“以后你不用把碗洗了，等妈回来洗也是一样的。”

    秦阳喝了口母亲熬的豆浆，香甜甘醇，

    “就是顺手的事，妈您照顾我这么辛苦，我洗个碗也是应该的。”

    冯慧愣了片刻，竟有些哽咽：“你年纪还小，这些事不用你做，高三作业多，别让这些耽误你的学习时间。”

    秦阳吃了一个煎蛋后，将剩下的一个分了一半给母亲，

    “我作业在学校都写完了，洗碗也要不了多久，不都说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这就是我的劳。”

    冯慧被儿子的歪理弄得哭笑不得：“行，你自己把控好就行。”

    吃完早饭后，秦阳背起书包就要走，正要出门，却又发现母亲有些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是有事要和我说？”

    冯慧搓了搓手，犹豫片刻：“儿子，你是不是和童童和好了？”

    秦阳一愣。

    他虽然从没和母亲说过两人的事，但小青梅就住在隔壁，想必母亲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毕竟以前总是同进同出的两个人，突然就形同陌路。

    母亲不可能不发觉。

    他想了想说：“妈，我和她一直都挺要好的，她还帮我补习功课呢。”

    冯慧松了口气，也没有深问，只递了个保温杯过去：“这里面是豆浆，你带给童童。”

    秦阳失笑：“妈，您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豆浆都装好了，摆明是一早就打算让他给小青梅带过去。

    冯慧叹了口气：“童童是个命苦的孩子，她那个爸……不提了，妈听说童童成绩很好，她既然帮你补习，那妈也该多照顾着点她。”

    秦阳当然知道后半句是借口。

    母亲和童婉画的亲妈以前是要好的闺蜜，自从童婉画妈妈去世后，母亲几乎将童婉画当成亲女儿看待。

    秦阳接过杯子。

    “好，我会带给她的。”

    下了楼后，他看了眼时间，

    刚过6点。

    小青梅应该也快出门了。

    学校是7点早自习，其实6点半再出门也完全来得及。

    但秦阳估计小青梅应该不想和童诗诗一起上学，所以她会选择提早出门。

    他站在单元楼门口，一边等一边摸出手机，点开了小青梅的企鹅空间。

    童婉画发过的说说不少，有九百多条。

    而最新的一条是今年暑假发的。

    ‘要高三了，加油！[/加油]’

    再往下，就是去年过年了。

    一年都没发几条。

    但5年前，也就是初中的时候，童婉画一天就能发好几条。

    那九百多条说说里，起码有九百条都是以前发的。

    秦阳往下划拉。

    他看着那些可爱的字眼，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

    楼道传来脚步声。

    秦阳回到最新的那条说说，快速评论后，就将手机塞回了裤兜。

    哒哒哒的声音逐渐靠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转角。

    童婉画正低着头，捧着课本看着。

    看起来是在复习。

    而且还十分专心，压根没发现站在门口的秦阳。

    秦阳也不说话。

    直到人走到身前时，他才猛地将课本抽了出来，

    “班长，走路看书对眼睛可不好。”

    童婉画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半晌才道，

    “秦，秦阳？”

    “嗯。”

    “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

    秦阳说得理所当然，童婉画却呆住了。

    他在等她？

    等她做什么？

    难道……一起上学吗？

    昨天不仅一起放学，今天还能一起上学？

    是她昨晚睡太晚，现在还在做梦吗？

    夏天天亮得早，如今虽然还不到6点半，但已经天光大亮。

    日光透过单元门的缝隙，将童婉画脸上的懵懂照得一览无余。

    秦阳低笑一声，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故意拉长声音说，

    “班长，其实你在做梦。现在是高考前一天，而你，作业还没做完！”

    听到作业没做完几个字，童婉画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我，作业……”

    随即她才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着秦阳，

    “哪有高考前一天还布置作业的！”

    “哈哈哈。”

    秦阳大笑几声，把保温杯塞到她手里，

    “走了，班长，不然要迟到了。”

    童婉画气得跺脚，就知道捉弄她！

    她捧着保温杯小跑跟上，冰凉的不锈钢驱散了脸上的热意。

    她好奇问：“这是什么？”

    秦阳说：“我妈煮的豆浆，让我带给你的，还烫，你等到学校再喝。”

    童婉画点点头，又快速地瞟了一眼秦阳：“你，你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所以在楼下等我的呀？”

    “是啊。”

    “那你下回给我发消息，我可以早点出门，不用你等。”

    其实她早就醒了。

    只是太早学校也没开门，所以她才复习到六点多才出门。

    她没想到秦阳会在楼下等她。

    要是她知道，肯定更早出门。

    秦阳看了她一眼。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柔软的日光笼在她的脸上。

    两人是并肩走的。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脸上在阳光下才能看到的小绒毛，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盛满了少女心思的眼眸。

    他喉咙滚动了下：“没事，我愿意等。”

    上辈子她等了他那么多年。

    他在楼下等等，又何妨？

    童婉画头更低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愿意等，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以后她又能和他一起上下学了？

    可她现在是住校啊。

    最多也就周五会回家住。

    早知道就选走读了。

    她懊恼地想着。

    秦阳没再多说，任由宁静从两人之间淌过。

    等两人到了校门口的时候，路上还很清净，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

    童婉画正要往校门口走，秦阳喊住了她，

    “等等——”

    他指着学校对面的商铺，

    “时间还早，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