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答案。
回想起上辈子,他记得贴在小青梅身上最大的一个标签就是劳模,说她全年无休,做什么都很拼命,也是因此,再加上她自身优越的条件,所以才在短短几年间跻身一线。
如果,秦阳是说如果,如果小青梅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将她的海报广告贴得到处都是的话,似乎一切就变得有迹可循了。
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随处可见小青梅照片的话,后来的他是断然不会知道她后来的消息的。
而一直困扰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原来她是想找他。
“怎么了吗?”
童婉画说完后发现秦阳停下没动,便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了他。
临江冬日的风比较大,平时童婉画扎的是马尾辫,风就算吹,也只能吹乱后脑勺的发尾,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因为表演,童婉画是特意做了造型的,柔顺的头发松散的偏到了耳后一边,用一根丝带系在了耳后。
而后大约又是用卷发棒将发尾卷了一下,编成了麻花辫,显得更加松散,或者说,显得整个人成熟和,妩媚。
鬓角的头发没有编在里面,因此现在风一吹便跟着拂动,拂在童婉画的脸上,拂在秦阳的心上。
天色很黑,路上无人,一切都很刚好,秦阳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抬起手,将那扰人的发丝拨了开来,别到了少女的耳后。
他没有别得太紧,所以很快风又将发丝吹乱,而他也再一次如愿以偿地,绕着那发丝,再次别了过去。
童婉画屏着气,下意识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秦阳他…他在做什么?
如果说是帮她整理头发的话,这次数是不是也太多了?
一次两次三次……
不是她担心秦阳会觉得厌烦,或者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她去想秦阳会不会觉得厌烦,她自己都快站不住了。
每次秦阳将她头发别到耳后的时候,手指都会断断续续地擦过她的脸颊,像是不小心的,但不小心了四五次,任谁也会怀疑吧?
而且这有间断的触碰,还和那种实打实的触碰不一样,童婉画不知道秦阳的手下一秒会不会落下,会在哪里落下,因此精神时刻紧绷着,那触碰的感觉更像是带了电一样,只是轻微划过,在这凛冽的冬日,就足以让她整个人都泛起热来。
又是一次触碰,这次不单单是脸颊,甚至耳垂也被碰到了。
童婉画“!”
在今天之前,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原来是禁地。
她觉得浑身都战栗了一下,下意识就抬手想要隔开自己耳朵和秦阳手的距离,
“我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她手就碰到了秦阳的手指,不仅如此,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秦阳好像握了下她的指尖?
一定是错觉吧!
秦阳深吸口气,在想要握紧之前,就逼迫自己放了手。
这里可是学校,虽然两人所在的位置被树荫挡住了,监控拍不到具体的画面,但他们在这里站太久了,还有,校庆应该已经散了,他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人碰巧经过。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无法保证再不松开的话,他还会不会舍得松开。
小青梅的手,实在是太软了,软到他恨不得直接攥在手心,再也不放开。
“童童……”他没忍住,叫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以前他都是这样叫她的,只不过后来两人中间断了那些年后,他就没再这样叫她了,而是跟着别人一起叫她班长。
但现在,他不想再和别人一样那样叫她,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
不过秦阳原本以为他这样喊,小青梅至少会惊讶的,然而却一点都没有。
眼前的少女只是微微歪了下头,随即眼睛便笑得眯了起来,眼中满是喜悦和开心。
然而只有童婉画自己心里清楚,她现在心跳得到底有多快。
都多久了?四年?还是五年?她都多久没听到秦阳这样叫她了?甚至她都要以为秦阳再也不会喊她这两个字了。
在学校里大家或是喊她‘童同学’,或是喊她‘班长’,和她熟的朋友则喊她‘婉画’,可却从来没有人喊过她‘童童’。
而在平时,秦阳的妈妈倒是会喊她童童,可那怎么能一样呢?
后来秦阳和她重归于好,却也只是跟着别人一起叫她‘班长’,说实话,她心中是有过失落的,但她也清楚,事情要一步一步做,如果奢求太多,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秦阳会继续和她说话,就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了,她哪里还会去提让他像以前那样叫她的要求呢?
可如今,可现在,秦阳竟然主动这样喊她了。
她以为自己会觉得陌生的,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的,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假设从来没有作用。
秦阳这一下喊她,直接将她拽回了好几年前一般,别说不适应了,她连意外和惊讶都没有,只有一种理所当然。
只不过心跳骗不了人,再理所当然,她也担心自己是听错了,却又不敢问,只能故作镇定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如果秦阳是在叫她的话,那她这个问题也不奇怪,而如果是她的幻觉或者幻听的话,她这个问题,也很好圆回来。
秦阳并没察觉到少女内心的波动,因为他自己内心也正是波澜壮阔,不过波动越大,他表面却越是平静。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回音乐教室。”
童婉画也没在意这些,只要确定秦阳是真的喊了那两个字,确定她真的没听错,这样也就够了!
她跟在秦阳身后,亦步亦趋地一起往音乐教室走去,不过……
她将散发别到耳后,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
另一边,被遗忘的蒋新月正等着童婉画过来。
为了赶时间,她甚至都没看完节目就跑到了学校门口蹲点,反正排练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看过了无数遍,正式表演不看问题也不大。
而且学校有全程录像,校庆结束后还会刻印成光碟出售,到时候她买两张光碟,一张看一张收藏就够了。
也正因此,她压根不知道童婉画表演发生异常的事,更不知道结束后秦阳就将童婉画给带走了。
而她在寒风中盯着这些海报,顺手给童婉画发了个消息,只不过消息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她估摸着童婉画那边肯定是有急事,不然肯定不会不来的,童婉画那样优秀的学生,竟然想要‘偷’海报,那说明这海报她是真的想要。
作为童婉画最好的朋友,蒋新月自认为童婉画不来,她也该帮她达成心愿才是。
说干就干,她戴上帽子,稍微伪装了下,就走到了摆海报的地方,尝试性地抬了一下。
这不抬不知道,这也太重了……
别说她一个人,就是她和婉画两个人一起抬,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要是再耽误下去,恐怕校庆那边就散场了。
没办法!抬不起也得抬!
蒋新月咬咬牙,干脆地抬起一个就离开了,而等她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那个海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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