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齐韵如便找了个篓子,拿了个盆子,倒出半罐鸡跟鸡汤,剩下的留着明天,将熬好的药汁过滤出来,倒进了一个海碗里,又拿了半个馒头,一碗菜。
将这些东西通通放在竹篓的底部,提起来便往村头走去。
很快到达她来过一次的秦木匠家。
刚走到家门口,齐韵如便听到屋里一阵奚落的声音。
“你个丧门星,别给我装晕,赶紧起来给我收拾碗筷!不收拾明天早上也别想吃!”一听便是那老太太的声音,随后听到一阵脚步声,貌似回屋了。
“就是别以为不吃饭,这些活就不用干了!现在不干活,以后就永远别想吃饭了!”其余时候听出来说这话的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大嫂。
“大娘说的对,这老女人要是再不起来干活,以后绝对没饭吃!”
“而且呀,那个小齐知青到现在还没来,我估计呀,人家是不可能来给她送饭了!这年头谁家有多余的粮养个闲人呢!大嫂,你说是不?”
“弟妹说的是,老东西你可得赶紧起来干活,想等着我跟弟妹孝顺你,做梦吧!是不是,聪哥?”
“媳妇说的是,我爹娶这女人就是为了照顾我们的,竟然还让他生了两个秦家的孽种,她不干活谁干活!哼!”
“大哥说的是,咱们兄弟一条心,晾那个老女人跟他的孩子也占不着我们秦家的便宜!”
听着里面聊天的内容,齐韵如觉得,里面的兄弟俩绝对是白眼狼。
对于秦家的人口结构,齐韵如之前也是了解过的。
秦家金字塔的最顶端便是赵贤枝,赵老头原先是村里的木匠,手艺很好。
他们有两个儿子,老大秦成富,老二秦成贵。
秦成富没有木匠天赋,只会挂个木头花子,切个木板,只能通过下地挣工分为生,而秦老头的手艺完完整整的传给了秦成贵。
秦成富,娶妻赵秋叶,生了三儿一女,女儿也嫁到了镇上,在赵家说话很有话语权。
而实际上因为秦成富赚不了外快,赵秋叶担心自己在秦家的地位受到威胁,经常明里暗里的打压姚云凤。
老二秦成贵,前妻李香花,给他生了两儿一女,其中后面两个是龙凤胎,由于在家里生产条件不好,产后大出血,抛下三个孩子死了。
后来遇到逃难而来的姚云凤,娶为继妻。
当时说的就是,娶个妻子只为帮着抚养三个孩子。
但很不幸的是,姚云凤进门没多久,秦老头因上山伐木,不小心被伐倒的树木压倒,抬回家后几天便没气儿了。
之后姚玉凤便被传为了丧门星,甚至有人说是她克死了秦老头。
因为是逃难而来的,没有根基,在秦家生活愈发困难。
直到前面三个孩子六七岁,姚云凤才生了自己的儿子秦邵松,以及后面的妹妹秦邵云。
而他自己在秦家受排斥,导致两个孩子在秦家的生活也非常的不好。
因为在秦家生活不愉快,加上想要出人头地,让自己的母亲过得好一些,恰逢祖国北面保卫鸭绿江战争,13岁的秦邵松虚报了年龄成15岁,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
最终他成功了,成功的从战场上活了下来,成功地成为了部队上重点培养的人才,津贴也在一年一年的增长。
只是他没想到,就算他每月将一大部分津贴都寄回来,却依然没有改变姚云凤的现状,甚至,没有让自己的妹妹嫁的好一些。
反而养大了整个秦家人的胃口。
齐韵如摇摇头,没有继续想太多这些事情,有一些是她前世听说过的,有些是自己打听到的。
齐韵如敲了敲门,里面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一个年轻女子疑问的声音。
“我,齐韵如。”
“呀,还真来了。”问话的女人咕哝了一句。
很快便有人出来打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一开门便耸了耸鼻子。
好浓郁的鸡汤味儿啊!
“你带了什么给那老女人吃?来,我给你拿进去?”那人说着就要上前拿齐韵如别着的篓子。
齐韵如直接闪身躲开,“不用,你告诉我姚婶子住在哪个屋子,我自己去就好。”
“齐知青,你们是城里人,怎么能干这种给人喂饭的事儿呢?还是让我去吧!”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接篓子。
她可是闻到了,这鸡汤味儿,真的太浓郁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让她来,说不定还能蹭口鸡肉吃。
“我说了不用!你没带耳朵吗!赶紧告诉我,姚婶子在哪!你再不说,信不信我拽着你去大队部告诉大队长你抢我给姚婶子的饭!”
女人不高兴的跺跺脚,这齐韵如怎么就那么不上道,给那个老女人吃有什么好!
“齐知青,我在这儿……”隐约中,齐韵如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
齐韵如朝着声音的方向直接走过去,结果走到了柴房门口。
女人看到齐韵如不理自己直接走了,烦躁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墩。
“哟,大嫂,你啥时候这么热情了,不会是这齐知青真的为那老女人真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吧?”
“我跟你说,我闻到鸡肉的味道。”
“真的假的,你是忽悠我的吧。”
……
齐韵如使了大劲儿才推开柴房的破门,只见柴房内,一堆干燥的柴火稻草摆在一旁,其中一堆稻草上铺着一张破旧的褥子,上面躺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这人,确定是姚婶子?
姚婶子不是跟秦成贵是夫妻吗?咋一个人睡柴房?
这他娘的是夫妻关系?
主仆关系还差不多吧!
齐韵如急忙从空间中取出一根蜡烛,用火柴点燃,在地上清理出来一个地方,挖了个坑将蜡烛底部埋上,防止蜡烛倒了点燃旁边的柴火。
狭小逼仄的柴房,这才有了一丝亮度。
只见地上佝偻的身影,满脸泪水。
“姚婶子,起来吃点饭。”
齐韵如将女人扶起来。
姚云凤坐好之后,用破旧的衣袖给自己擦了一把泪水,吸了一把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