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两次北伐,屡战屡败,军需物资更是被掠夺殆尽,朝野上下一片震惊,群臣怨恨不已。
“哈哈哈哈,殷浩自视清高,腹有五斗,其实纯粹是草包一个!”
桓温听说殷浩北伐失利,顿时开怀大笑。
一旁的桓冲听后,立即建议道:
“兄长,殷浩北伐失利,朝中再无北伐之将。不如我们现在便上书朝廷,请求北伐。”
桓温笑道:
“你之所言,正合我意。如今正是我们北伐的最佳时机。我这便派人前往建康,上书请求北伐。”
七日之后,桓温的北伐之书送递建康,皇太后褚蒜子见后,立即召集会稽王司马昱等一班重臣进行商议。
“诸位爱卿,如今临贺郡公(桓温)发来书信,列举殷浩之罪状,要求将殷浩贬为庶人,你们当怎么看?”
众人听后,皆都沉默不语,无人说话。
当初,桓温准备北伐,朝中众大臣都怕桓温一家独大,难以掌控,成为第二个王敦,危及朝廷,于是纷纷上书劝阻桓温北伐。
众人一番寻找,屡次邀请,这才最终将殷浩定为北伐之帅。
可是,如今殷浩失利,折兵损将,众人脸上无光,自知惭愧。于是朝堂之上,一时竟然鸦雀无声。
皇太后褚蒜子扫视一周,见无人应答,于是只好看向领班大臣会稽王司马昱。
“会稽王,你看如何是好?”
会稽王司马昱出班,心中也是毫无办法,只好说道:
“此次若是不同意桓温北伐,只怕他会再次带兵而下,到时……”
会稽王司马昱虽然停言,但是皇太后褚蒜子和众位大臣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四年前,后赵皇帝石虎病死,北方形势大乱,桓温请求北伐,但朝中大臣均不同意。
桓温一气之下,率领5万大军顺流而下,直逼建康,朝中一片喧哗,众人惊恐不安。
最后,还是由会稽王司马昱亲自写信给桓温,极力劝阻,这才使得桓温率军而返,回到荆州。
此次若是再不同意,只怕桓温会再次带兵沿江而下,兵临建康。
若真是如此,只怕不会再是会稽王司马昱一封书信,便可让桓温再次退去这么简单了。
此时,散骑常侍郗愔上前道:“皇太后,此次只怕拒绝了桓温的请求,只会给朝廷带来灾难啊!”
皇太后褚蒜子和众位大臣听后,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皇太后褚蒜子道:“如此,便同意临贺郡公的意见,革去殷浩中军将军之职,贬为庶人。
另命桓温为征西大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自行募集兵员,北伐秦国。”
晋室朝廷免去殷浩官职,将他流放到东阳郡信安县。
殷浩虽然被罢黜流放,但却从来没有说过半句怨言,神情依旧坦然。
每天谈道咏诗,就是连他的家人也看不出他有半点被流放的悲伤神色,只是每天用手在空中写着“咄咄怪事”四个大字。
以前的朝中大臣和故旧好友再也没有人来看他,更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频频请他出山为官。
殷浩的外甥韩伯素来受到殷浩的赏识和喜欢,他也随殷浩一同被流放。
一年之后,韩伯回京,殷浩送他到河边,看到河水涟漪,杨柳依依,遂低声吟咏道:“富贵他人合,贫贱亲戚离。”
说罢不由地抽泣哽咽,潸然泪下。
后来,桓温打算让殷浩担任尚书令,派人送信给殷浩,殷浩见后,欣喜如狂,满口答应。
殷浩拿来笔墨纸砚准备回信,写了一遍,感觉不大满意,于是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拿来新纸,再次书写。
又写了一封,感觉还是不够完美,于是又扔掉。
如此反复几十次,直到最后觉得满意为止。
于是殷浩将信纸装入信封内,准备寄给桓温,觉得又不放心,再次拿出来看看,见书信内容准确无误后,再次重新装入信封。
殷浩又觉得不放心,又拿出来看,如此又反复十几次,直到最后满意为止,这才封好信封,寄给了桓温。
桓温收到书信后,打开信封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封空白信函,顿时大怒,以为殷浩这是有意调戏他,于是二人从此绝交。
在此之后,殷浩再也没有收到一封来自朝廷请他出山入仕的信笺。
永和十二年(公元356年),殷浩在忧闷中死去。
事后,桓温对郗超说:
“殷浩品格高洁,能言会道,假使让他担任尚书令和仆射之类的职务,足以成为朝廷百官的楷模。
但是朝廷用人不当,叫他一介书生去带兵打仗,以致才会有今日之果。”
褚裒、殷浩北伐接连失败,从此以后,朝廷内外大权尽归桓温所有。
桓温收到朝廷命令,顿时大喜,于是开始招募军卒,准备粮草,整顿军马,配备车骑,准备北伐。
“兄长,如今冉闵带兵盘踞在野王,我们何不与他联系,一同进攻秦国呢?”
秘书郎桓秘向兄长桓温建议道。
“不可,冉闵乃是一世枭雄,性格残暴,杀人成性。而且为人桀骜不驯,乃是山中猛虎之类的人物。
如今冉闵被燕国、秦国和羌人姚襄四面包围,盘踞野王,如同笼中野兽。
我们如果邀请他一同攻打秦国,只怕消灭秦国之后,冉闵便如野兽出笼,抢占关中。
到了那时,只怕不仅无助于我们,反而会成为我们北伐最大的敌人。”
镇蛮护军桓冲坚决反对道。
桓彝生有五子,桓温是长子,桓秘是四子,桓冲是五子。
桓温听罢,却是哈哈大笑,说道:
“冉闵是一世枭雄,我桓温乃是一世英雄。
他是山中猛虎,我便是云中之龙,难道我这条龙还会怕了他那只虎不成?
所谓虎从风、云从龙,龙虎相会,英雄对枭雄,如此才会有好戏上演,人生才会更加精彩!”
桓冲听罢,于是不再说话,他知道他的兄长桓温一世高傲,自比英雄,瞧不起天下之人。
在他的眼中,世人皆为草包,唯有他才是英雄。
即便是冉闵,也只能称作为枭雄而已,不能列入英雄之列。
如果自己再三劝阻,只怕只会激起桓温的倔强性格、不服之气。
果然,桓温转过身来,大声地说道:
“来人,与我准备笔墨,我这便即刻给冉闵修书一封,邀他一同讨伐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