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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粟在庭的看法
    果然!

    老高和老张都没有幸免。

    朱载坖心里感到欣慰。

    并不是他有喜欢挨骂的癖好,而是这份待遇,和雍正简直一模一样啊!

    况且,这些谣言此后可能会越传越离谱。

    毕竟老朱家还是让人说话的。

    朱载坖心里,雍正可是大大的好皇帝啊!

    大概那些人以为,皇帝就算不爱惜自已的名声,总算也要爱惜自已心腹大臣们的名声吧?

    但朱载坖想借用四爷的话回复他们:

    跟大明天下相比,和大明几千万百姓相比,皇帝的名声,老高老张的名声算什么?

    什么也不是!

    “你自已呢?你被骂的最恨吧?”

    粟在庭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哈哈哈,那自然是!”

    “他们说臣功名官位是买来的,说臣把松江府的税都拉到后院里,挖口井埋藏起来!”

    “粟在庭,他利用百姓的疾苦来煽动民变,意图颠覆王朝,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说臣不仅贪恋女色,更喜好人妻,凡是有姿色的官员夫人,无一不被臣染指,其道德败坏至极!”

    “还说什么…”,粟在庭气的发笑,“说臣在江南,每个月挑选十几个美女送往宫里,给陛下享乐!”

    “哈哈哈哈!”

    朱载坖也跟着扶额长笑。

    要不怎么说读书人的嘴能杀人呢?

    古代信息闭塞,交通不便。

    人们别说对京城,朝廷,就是对隔壁县,隔壁村都了解的不多。

    一些骂名一旦传开,那就会流传几百年。

    “你对这些是怎么看的?”

    “臣?臣当然不在乎了!”

    “不是臣自吹自擂,臣从小就在别人的嫉妒和摸黑中长大,早就习惯了!”

    “狗会狺狺狂吠,鸟会自行高飞,流言蜚语伤不到臣的!”

    “臣生气的是他们对陛下的抹黑!哎!”

    粟在庭轻叹一口气,看来小伙子还是沉不住气。

    “你准备怎么应付这些口舌?”

    “以不变应万变!陛下,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你就不能理它!越理它越上劲!”

    “臣是不会理他们的,臣继续施行新政,再在大明月报刊登朝廷的成绩。”

    “臣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对!最好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朱载坖肯定的说,“让他们继续狗急跳墙吧!”

    “我们君臣行的是天道,走的是大义!”

    “身前是万里河山,身后是千万百姓!”

    “臣也是如此想的!”

    ~~

    吃完饭,君臣二人还在聊着。

    既然两项新政可行,那下一步就是推广了。

    “朕和二位阁老商量过了,我们一致以为,先在北方六省推行摊丁入亩,更为简单一些!”

    “很有道理!”,粟在庭点点头,“眼下正是大战,南方毕竟是赋税重地,不能再刺激他们了!”

    “缓几年,等百姓足够了解新政了,抵触也就少了,更容易推行了!”

    粟在庭的句句都说到了朱载坖的心里。

    虽然他心里也挺急的。

    已经过了四年,他想尽快新政覆盖全国。

    但战事不得不让他妥协。

    倒不是担心南方造乱。

    河道漕运都是老张和老高的人,不用担心漕运受阻。

    南京的锦衣卫是陆绎的心腹。

    两淮的盐税也被整顿过了,每年千万两的收入是有保障的。

    现在推广南方,会给粟在庭他们难上加难。

    “你有如此想法,想必古乐民和叶兴,也会明白的!”

    “缓几年…缓几年…”,朱载坖思考了一会,“两年吧!”

    “如今北患已平,收回西南故土也就这半年了。”

    “到时候,你在南直隶也待了三年,可以回到中枢,在六部磨练了!”

    后面还有一句朱载坖没说,但粟在庭听得出来。

    天子门生,封疆状元。

    在六部磨练几年,下一步是什么?

    入阁拜相!

    当时粟在庭可能只有30岁!

    这种速度恐怕是历朝历代都未曾见过!

    虽然这彰显了皇帝的爱意,但粟在庭脸上却没有欣喜之色。

    “怎么?怕应付不过来吗?”

    “没事!不会的可以慢慢学嘛!”

    “陛下!”

    突然,粟在庭起身,跪地叩首。

    “陛下,请恕臣狂悖之罪!”

    “臣…臣不想入中枢!”

    “为何?你可是状元呐!”

    朱载坖以为,粟在庭觉得自已太年轻就入阁不好。

    但状元本来就是当预备宰相培养的,早了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臣…臣不想封侯拜相,只想在地方自由伸展手脚!”

    “请陛下允准!”

    “这倒是朕没有想到的!你…是有什么忌惮,疑虑吗?”

    “臣没有!”

    “事实上,臣更想到草原任职!”

    “什么?”

    朱载坖一下子站了起来。

    草原上,明廷已经设置了不少官职。

    有朱家宗室,有编织的京官,也有不少国子监的老少青壮。

    虽然朱载坖对蒙古各部是足够重视,但…

    把一个状元,还是自已的第一个状元放在那里,怪浪费的。

    “是…是因为你的朋友吗?”

    粟在庭猛地抬眸,眼里瞬间都是泪水。

    “朕听说了!他就死在你身边。”

    “你的家庭受北乱伤害,朋友也是,所以朕更不理解你想去草原的想法。”

    粟在庭擦了擦泪水。

    “陛下说的没错,老王和臣是光屁股长大的手足兄弟!”

    “他从家里好好的出来,却被官府用草席运了回去!”

    “臣…臣对不起他!”

    “是谁害了他?”

    “除了臣之外,还有那该死的战乱!”

    “可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北方已是一家人!”

    “臣想去亲眼看看,看看草原上的孩子们,看看他们的手足兄弟!”

    “看看…看看老王是不是死得其所!”

    “臣想治理草原,让长城内外的孩子也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真正的成为一家人。”

    “臣想…想让长城内外的孩子们…不再失去兄弟朋友,不再受战乱之火!”

    朱载坖把他扶起来。

    “你很仁慈!”

    “朕同情你的遭遇,也佩服你的理想!但朕还是不能同意你!”

    皇帝深知,粟在庭只有在中枢,在内阁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虽然自已剥夺了他的愿望,但受益的是千万百姓。

    “臣明白!”

    “臣谨遵陛下安排!”

    说着,他又行了大礼。

    只是,盯着地面的眼神有了丝丝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