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只是起步,我压缩了成本,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后期。”那货抬头,砸吧砸吧嘴,“小本买卖。”
“拍出什么就别管了,重要的是赶在下周五之前弄出来。”
裴暮蝉似乎听懂了,眸子微顿。
“这是要蹭节目组噱头吗?”
“是啊,不然呢,发帖爆料控诉节目组黑幕吗?”许青焰一脸理所当然,“淘汰了,才能放心的蹭啊。”
“真相又不重要,歌王的受众不会因为这一期节目就放弃观看。这边发帖弄得满城风雨,三个小时不到就能被压下去。”
“再说《我是歌王》从第二期就不是纯粹的音乐节目了,证明黑幕也在观众的接受范围之内。”
“我知道,也没那个想法。”她点头。
并不是得罪不起节目组,哪怕以后只靠发专辑赚钱也没关系。而且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撼动不了做出了五季音综的大ip。
即使爆料成功了,花费了巨大的精力获得了舆论的支持。节目组也不会因为一次小小控票,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节目播到第五季了,愿意追着看的人心里都清楚。这节目就像是一盘沾着泥的咖喱,有点脏但是能吃。
如果因为这次黑幕和导演组闹到明面上,那就是费尽自己所有力气,争抢一盘带泥的咖喱。
且不说能不能赢,赢了之后,那也是一旁带泥的咖喱。导演组也不会痛哭流涕,也不会求着许青焰和裴暮蝉重返舞台。
“之前讨论过了,他们要捧江景升,原本是打算淘汰王禹,但是他超过了江景升。”许青焰继续道。
“那就只能把你挤掉,保证江景升出局。林晚粥为了曝光再上一次舞台是划算,她背后有温芸,还有别的资源。”
“但是你没有资源,所以被淘汰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把《我是歌王》当做一個跳板,去更高的地方。”
“所以,你的办法是拍mv?”裴暮蝉诧异。
许青焰放下了手中的活,细致解释道。
“mv是一个扩大影响力的媒介,比如某歌手曾经给某款可乐拍过一支现象级mv的广告曲,播放量突破一个亿。”
“不仅可乐公司赚得盆满钵满,歌手同样获得了不俗的影响力,甚至只要一提可乐mv就能想到她。”
“可是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我拍mv,背后没有流量支持。”
“顶流花费重金打造mv,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裴暮蝉道,“但如今小歌手发布mv,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不是还有《我是歌王》吗?”他笑了笑,笑得有点脏,“控票控得好啊,节目组也不会相信我们能拍出什么东西吧。”
“可是我们只花三十万会不会太少了?要不要加点,一百万?”
“你能拿出这么多钱?”
“节目组那边没结清费用,咬咬牙还是可以,赌一把”裴暮蝉咬了咬下唇,脸上神情略带犹豫。
“这么相信我?”
“嗯,我相信。”
虽然写歌舞美和导演制片完全是两个行业,不说隔行如隔山,至少也有从业门槛。但她相信许青焰,即使他只入行两个月。
他有时展现出触类旁通的才能,例如在舞美上的创意也着实让人惊艳,偶尔也会让人忘记他本职是个词曲人。
裴暮蝉倒没想那么多,只当是脑子活的人,不管学什么都快。
“行,也只有你会投几十万让我一个新手拍mv了。”许青焰笑了,“这不止是为了你,对我自己也有好处。”
“伱要转行?”她惊奇问道。
“什么叫转行,我从来就没入行好不好。”他直言道,“写不如唱,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导。”
“我直接一步跨越,那不也挺好的。”
闻言,裴暮蝉有些傻眼,乍一听他那些歪理还挺有道理的。
“是是吧。”
mv导演要做的只需要将一段音频视觉化,想一个创意,讲好一个故事。与甲方协商好之后,再选景,与美术指导讨论如何将想法和创意平稳落地。
剩下一个就是拍拍拍,宁可多拍也不少拍,不然后期也抓瞎。
许青焰直接把甲方、导演、美术全挑了,跳过了不断磨合的时间,手上也有一份的拍摄剧本,明天就准备开机。
mv并不完全是浪费钱,如果拍得一般另说,甚至会被群嘲。
入夜。
林晚粥站在阳台上,忐忑给许青焰打了个电话。
傍晚,她将《稻香》反复看了很多遍。跟着歌词轻轻的唱了一遍又一遍,回忆里折叠的青春就这样一点点舒展开。
她越唱眼睛越亮,心情越发轻松。
想着他那发来的那句“这歌不卖,送你的,属于你一个人的歌”。心中残留的一点点阴霾,被缓慢治愈。
听这个歌,总会让人不禁回忆起从前。想起那段在清河的日子,坐在爷爷奶奶家的竹椅上,看着少年满山跑。
偶尔路过,他会给自己看捉来的天牛。夏日的记忆,随着温柔的歌声,一点点被拉回风吹稻花香的季节。
阳台外是十九楼,夜风微冷。
电话缓慢的嘟嘟声让她的呼吸不由慢慢急促起来,紧张到用手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撩到了耳后,心脏咚咚打鼓。
几秒后,电话通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响起,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应该是回家了。
“没没什么,歌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送你的。”
“好。”林晚粥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明亮的客厅,犹豫道,“许我想退赛,不想上一周的节目!”
“嗯?”对方似乎有些疑惑,愣了一瞬,主动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反正拿不到冠军,上了两次了曝光也够了。”林晚粥含糊道,“而且,我不想浪费这首歌。”
“呃”他道,“倒也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芸姐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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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同意的,我不想去。”林晚粥鼓起勇气道,“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吗?婷婷她说想去看看你。”
“这样啊,那你转告她,我明天要离开星海。”许青焰轻笑一声,“这段时间有些忙,等下周五就有空了。”
“噢,知道了。”林晚粥略显失望,心里有些小纠结,她肯定是不能到处乱跑的,“你要拍什么样的mv啊?”
“《身骑白马》的mv,应该是国风。”许青焰道。
“贵吗?”
“还好吧,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林晚粥愣住了,确定自己耳朵没听错之后,她咽了一口唾沫,“mv都是二十万打底吧?”
“差不多,具体效果到时候拍了才知道。”
“噢,如果拍出来不太好看,也不要气馁。”林晚粥已经开始给他打预防针了,“三十万还是太少了,能拍完就很了不起了。”
“还行,钱少有钱少的拍法。”许青焰道,“那你不上节目,这一周是打算待在星海好好写歌吗?”
“嗯,不能出去。”林晚粥叹了一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约定了下一周再见。
晚上九点。
许青焰仍旧坐在电脑前,思索着明天的进度安排。三十万对于裴暮蝉来说并不算多,但压在许青焰身上仍旧是一笔“巨款”。
即使他写歌赚来的钱并不少,但是资金回笼很慢。目前只能说不缺钱,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有钱人。
不过,他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从绝境里抽身,已经算是极度幸运了。偶尔回想起那段日子,还是会觉得有些如梦似幻。
人生第一次身兼数职,又是导演,难免会谨慎一些。虽然这笔钱不用他出,但使用起来仍旧小心翼翼。
脑海里多出的两个库,间接的影响了他。不仅乐理与编曲学习速度快,在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他的审美。
例如他给出建议的那些舞美设计,说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偶尔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本能觉得这样做更好看。
成功的导演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审美在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稍加思索就能落实下去。
这一切建立在耳濡目染的艺术熏陶,要么就是多年的经验累积。审美不是一种本能,也可以经过反复练习获取。
许青焰更像是一个野路子,像是土著拿到了超越时代的武器。不明白武器原理,但并不妨碍他扣下扳机。
砰!思维的子弹穿透了纸面,落在了镜头前。
“哎哎!!小心,别磕了。”周勉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设备箱,及时搭了一把手,“幸好幸好,吓死了!”
黑色的设备箱那头露出一张年轻人的脸,亦是惊恐,脑门冷汗都差点下来。
“谢了,周哥。”
“不用,小心点就成。”周勉干脆送佛送到家,直接帮着一起给运了过去,“让让,前面的麻烦让让。”
直到器材都运过来,全都放下,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哥,许老师这回怎么想起来改行拍mv嘞?”年轻人刘和明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给周勉递上了一支烟。
正午,两人站在远离现场的地方休息了一会。
“不知道啊,突然就摇人了。”周勉点燃了一根烟,转头看向景观那边忙碌的场景,眼睛微微眯起。
“许老师没细说,只让我带两个多面手过来帮忙。”
“看现场,就我们哥俩打杂啊,导演还没来吧?”刘和明左右张望,“现在的小导演这么狂吗?还耍大牌!”
“咳咳,导演是许老师。”
“什么?”刘和明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咳咳吐出一口烟,“周哥,莫开玩笑撒,许老师不是写歌的吗?”
“还莫说,他写的歌我都挺喜欢听的。不是,隔行如隔山,许老师不好写歌,怎么做起导演来了?”
“这谁知道,少问多做吧。”周勉深吸了一口,烟瞬间少了四分之一,“这几天可能会辛苦一点,你多担待。”
闻言,刘和明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我晓得,拿那么多钱辛苦一点莫得事。”
mv需要的主体镜头并不多,拍摄并不需要按照剧本去拍。基本是从简单到难一步步推进,先取空镜。
灯光、摄影,布景、化妆、服装都到了,许青焰是能省则省。在场除去演员就七八个人,完全散装团队。
虽然人少,但工资给的高,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来人基本都是缺钱的,一部分是林川推荐的,还有一部分是许青焰托周勉摇来的。
一个几分钟的mv,没什么可说的,人齐了就开始工作。
剧本与分镜他已经准备好了,选景是一处民国风格的青砖胡同。自然不可能是原生态,影视城里自己搭的。
他选的不是太豪奢的景,费用不算贵,几万块钱搞定了。凑合着用,乍一眼那种一看就有人在天井吊嗓练功的地。
“许导,这地破的啊!”周勉摸了摸门上的灰尘,“但还别说,这意境一下就出来了,确实是百年前的东西。”
左右两层青砖瓦楼合围,月亮门,充满岁月感的大柱子。
“凑合着拍吧,这地收费不贵。”许青焰一人冒了出来,大高个往那一站,仰头环视了一圈,“勘下景吧,研究研究。”
上午用不着裴暮蝉出场,索性让她在酒店休息了。
mv的剧情比较简单,讲述梨园的爱情故事。民国的背景,加层滤镜就能搞定了,呼应薛平贵王宝钏的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古代和现实的翻版,戏中人,戏外情。
戏里西凉国造了反,薛平贵披挂到阵前。映衬到戏外,国难家仇,青年从军为别离,战争背景下的离别。
男主从青梅竹马的懵懂好感,到夫妻之合,最后保家卫国离去。
皎洁月光下,男主倒在满是硝烟的战场。意识消散前想起了儿时练功时,仰头看到的那张如春水一般的少女红脸。
最后的镜头里,现实与虚幻重叠。
月光下,将军身骑白马昼夜把家还,跨过大漠深深。一直走,往家的方向走,夫妻双双把家还。
薛平贵回家了,那么他呢?
应该也回了吧,千万里月下,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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