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月，我开玩笑的。”许青焰沉默后，出声道，“我没喝醉，也没在车上，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电话那头，沈矜月忽然安静了下来。
五秒后，电话挂断。
许青焰看了一眼两人，摆手道，“输了输了，换一个吧。”
魏无封和周勉面面相觑，心道你他妈这哪是输了，分明是赢麻了。
魏无封更是心里骂娘，却又不好意思整更狠的活了。毕竟许青焰刚刚玩脱了，估计明天要烦到头大。
“算了吧，先挂着吧。”魏无封到底还是有点良心，“再来吧再来，摇骰子摇骰子，谁小谁喝。”
许青焰挂了电话，虽然觉得这事情怪异，但并未多想。沈矜月一向好骗，这么明显的谎言都听不出来。
不过沈矜月向来不怎么聪明，许青焰不愿意去多想。打算等明天再问问情况，应该也没什么。
“开开开！”
“尼玛，怎么老子最小？”魏无封欲哭无泪。
另一边，星海大学。
挂了电话的沈矜月刚走到宿舍门口，整个人反应过来了。倒没有多生气，因为她也这么干过，只不过许青焰没上当。
她停在原地，回想刚才的场面，顿时脸红得不行。银牙紧咬，不忿道。
“许青焰真该死！”
说完，沈矜月又有些担忧，明天要是许不要脸发消息问自己怎么办。总不能说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心切吧。
如果是这样，那個混蛋一定会笑话自己白痴。并且当成趣事，不断在自己面前重复，以此取得快感。
哼，十足的变态！
沈矜月想着想着，心里不由更生气了。撑着腰生了一会闷气，又想起周莉莉差不多要回来了，于是又默默退回了宿舍。
噔噔蹬上床，她抱着腿刷新着消息，屏幕的光映在白皙的脸上。
没有任何消息，许青焰似乎在忙。说了一句开玩笑的，随后整个人就失去了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对此，沈矜月早已经习惯。
沈矜月虽然呆呆的，但在男女方面并不是傻。对于一些异性的情绪，以及一些目光，她心里都有数。
她知道有些人对她有想法，或许是因为脸又或许是因为胸。
但是她几乎确定，许青焰对她的兴趣很低。相处越久，沈矜月越是能感觉许青焰骨子里的那股冷淡。
即便他对朋友真的很好，但却始终有点距离感。沈矜月不止一次看到许青焰偷瞄她的胸，但几乎没跟任何过界。
见面就是怼，隔空也要各种吵架。
恋综那会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许青焰这么讨厌的人。后来慢慢相处才发现，他对人的好几乎都摆在明面上。
哪怕随时被抽走，或是他抽身离开，都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所以许青焰不会回她消息，估计明天或是后天有空才会联系她。
因为有恃无恐，他压根就不在乎。少一个人跟他斗嘴，他还是能平静的工作，想到这，沈矜月又觉得难过。
这时，周莉莉推门而入，一转头。
“月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沈矜月下意识掩藏，转移话题道，“对了，莉莉，你有没有那种很讨厌很讨厌的男的啊？”
周莉莉放下手中的购物袋，思索一会道。
“不和我处对象的，我都讨厌。”
沈矜月：“”
“不是，我是说真的。”
“那要看是什么讨厌了，比如某些具体的方面。”周莉莉坐在椅子里，打了一个哈欠，“要看长得好不好看。”
沈矜月道，“就是那种一直和你吵架，一直欺负你的那种。”
“哈？”周莉莉坐直了身体，转头看着沈矜月，严肃道，“这种我建议直接打断狗腿，早点入土厚葬。”
翌日。
许青焰从酒店房间被刺眼的阳光叫醒，罪魁祸首是忘拉的窗帘。昨天吵吵闹闹半个晚上，最后周勉和魏无封都喝趴下了。
中途周勉、魏无封喝多了大倒苦水，喝到了最后差点拜了把子。许青焰兴致不高，叫代驾把两人弄回酒店之后也倒头睡了。
一觉睡醒。
电视台那边打来电话，妥了，这买卖能谈。
魏无封原本还没睡醒，一听这消息，人瞬间就精神了。早上十点敲开了隔壁许青焰的房门，酒店门砰砰作响。
“有毛病？”许青焰有些不耐烦。
几人跑到郊区去吃烧烤，也是为了收到消息动身方便。
“来了，来消息了！”魏无封一脸兴奋，跟特么太监找到牛子似的，“那边答应了，青州卫视愿意开七十万一集。”
“不包网络版权吧？”许青焰这回淡定多了。
“嗯，原本能开到八十万一集的。”他叹了一口气，“一听没有网络版权，人家顺势就压价了二十万。”
“谈来谈去，最后勉强开了七十万。我不太明白伱赚着网络版权干嘛，说实话我不觉得有视频网站会联系我们。”
“再看吧，卖电视版权就够回本了。”许青焰眼皮都不眨一下，心中默默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卖出去了就好。
虽然他没怎么听过青州卫视，但对方敢买，就等于认可了《武林外传》的潜力，也相信买完能回本盈利。
闻言，魏无封叹了一口气，摆手道。
“随便你吧，反正能播就好。青州卫视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胜在观众盘子稳周勉呢，叫上他，中午庆祝一顿。”
咔嚓，隔壁的房门开了。
周勉揉着眼睛出来，他后半夜被灌酒灌得最多，基本比大小没赢几次。睡醒头还有些晕，听见门口有声音就起身开门了。
“许哥，魏哥，你们这是”
话还没说完，魏无封的手机又响了，周勉不明所以。许青焰猛地抬头，和同样懵逼的魏无封对视了一眼。
两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却没说出来。
“喂？”魏无封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了，“您好，我是企鹅视频网站的负责人江方茂，您就是魏无封魏导吧？”
“是，怎么了？”
“我想就《武林外传》的网络版权，和您这边相关负责人谈一谈。”江方茂语气诚恳，“请问网络版权有售出吗？”
“没有。”魏无封说着，一脸震惊的看向了许青焰。
“那好，我们今天约个时间谈谈吧，晚上如何？”江方茂声音从电话那头透出来，“就在xxx酒店？”
“好。”
挂了电话，魏无封和周勉面面相觑。
“真能卖出去啊？”
“当然能，开什么玩笑。”许青焰切了一声，结果他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顺手一接，对方称是油库的人
如此操作反复出现四次，除了网络御三家之外，还有一家视频网站跟团。
这回，魏无封和周勉是彻底惊了。
他们压根没想到这玩意竟然真的能售出网络版权，原本以为卖个电视版权顶天了，毕竟是情景喜剧。
“走吧，晚上有活干了。”许青焰笑了笑。
“四家网站的合作要谈，你打算怎么弄？”魏无封一脸担忧，“你不会是想全叫到一起，坐地竞价吧？”
“叫两个，你们一人谈一个。”许青焰快速安排了任务，“谈吧，能谈多少谈多少，挣钱全靠这了。”
魏无封：“”
周勉：“”
这玩意真跟他们三命运挂钩，迫于无奈，魏无封与周勉也只好照做。即使魏无封对网络版权售价，并不抱太大期望。
毕竟通常来说，情景喜剧这玩意网络版权就卖不了几个钱。电视台先播，播完之后才能上网络版。
所以等人家一听不是独播，大部分都会撤了。即便不撤，铁了心要买版权的，也基本不会开什么高价。
入夜，三人分头行动。
许青焰一人面对两家网站负责人，都是要买《武林外传》网络版权的。两个负责人一对眼，态度瞬间就冷淡了下来。
脚踏两条船没关系，前后脚约都算是有礼貌，同时约就有点恶心人了。
“许制片这是什么意思？”油库的负责人笑着问道，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嘲讽的意味，“贵人时间忙？”
另一网站负责人亦是笑笑，眼神冷淡不少。现在的新人太没礼貌了，一点规矩都不懂，基本没什么聊的必要了。
“两位误会了，之所以约在一起碰面，是因为《武林外传》的电视机版权已经卖掉了。”许青焰诚恳道。
“卖了？”油库负责人一脸震惊，“怎么不早说？”
“这也是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感到十分意外。”许青焰微笑，“但网络版权并未售出，所以为了不浪费时间，这才把二位约到一起。”
“咱们也不绕弯子，直接谈报价就好了。”
对此，油库负责人皱眉，“既然电视剧版权已经卖出，许制片，你应该也清楚，这部剧的价值就所剩无几了。”
“此言差矣，价值多少，不还是看大家的共识吗？”许青焰一脸淡定，“这部剧质量如何，相信二位也清楚。”
“这毕竟要赌，万一市场不接受，我们买了岂不是亏了？”另一网站爱奇异负责人一脸为难，频频皱眉。
“我相信二位的投资眼光，至于市场反响。”许青焰抬头扫视两人，微笑道，“我也相信电视台的眼光，肯定比我要好。”
两个负责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人倒是伶牙俐齿。跟个滚刀肉似的，横竖不上钩，说的都是一些三不沾的话。
许青焰这一副淡定的模样，倒是把两个负责人整不会了。原本还想着随便压压价就走，顺便吐一口唾沫。
可现在，他们却有些犹豫了。
万一真是一桩好买卖呢，虽然要排在电视台后面放，但如果受欢迎的话总有人会去二刷三刷。
情景喜剧不比其他，如《炊事班故事》、《胡同一家人》，这种剧带来的后续广告收益无疑是巨大的。
现在唯一不确定就一样，价格！
“许制片，既然如此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报价吧。”油库负责人伸出了两根手指，“我出二十万一集。”
说这话的时候，油库负责人紧紧盯着许青焰的眼睛。然而却没看见对方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没听见似的。
许青焰闻言，点头，“二十万，那爱奇异呢？”
“我出十五万一集，加一个分成方案。”爱奇异负责人笑了笑，“分成可以谈，我们家也是很有诚意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个分成明显就是信心不足。
许青焰点点头，“这个价格说实话并没有达到我心里的预期，这部剧每集的成本是五十万。”
“虽然电视版权卖了，但网络版权我的定价是五十万起。”
闻言，两个负责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表示对于这个倒反天罡的方案无法接受。如果没诚意，就没必要继续谈了。
许青焰起身道，“那只能表示遗憾了，感谢二位的赴约。”
爱奇异负责人懵了，不是牢底，你谈合作都是这么谈的吗？好歹也得讨价还价一番，实在谈不成再结束吧？
“等等，我觉得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三十五万怎么样？”
油库负责人本来已经冷笑着起身，准备离开了。又听见沙比同行在搞内卷，差点给他气得吐血，市场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坏的！
但话又说回来了，即使是一坨奥利给。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金子，那就宁可冒着百分之九十九赔本的打算，也不能拱手让人。
刚起身的油库负责人，又瞬间坐回去了，淡淡开口道。
“我出五十万，五十万一集。”
这回轮到爱奇异负责人懵逼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友商。心道你是沙比吧，不是不要了吗，怎么还抢？
许青焰微笑，“五十万吗？”
爱奇异负责人闻言一脸无语，咬咬牙道。
“六十万。”
气氛在这一刻忽然就内卷了起来，油库负责人神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他开始思考花六十万以上的代价去抢一部剧，到底值不值得？
本着友商出血就是自己获利的原则，他开口道。
“六十三万。”
“江先生，请坐。”魏无封温文尔雅，礼貌点餐，“请问江先生有什么忌口吗？喜好什么口味？”
“都可以。”江方茂有些受宠若惊，对方竟然约自己来高档餐厅，“口味清淡一些，没什么忌口。”
“好的。”魏无封微笑。
“魏导，我们还是先谈事情吧。”江方茂有些不安，总感觉对方有事瞒着自己，“不知魏导心里价位是多少？”
面对江方茂的开门见山，魏无封并不着急回答。
“江先生别着急，先吃饭，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聊。我听说江先生是青州大学毕业的，我有个朋友”
魏无封东扯西扯，成功把时间拖到了上菜阶段。眼看着江方茂有些着急了，这才把只剩下网络版权的事实告知。
“什么？卖了？”江方茂大吃一惊，“白天不还没卖吗？怎么这么快？”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确实是卖了，很遗憾。”魏无封叹了一口气，“不知江先生对《武林外传》网络版权，还感兴趣吗？”
“这个容我先上个厕所好吗？”江方茂起身，这是谈判惯用手段，也是一种心理博弈的过程。
魏无封微笑，“请便。”
直到看见江方茂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魏无封微笑的脸这才垮了下来，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往椅子上一躺。
“许青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来之前，许青焰特意交代了他，见到企鹅视频网站的负责人。先不要谈事情，能拖就拖着，等他信号。
拖拖拖，现在拖不住了。
等对方从厕所回来，估计就要摊牌了，极有可能是放弃购买。如果是这样，那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好在这时，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
魏无封随意一低头，看见屏幕上的消息，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哗啦！
江方茂在镜子前洗了一把脸，整个人逐渐冷静了下来。他昨天把《武林外传》前几集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看越喜欢。
他几乎确定，只要这部剧上映，一定会火。
只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电视剧的版权竟然被卖了。眼下只剩下网络版权，这商业价值就得大打折扣了。
不过仔细一想，正是这部剧是少有的精品，电视剧版权才能如此快的速度卖出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眼观。
买还是要买，压价买吧。
回到餐桌上，江方茂抬头看了一眼魏无封。正好对上了魏无封那无懈可击的微笑，不由觉得怪怪的。
对方好像一点也不慌？
“江先生考虑清楚了吗？”魏无封主动问道，脸上还是那副标准的绅士微笑，“如果能合作，那最好不过了。”
面对着对方主动伸过来的话头，江方茂轻车熟路的拿捏了起来。
“我们企鹅一向秉承着合作共赢的理念，只是《武林外传》如果只剩下网络版权，那其价值就有待商榷了。”
“我明白，只是江先生是否好奇其他网站的开价？”魏无封这时候才露出爪牙，“比如油库、爱奇异之类的”
江方茂闻言，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对方果然海投了。《武林外传》只剩下网络版权，竟然还引得油库几个网站争抢？
“愿闻其详。”
魏无封脸上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江先生是知道我的，没必要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撒谎，败坏名声。”
江方茂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认同。如果是小导演，他可能会防一手，但魏无封就算了，他爹是魏大瑞。
人家不缺这点钱，更在乎面子和名声。
“好，目前油库对我们的报价是八十万一集。”魏无封平静道，“爱奇异略高，并且不是最终价。”
嘶~！！
“八十万？”江方茂惊了，差点直接站起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三方同时在谈，这不是在恶意竞价吗？”
“不不，江先生你误会了，那边已经谈完了。”魏无封解释道，“不过很遗憾，两家都未达到制片人的心理预期，所以暂时搁置了。”
八十万一集！还没达到预期？暂时！搁置了？？？！！
这几个词分开，每个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小众。什么时候，单卖网络版权能卖这么高？
“八十万？有点敢问贵方制作人心理预期是多少？”江方茂倒吸一口冷气，皱着眉问道，“定价的理由呢？”
“我们这部剧请了骆月秀等一众优秀演员，本身质量有保证。”魏无封侃侃而谈，“这些我就不赘述了，相信江先生都清楚。”
“我们许制片的心理报价也不算高，一百二十万。”
闻言，江方茂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此言差矣，贵自然有贵的道理。”魏无封道，“再过几个月，全国的中小学生都要放暑假了。”
此话一出，江方茂不由再次陷入纠结。
“就算是这样，这价格也未免有点离谱了。”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第四家二线视频网站灰果负责人拍桌而起，“八十万，你们怎么不去抢？”
“这个”周勉挠了挠脸，有些尴尬。
他同样觉得许青焰疯了，竟然扔出这种价格。可他听命于许青焰，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谈。
“一个网络版权卖这么贵，你们这剧是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灰果负责人大怒，指着周勉就是一顿喷。
周勉只能讪笑，心里不住的叹气。
直到兜里的手机嗡的一下震动，他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后默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灰果网站的负责人语塞，还以为对方生气了，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喷也只是想压价。
“不好意思，陈先生，因为您的犹豫。”周勉神情平静，“就在刚刚，我们的网络版权已经卖出去了。”
“卖卖了？”灰果的负责人呆住了，“不是，怎么能卖了呢？卖了多少？总不能是八十万吧？”
“抱歉，我不能透露，但肯定不止。”周勉笑道，“很明显，有人眼光比陈先生高，期待我们下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