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灵这些天都挺高兴的，武林外传一播，《宿敌》的销量蹭蹭往上涨。

    美中不足的是，咸鱼老板失联快半个月了。

    有时候真感觉上了个假班，这日子过得比当初待在云翼还要悠闲自在。若不是她主动接商演，恐怕现在躺平了。

    老板不催，因为压根看不上她那点业绩分成。

    好似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公司音乐版块上必须站着一个人。正巧她前期努力争取了，所以这個人恰好是她。

    一想到这，蒋灵就异常不爽。

    以前在云翼，她好歹也是公司顶梁柱之一，虽然这个顶梁水分有点大，但最起码也是最粗的那根螺丝钉不是。

    现在倒好了，来了天光影视，在这个人不多的小公司反倒成了边角料了。

    在公司规模不如云翼一根毛的小公司，拿着远超以前的优质资源。做着小天后的活，扮演着无关紧要的角色。

    公司没人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烧水，因为这样公司就有两个沸物了。她也不敢打扫，这样公司就剩她一个垃圾。

    不是，这是什么邪门公司！

    她试着联系老板，想了想借着《武林外传》首播的借口发去了消息。

    “恭喜许总，武林外传首播开门红！！【表情包】”

    对方很快回复了，“已阅。”

    蒋灵一愣，气得胸线上下起伏。这特么什么奇葩老板，自己送祝福，他回个已阅，迟早被他气的胸腺堵塞。

    不过很快她心态又调整了回来，回复道。

    “许总，还有任务吗？”

    许青焰回复挺快的，他从未鼓励过蒋灵努力写歌之类的。对于他来说，蒋灵越依赖他越好，最好不能自拔。

    “有，明天来公司，开个短会。”

    “行。”

    简单交流完，蒋灵靠在沙发里，无力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一条缺氧的鱼，对着空气吐泡泡，陷入沉思。

    原先说好的大力扶持，到现在资源也算是比云翼优质上几个档次。可人总要未雨绸缪，为以后做打算。

    万一许青焰以后不兑现承诺了，自己也要想办法继续红下去。况且那个人太不知道怎么说，将信将疑吧。

    翌日。

    武林外传的收视率出来了，9.2%，直接暴涨了三倍。连电视台的领导都不敢相信，一连确定了几遍这才激动离开。

    这个消息传到许青焰耳朵里时，已经是下午。

    他刚从裴暮蝉工作室离开，往他自己的天光影视公司赶去。老板不在自己公司，反倒是赖在别人工作室也挺奇葩的。

    不过许青焰习惯了和裴暮蝉待在一起，偶尔有时遇到了抉择不定局面，还能让裴暮蝉她出出主意。

    公务员家庭的耳濡目染，让她天生主意很正。

    进入大厦，顺着电梯抵达公司楼层。

    公司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有模有样的办公，公司架构也比较简单。这些人都是周勉招的，目前负责《武林外传》运作。

    由于公司不存在部门这个东西，人员完全是围绕着项目为导向进行工作。也避免了小团体，以及职责不明的问题。

    办公室员工看见了许青焰，愣了一瞬后纷纷打招呼。

    “许总。”

    “许总下午好。”

    “许总好，蒋姐已经在您办公室等着了。”

    虽然他们进入这家公司之前就知道许青焰是老板，但入职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线下面对面见到真的老板。

    小颜更是激动，原本打算换家公司，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投简历。阴差阳错刷到了这家公司，没想真的过了。

    一句学长悬在嗓子眼，如果是在学校，或许就喊出来了。但上过半年班的她，还是选择随大流喊了一句许总。

    许青焰在扫过小颜时停顿了一下，春节才过去几个月，他不至于如此健忘。只是脚步未停，朝着她点了点头。

    小颜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欣喜。

    办公室的门开了，蒋灵站起。转头看见许青焰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还未仔细打量对方，他倒是先开口了。

    “坐，不用拘束。”

    蒋灵话噎在喉咙里，“谢谢许总。”

    坐定后，她瞥了一眼许青焰，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前几次大多匆匆，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

    从倒贴到加入公司，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坐下来谈事情。

    在蒋灵打量他的同时，许青焰也在打量着蒋灵。明艳动人的小脸，柳叶眉红唇，身材窈窕出众，有一抹成熟女人的风韵。

    或许是许青焰整天看的都是一些高颜值面孔，对颜值已经免疫了。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长话短说。”许青焰开门见山道，“公司前段时间忙，没来得及围绕你开展业务。”

    “现在公司有钱了，打算给你量身定制一张数字专辑。”

    闻言，蒋灵有些错愕。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个人很看好你。”许青焰道，刚想再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兼职秘书端进来两杯热茶。

    因为老板时常不在，所以秘书也是兼职的。

    “谢谢。”蒋灵接过茶杯。

    看着漂浮在杯子里的茶叶，心道自己这个老板与别人倒是处处不一样。不好咖啡，倒是喜欢喝茶。

    秘书走后，许青焰继续道。

    “公司很需要你，你是公司的顶梁柱。”

    蒋灵：“”

    她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但事实是公司完全是围绕着影视剧打转，这句话亏他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走出公司大门，蒋灵头有些晕，又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里一遍遍默念道，这是自己选的，这是自己选的。

    什么日不落，这名字一听就不靠谱。

    许青焰已经离开了公司，回到工作室继续待在。他刚刚对蒋灵说的话确实是真的，确实要给她做专辑。

    相比于电视剧或是电影，专辑收入抽成确实不高。真要比也没法比，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不用他操心。

    钱是赚不完的，时间是有限的。

    用武林外传赚到第一桶金之后，许青焰整个人就平和了很多。心里有了底，挣钱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是快慢而已。

    所以，在面对下一部剧巨大的资金缺口时，他也不急着凑钱或是挣钱。没钱等就是了，说不定游戏版权卖了。

    如果要再拍一部剧做过渡，其实没那么简单。

    首先是导演，魏无封上部剧是因为人情过来帮他，所以待遇不高。但再拍一部，就不能跟牛马一样使唤别人了。

    钱还是小事，拍戏总会有相左的意见。魏无封本身有能量，这次能不能顺利合作也难说，但有好剧本他总归是会来的。

    其次是团队，这次依旧可以起一个草台班子。但仙剑系列规模之大，后续还能接着制作，应该说不停工。

    草台班子不一定能吃得消，最好有自己的团队。要养这些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算在成本之中。

    其次就是演员了，上一次取巧，魏无封动用关系找来的演员。不仅低片酬，演戏上还克服了诸多困难。

    总之，新的剧有新的困难，不是说凑出五六千万就能当甩手掌柜了。这点钱全抽出来了，那就是孤注一掷了。

    什么人才会孤注一掷，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赌。

    许青焰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境地，所以暂时把写剧本这一事给搁置了。打算先看看情况，再合计合计。

    利用这个空挡的时间，他也能发点歌，顺便帮蒋灵做一张专辑。权当缓冲了，时机到了就攒组继续拍。

    下午，裴暮蝉回来了。

    “上午出去了？”她把包放在桌上，随口问道。

    “嗯，去了一趟公司那边。”许青焰也不用解释干了什么事情，对于两人来说无关紧要。

    给蒋灵做专辑这种事情没必要特地说，特别是在裴暮蝉面前。倒不是因为心虚，这本来就是公司内部的规划。

    只是不想影响裴暮蝉，她的歌曲应该有自己的风格。

    许青焰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推一把，而不是把整锅汤都端到裴暮蝉或是林晚粥面前，这样会让她们失去自我。

    以前说起天后，往往是触不可及。现在她们各自出了《蝉青》和《青林之夏》后，离天后其实没那么遥远。

    可好比修仙，俗话说，半步金丹如同深渊。

    有人磕丹药上去了，底子虚浮凝了个虚假的金丹。有人厚积薄发，找到了自己的大道，一步飞升青史留名。

    从小天后到天后，有那个成绩之后，跨越起来并不算太难。无非是考验定力，能不能找到自己的风格。

    急功近利者落入时间尘埃，稳中求进者大浪淘沙尽显本色。

    许青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曲库，自己都没风格更别说帮裴暮蝉或是林晚粥找到风格，这事他帮不上忙。

    唯一能帮的就是在合适的时候，给她们写合适的歌。帮助她们去成长，而不是推着她们一路到天后。

    一来费力，二来得到的只能是反噬，最后变成空壳。

    至于蒋灵，那不一样。许青焰要赚钱，她要出名，两人一拍即合。什么前途，梦想，大道，通通去死。

    大家狼狈为奸，各取所需，其乐融融。

    “今天的收视率出来了。”

    “多少？破3了吗？”裴暮蝉问道。

    她对收视率这种东西并不太了解，不过在许青焰拍剧之后。她也特地去查了一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有些剧收视率百分之一都没有，破了2就很不错了。如果开播之后就是二三水平，证明这部剧潜力相当优秀。

    “没有。”

    闻言，裴暮蝉垂眸宽慰道。

    “总归有个过程急不来。”

    “破九了。”

    裴暮蝉身形微微停顿，一脸复杂的看向许青焰。

    “你这人真是”

    她最终还是没把讨人嫌说出口，如果许青焰讨人嫌。那自己天天和他待在一块，乐此不疲岂不是犯贱吗？

    “收视率怎么会这么高？”她好奇问道。

    “这就是情景喜剧，要么上天要么扑街。”许青焰说了几句，但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反正，我也觉得挺神奇的。”

    “卫视那边倒是乐疯了，魏无封说那边都快开香槟了。不过那小子说话一向夸张，只能听一半。”

    裴暮蝉闻言笑了，抬头看他，“伱怎么看上去并不太激动？”

    “这有什么可激动的，钱都收了。”许青焰笑了笑，“我在等电话，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买武林外传其他版权。”

    “也是，不用太着急。”裴暮蝉点头。

    下午无事发生，两人坐在办公室里各做各的事情。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交杂着键盘的声音。

    日落黄昏，两人谁也没提前离开，就是一起吃晚饭的信号。

    这是两人的日常默契，也是一件稀疏寻常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裴暮蝉莫名觉得很安心。

    晚间用饭闲聊时，她提到了这一点。

    许青焰有些错愕，停下了喝汤的动作，问道。

    “为什么？”

    裴暮蝉吃饭有些麻烦，碗筷放太近会被胸遮挡视野。吃饭习惯了往外推推，此刻正垂眸盯着碗里的青菜。

    想了一会，这才回道。

    “我以为你会继续凑钱去拍戏，孤注一掷之类的。却没想到你说很难，以前你不会这么频繁的找我商量。”

    许青焰叹了一口气，“那不是因为没辙了吗，我自己一个人都吃不准。”

    “是啊，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裴暮蝉笑道，灯光下眉眼柔和，如同镀上了一层米脂色。

    “当然不是无所不能，我又不是超人。”许青焰其实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太能理解裴暮蝉的脑回路。

    “这样很好啊。”她说。

    饭桌上，裴暮蝉低着头，一边又筷子心不在焉的夹着青菜。

    “以前我总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你知道的，你走得太快了。”

    “虽然你说我也有帮到你，其实我们都清楚。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我其实插不上手，不管是写歌还是你去春晚。”

    “现在就感觉更真实了一点，你上次说，我们要不试试”裴暮蝉声音忽然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