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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实
    强颜欢笑与碰面的其他老师道别,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了自己的一些个人物品,关窗关电关门,骑着自己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小艾玛,到校门口值班室的时候将办公室钥匙交给了教官。

    再次看了看学校大门口,轻叹一声,“走了,感谢陪伴了我两年。”

    回到出租屋,简单煮了个面对付一餐,没多久就收到了学校财务发来的绩效以及最后一个月工资,一共5876.35。

    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一共才八千六百多块,季海洋不由苦笑起来,再过几天又要交租金了,这一笔钱只能够他续租四个月而已。

    “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晰

    透明的承诺

    是过去的空气

    牵着我的手是你……”

    看着女友沈轻语打来的电话,季海洋隐藏起那解聘的失落。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吃饭了没?”

    “吃过了,学期末结束,跟科组出去吃饭刚回来,你什么时候放假?”

    “哎呀别说了,学校安排我去省里参加国培,两周呢,回来就八月份高三就要补课了,我的青藏之旅又得泡汤。”

    “学习重要,旅游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也是,不说这个扫庆事了,明天我舅舅他们过来吃饭,你也过来吧,看看编制这事怎样。”

    “好!”

    挂了电话,季海洋对于明天去沈轻语家里还是挺抗拒的,但是为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

    他们俩从大三就开始谈,到毕业出来工作两年,两人走过四个春秋,情感非常好,家境小康又是本地人的她从没有嫌弃过孤儿的季海洋,而且对他非常好。

    但其父母却并不喜欢他,没办法,就一个代课老师,他们哪里看得上,而且朝不保夕的,随便不要就不要,这样难怪他们,谁家父母不想女儿嫁得好,他能理解,但就是受不了他们那比较刺耳的话,要不是沈轻语在感情这事上较为强硬,估计两人早就被拆散了。

    沈轻语曾经说过要跟他偷偷去领了证 ,生米煮熟饭看爸妈怎么反对,不过被他否决了,要真那样,他跟未来岳父岳母的关系将会变得更僵。

    “哎~!”

    季海洋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季海洋早早起床,一番梳洗打扮,精神奕奕的对着镜子的自己加油了几句。

    简单的煮了个早餐便带上几份简历走了出去,一直持续到下午,滨海市所有有计划招聘代课老师的几所学校都去了个遍,都是等通知的回复,看来也是石沉大海的多。

    看看时间,也是该过去女友家了,来到她们家小区附近的大商场,进去厕所洗了个脸,捯饬一下,顺便再超市买了两瓶醇银装五粮液,598对他来说也算高档了,茅台他有想过,不过三千多的价格还是算了。

    想了想,又要了两条黄金叶,再买了一个果篮,将近两千大洋的支出让季海洋不由感到压力山大,但是没办法。

    “口袋里的钞票还真是薄情寡义。”

    埋怨了一下自己,结账离开商场不久,沈轻语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一会在一楼大厅等我。”

    “嗯!”

    拐了个弯就到滨海豪庭小区,看着辉煌大气的大门,季海洋也是有些向往,这里正是滨海最好的小区之一,均价四万五是他不敢想象的。

    “不是说叫你别买东西的吗,礼物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总不能空手来。”

    季海洋傻傻一笑,沈轻语将自己准备的一条项链以及一个信封放在其中一袋烟酒内道,“这一袋送给舅舅,别混乱了。”

    “记住了。”

    “走吧,晚上…我去你那里。”

    “阿姨会准?”

    “我当然有办法,嘻嘻!”

    两人嬉闹着电梯已经到达了顶楼的复式,这是季海洋第三次到来,依旧觉得奢华无比。

    一百八十多平毛坯加装修,一共六百多万,这是季海洋无法想象的。

    一进门,立刻迎来了李翠娟恼怒的双眼,但是她弟弟一家在她也不好发作,狠狠剜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走进厨房。

    “沈叔叔、李叔叔……”

    季海洋很是礼貌的跟着这一屋子的人打过招呼,沈轻语则是将他手上拎着上礼品捎来过去,其中一份则是给她舅舅李永胜,对于这个舅舅她也是不大喜欢,吃相难看,要不是人事股干事这一身份,她才懒得理会。

    “轻语进来帮忙。”

    “哦!”

    沈轻语轻轻给了个加油的眼神便走了进去厨房,她一走,季海洋却显得有些坐如针毡,而他犹如一个透明人一般,沈明翰跟李永胜他们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说与他一起聊天了。

    “吃饭了!”

    十多分钟后,沈轻语的一句话让季海洋如释重负,略慢几步才走到餐桌上,而他面前摆放的碗筷却是与其他人的不一样,显然是不当他客人。

    沈轻语有些气不过,正要起身便被季海洋拉住。

    “那个小季啊,多吃点,这些海鲜寻常人可吃不起,几个黄油膏蟹相当于你代课一个月工资了。”

    李翠娟这话是带刺的,季海洋哪里不知道,他也不表现出什么脸色,略显苦涩的低着头吃饭。旁边的沈轻语倒是有些气,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发作,先搞定季海洋的编制再说。

    美酒佳肴,这有了佳肴当然少不了美酒,他们自然不会喝季海洋买的这低档次白酒,这个过程当然奚落一番。

    季海洋没有喝酒,不是他不能喝而是酒杯缺一,呵呵!

    酒过三巡,沈轻语给李永胜斟了一杯小心问道,“舅舅,舅妈那小学不是缺体育老师吗,八月份局里还有一批招聘,您看海洋条件也非常符合,可不可以走动一下。”

    “轻语啊,现在这个难度太大,局里对高学历人才有指标要求,这一次的招聘主要针对研究生学历的,他本科没太大希望。”

    沈轻语听出来李永胜的弦外之意,难度大,但是有办法。她没有当场问需要多少,这样的场合不合适,哪怕是亲戚。

    酒足饭饱,喝了一会茶李永胜夫妇就提出离开,沈轻语自然拉着季海洋带着礼品送一送。

    车库内,沈轻语将礼品放入李永胜的后备箱便与他走到一旁,“舅舅,需要准备多少?”

    “轻语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干事,股里还隔着两层,体艺股那里也得意思意思,股长上面还有分管领导,难度非常大。”

    “舅舅,还希望您帮我们一把。”

    “行吧,我回去给领导透透气,到时候告诉你,你也别想着很轻松,我琢磨估计需要这个数。”

    李永胜竖起三个手指,沈轻语知道这代表多少,但这个数目非常大,她无法拿出来,但是为了季海洋的编制还是先答应了李永胜。

    “舅舅,那就麻烦你了,我会准备好的。”

    李永胜也不多说,坐进后排就回去,车上,妻子黄晓燕皱了下眉头道,“你该不会真的帮轻语吧,这个名额我是给堂弟的。”

    “哼,就想着你那一家,我跟你讲,我给轻语三个指,你那堂弟想进来也可以,不能少于这个数,也不想想儿子在漂亮国一年的花费多少。”

    黄晓燕还想说什么,却被儿子的花销给堵住,转而说道,“大哥大嫂不怎么喜欢那个季海洋,轻语哪里有钱啊,留给我那堂弟吧,少一点,我三叔他们这几年在镇上搞了个工程队,镇政府有些关系,生意还是挺好的,到时候有机会牵牵线,跟局里拉上关系也能念我们的好。”

    “这样?那我回去斟酌斟酌。”

    显然李永胜对于妻子的话更上心。

    滨海豪庭车库内,季海洋有些歉意的将自己失去代课工作的事告诉了沈轻语。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一个系统里面,能不知?”沈轻语白了一眼季海洋,随即说道,“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往好的发展。”

    季海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沈轻语的脸颊,她为他做得太多,多到他有些想逃避,此时此刻真想给自己甩两耳光,同时也对将来有些茫然。

    “我能给你带来幸福吗?”

    “走吧,我们回……”

    “你去哪里?”

    沈轻语正想着今晚跟季海洋回去,却不想被她妈妈给截住,目有不善的瞪了一眼季海洋,转而看回自家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回家去,我有话跟你说,还有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你能给轻语带来什么样的生活,房子车子存款你有吗,就连一份体面工作都没有,你用什么来保证她的生活,别说努力这样无知的话语,要是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多穷人?”

    “妈,你又发什么疯,我们……”

    “别插嘴,我还没说完。”

    “小季,我希望你能推心置腹的为轻语想想,你当我是势利也好什么都没关系,我只想女儿将来不会劳累奔波,天天计算着生活上柴米油盐这些。”

    说完,李翠娟拽着沈轻语就走。

    “妈,我不回去,我……”

    “我这是为你好,等你受够生活的苦,什么爱情都是狗屁知道吗,给我回家待去,你要是不走以后别叫我妈。”

    李翠娟也是发了狠话,这正掐中了沈轻语的软肋,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妈妈走向了电梯。

    季海洋显然失了魂,李翠娟的一席话让他感到胸口闷痛。

    “放手吗?”

    季海洋行尸走肉那般的走在街道上,繁华的滨海市中心夜景就好像对着他嘲笑那般,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能享受得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出租屋,洗过澡没多久, 沈轻语就发来了视频,等了十多秒他才接了起来。

    “海洋,别乱想知道吗,等我好消息,只要入了编,他们就不会有借口阻止我们。”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出发,一路顺风!”

    挂了视频,季海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上那发出咯吱声响的吊扇,心很不甘的紧攥起双手,但很快就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