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的声音不大,却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安、惊恐等诸多情绪同时涌入脑海。
“你……你说什么?”
洛子俞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刚才可是亲耳听见自己师父已经陨落。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师父可是金仙,在血渊宗内更是除血祖之外无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就此陨落。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如果师父不曾陨落,又怎么会轮到李衍胡来。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李衍身后那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身上。
赤术长老的气息未曾泄露,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种感觉给洛子俞一种极强的压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一人却已经在人群中挤出,站立在人群前方与李衍对视。
“李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嗯?”
李衍微微愣神,他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沉思片刻,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啊……左常是吧!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而我……也是在帮你们!”
“帮我们?”左常怒视着李衍:“你不就是趁着长老们不在,仗着自己道子的身份随意颁发命令吗?”
“不是哦!”
李衍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动。
“我刚才已经说过,宗主和长老们都已经死了!”
“金长老,柯长老……包括你的师尊,大长老都是死在我的手中!”
“什么!”
左常心神狂震,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师尊会死在李衍手中,这李衍区区半步地仙境界,怎么可能杀的了地仙。
可是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也不见长老们现身,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得到宗主他们的默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李衍所说皆为事实!
“你……你个欺师灭祖之辈!”
话音落下,他瞬间冲出。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李衍对手。
他只记得自己最尊敬的师尊死在了李衍手中,无论如何,也要为师尊报仇。
他双目赤红,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李衍,可还未曾接近,他突然浑身一僵。
刹那间,一股剧痛席卷全身,只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好似不受自己控制,疯狂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他突然跪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容变得扭曲,他发出痛苦的哀嚎,不停在地上翻滚。
不多时,哀嚎声逐渐减小,而左常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的皮肤像是失去血液般,苍白如纸。
紧接着,一滴鲜红的血液自左常的眉心当中渗出,随后快速飘向李衍指尖。
看到这诡异一幕,所有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喘,完全不知道左常身上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他的生命就在短短时间之内流逝一空。
李衍面带笑意,那滴血液从他的指尖渗透而入,而他看都没看左常一眼,继续看着一脸惊恐的众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既然我敢这样做,那就是有万全的准备!”
“还记得刚才下的那场雨吗?你们每个人都已经被我种下禁制,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当然,曾经找我贷款的各位师弟师妹们,恭喜你们,拥有双份禁制哦!”
看着李衍的笑容,洛子俞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脚下升起,如果一切真如李衍所言,那血渊宗就是真的完了,已经没人可以对李衍造成任何威胁。
不!还有一人!那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李衍抗衡的存在!
洛子俞眼眸中闪过一抹精芒,抬起头看向李衍:“李……长老……武道子何在?”
“他嘛……”李衍轻笑一声:“洛兄,你就别指望武兄了……从一开始……他和我就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洛子俞只感觉脑海中一片轰鸣,那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不过他倒是冷静许多,仔细想来,自从李衍进入血渊宗之后,宗门内就出现一些变化。
先是功法阁,然后是金长老,再到现在整个宗门都被李衍无声无息的吞噬。想到这里,他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他张大嘴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兄可是在恨我?”
李衍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我不知道你们对血渊宗有多少情感!”
“在这个宗门,你们可以没有任何约束,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你们心中的恶念!”
“与其说是我毁掉了你们这片净土,倒不如说……是我拯救了你们!”
“生活在这里,你们难道不是担惊受怕的生存下去?可有睡过一天好觉?”
“每天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样的日子你们过得很开心?”
“甚至还有人挤破脑袋想要被长老或者宗主收为弟子!你们想没想过……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是用无数同门的血来铺路?”
“他们的心思真的有那般单纯?”
“就拿洛兄你来说,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体内被孔渊那老家伙种下禁制?”
“什么?”洛子俞一愣:“我体内有师父种下的禁制?”
“没错!所有长老亲传和宗主亲传体内都有!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
“在他们寿元即将耗尽,在你们突破到更强的那一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夺舍你们的肉身,你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过都是他人的嫁衣!”
“至于武子皓,他的情况比你们更惨,他的体内有血祖意识,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强都没有人收他当弟子的原因,因为他是被血祖看中!”
“就这样一个腐朽到极致的宗门,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李衍的一番话让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尤其是洛子俞,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般。
他回想起曾经拜师时的那一幕,师父好像曾经滴入一滴血液在他的体内,告诉他这是保命所用。
按照李衍的说法,这哪是保自己的命,根本就是保师父的命罢了!
洛子俞沉默良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如今大势如此,只能顺势而为,自己作为宗主弟子,必须得带个头,在李衍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一步迈出,拱手对李衍一拜:“我洛子俞,多谢李长老救命之恩,从今以后,我只听命于李长老!”
所有人都有着从众心理,既然有人带头,自然就不再犹豫,纷纷向李衍躬身。
“拜见李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