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鹏打量着姜浩,问,“进来几天了?”
“三天了。”对面的人有些无精打采。
“挨打没有?”展鹏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姜浩张张嘴,没说话。
“里边滋味不好受吧?”展鹏哼了一声,继续问道。
“嗯。”姜浩小声嘟囔着。
“你看你这也不算个啥大事儿,我们过来呢,就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咱们越早搞清楚,对你越有利,你说是不是?”展鹏身体前倾,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张文峰在一旁暗笑不已。
“那搞清楚了,我能出去吗?”姜浩就像又抓到了一根稻草。
“这你别问我啊,得问你自己啊,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儿,看看你配合不配合我们。”展鹏变得更亲切,张文峰暗忖,光展鹏这瞬间变脸的功夫,自己至少还得学上一阵子。
“我是真没强奸啊。”姜浩略显委屈。
“我刚不是说了吗?咱说了都不算,那得法律说了算。我今天就是希望你好好配合,你知道,法律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是还有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说过吧?”展鹏直起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说。
“听说过。”
“那能不能好好配合?”展鹏轻轻扬扬头。
“能。”
“好,咱们继续讯问。”展鹏停顿一下,继续问,“你涉嫌强奸谁了?”
“黄娜。”这次姜浩回答得倒是痛快。
“你和被害人认识吗?”
“认识。”
“你和被害人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在网吧认识的,我下了班经常去网吧玩游戏,她也常去,就认识了。”
“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嗯?”姜浩一时弄不懂展鹏的意思,抬起头迟疑地看向展鹏。
“我问你们俩是不是搞对象那种关系?”展鹏皱皱眉,忍住嘴角的笑意。
“啊,那不算吧。”姜浩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展鹏又问。
“我想想,”姜浩回忆着,“大概两三个月吧。”
“现在你如实讲讲案发那天的情形。”
“那天——”
“哪天?是不是7月14日?”
“是。7月14日,我吃完晚饭,就去网吧玩游戏。快十二点吧,我打算回去,黄娜看见我,就问我还有没有烟,然后我们俩就到网吧门口抽烟。我问黄娜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她说和她妈吵架了,不想回去。我又问她,不回去打算在哪儿呆着啊,她说在网吧呗。我说在网吧多不舒服,不如去我那儿睡。”
“黄娜怎么回复的?”
“黄娜问我住哪儿,几个人住。”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一个人租房子住,离网吧不远。”
“你说的是不是刚才那个现住址?”
“是。”
“再重复一遍。”
姜浩又说了一次他租房子的地址。
“你让她去你那儿住,有什么目的?”
“啊?”姜浩张口结舌。
“你是不是想着和她发生关系啊?”
“我——”姜浩迟疑一下,“我想过,没准儿能发生关系。”
展鹏侧头看着张文峰记下“我打算和她发生关系”,继续问,“你们离开网吧,是直接回你租住的地方吗?中途去没去别的地方?”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我们进去买了点东西。”
“都买什么了?”
“买了两瓶可乐,两包薯片。”
“没买别的吗?”
“我还买了一包避孕套。”
“什么牌子的?”
“牌子我记不清了,就是放在收款机边上的那种。”
“黄娜知不知道你买避孕套?”
“她应该不知道吧,她没进便利店。”
“你进便利店前,她提没提过让你买避孕套?”
“没。”
张文峰快速记着:我到便利店买了避孕套和零食。避孕套就是放在收银机边上那种,牌子不记得了。避孕套是我私自买的,黄娜不知情,她从未提出过要买避孕套。
看张文峰记完了,展鹏继续问:“现在说说回到你房间之后你们都干了什么。”
姜浩讲了回到房间后两人聊天和洗脸、洗脚的经过。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上床睡觉了?”
“什么床?”
“就是我房间里那张双人床。”
“怎么睡的?”
“她在里边,我在外边。”
“当时你们都穿着什么衣服?”
“我穿着牛仔裤和T恤,黄娜穿着连衣裙。”
“接着讲。”
“我就说,穿着衣服睡觉多不舒服啊,尤其是她那连衣裙,睡皱了第二天就没法穿了。”
“黄娜怎么说?”
“黄娜问我,说你不会动手动脚吧?”
“你怎么说?”
“我说我肯定不会。”
“黄娜没说别的?”
“她说别指望能和她干那事儿。”
“干那事儿?什么事儿?”
“发生男女关系。”
“然后呢?”
“我说不会,我们就把衣服脱了。”
张文峰记下:黄娜提防我,说不会和我发生男女关系,我哄骗黄娜脱了衣服。
“你们脱了什么衣服?脱下的衣服都放在哪儿了?”
“我把T恤和牛仔裤脱了,放在床边的凳子上;黄娜脱下连衣裙,叠好,放在她枕头边了。”
“脱完这些,你们身上还有衣服吗?”
“我还穿着内裤,黄娜穿着内裤和胸罩。”
“你还记得黄娜内裤和胸罩的样子吗?”
“我想想,黄娜的内裤是粉色的,胸罩是肉色的,都是带蕾丝边的。”
展鹏看着张文峰记下黄娜内裤和胸罩的特征。
“然后呢?”
“我问黄娜睡得着吗,黄娜说睡不着。”
“继续。”
“我就问黄娜看没看过日本片。”
“什么日本片?”
“就是黄片。”
“黄娜什么反应?”
“黄娜笑,说我讨厌。我看她没坚决拒绝,就给她讲片儿。”
展鹏看张文峰记下“我给黄娜讲黄片,进行挑逗,黄娜说我讨厌。”,低下头,轻声对张文峰说,“我昨晚没睡好,剩下的细节你抠吧。”
张文峰侧头看着展鹏,做了一个“你大爷!又来!”的口型。
“你自己先弄着,我去抽根烟。”展鹏继续轻声说,“中午我请客”。
“别啊,在这儿不是一样抽吗?”张文峰也轻声说。
“我没带,我得出去找烟。”说着,他拍了拍张文峰的肩膀,站起来,对着姜浩嚷了一句,“看什么看?让你看了吗?”
姜浩忙又低下头去。
展鹏冲张文峰笑笑,抬腿向外走,张文峰对他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