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人自发的列成整齐的方队，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柄钢刀，动作整齐划一，一眼望过去气势逼人。

    方队正前方的老段和老刘虎着脸，这两个已经退伍多年的老兵回想起当年训练时学到的技巧，将军队里的拼刺刀技巧和搏杀技巧融合了一下，这也正是此时此刻他俩传授给在场几百名工作人员的。

    老段手里紧紧攥着钢刀，动作大开大合，又简洁明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老刘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舞动起来，二人像跳双人舞一样，动作轻盈又相互呼应。

    只是终究已经年过半百了，二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老段逐个动作分解着，老刘背着手像一个严格的教官手把手的指导。

    江源在远处看着，两位老者虽然脸上都是汗，但眉梢眼角挂着的喜悦一点也不掺假，足以看出二人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老段感觉嗓子眼有些发甜，老胳膊老腿也不那么灵活了，但挥舞间带起的猎猎风声总能将他带回三十年前初进军营的时候。那时的自己还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如今自己已经鬓发斑白。

    他停下动作擦了擦汗，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老刘这个家伙也同样回想起了那段铁血铮铮的军旅岁月。

    俗话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军旅生活才是男人应该过的日子，老段相信老刘一定也认同这个观点。

    本来老段只是想把两人研究出的技巧传授给保卫组这些人，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驻地里的人竟然来了大半，到最后连行政楼里女人都拿着刀操练了起来。

    这也让二人豪气顿生，面对着自发列成方队的人群，二人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动作完成的也比预料中的好的多。

    底下众人齐声喝了个彩，老段拿起钢刀还想再来两下，被老刘伸手拉了住，他大口喘着气，发出的声音轰隆隆的，像个坏掉的风箱。“老段，咳咳，别逞强。咱们都多大岁数了。”

    老段苦涩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面对着这么多的学员，他知道眼前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都是出于对生存的渴望。面对着一双双充满热忱的眼睛，他有些下不来台了。

    小钰在远处看的热闹，看到两位教练停了动作，她倒没想到这么多，她的大脑也不容许她想那么多。小钰只道是两位教练累了，她大步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让我来两下？”

    老刘白了她一眼，在他的眼里小钰就是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看着也就三十岁上下，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用老话说还没定性呢。说话大大咧咧的，还不成熟呢。他耐着性子说：“别急。想练去那边自己拿一把，这刀有的是。”

    小钰摇了摇头，“不是，我看您二位不是累了吗，这个我也会，我也可以教的。”老刘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钰，嘴角略微向下撇了撇，难以置信的说：“你？你会刀啊？可别给自己手划了，下去玩一会吧。”

    小钰有些生气了，“哎，你这老头怎么看不起人啊？”她还想再说，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江源拦住了，他一把抓住小钰的手，用力的按了一下，告诉她别乱说话了。

    江源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我这妹妹有些大大咧咧的，您别在意。”江源心里对这两位一直奋战在一线的老工程师和老军人还是很尊敬的。他对小钰很了解，知道这是她有些手痒了，也想来玩两把。虽然她年纪也不小了，但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老刘不知道她的身份，说话有些没深浅，怕是要惹她生气。她要是生气动起手来，可就把事情闹大了，所以江源赶紧出面给两位老军人一个台阶下。

    老段一直是个老好人，他拉了拉老刘的胳膊，“你看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这么大岁数白活了。”老刘却不领情，“不是我较劲，是她来捣乱嘛。时间多紧张，她还想上来玩玩，把这个当儿戏了嘛。”

    小钰气不过就要开口，又被赶过来的李展颜一把捂住了嘴，李展颜是真后悔把小钰带来了，要是不把她带来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小钰冲上去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好，没想到她和眼前这个倔老头犟上了。

    其实要说起来，这既不怪小钰，也不怪老刘，都是话赶话逼到这份上了。真要是放开这俩人，得跟斗鸡似的掐起来。这一老一小才容易掐架呢。

    江源替小钰解释着，“她可不是胡闹，是真会，这不也是想出一份力嘛。”老刘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钰，语气中充满了质疑，“我看啊，能把刀拿稳就不错了。要不这样吧，她只要能把我手中的刀抢过去，我就给她这个机会，怎么样？”

    江源心说这可坏了，俩人闹的这么僵，这要是让小钰动手，此刻正在气头上，搞不好再把这老头伤到。虽然小钰不是那样的人，但现在脾气上来了谁也说不好啊。

    江源挥挥手示意李展颜把小钰拉走了，他低声说着：“她确实比我厉害，我来吧，要是我侥幸赢了，您让她过两把瘾，要是输了，也是技不如人。”

    老刘头晃了晃脑袋，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挥了挥，“别来这套啊，不用说的这么漂亮，我老头子还就不信了，你别看我岁数大，我锻炼一直也没扔下。赢了你来教，我不说话。输了让她老老实实的在下面学，别来捣乱。”

    江源笑了笑，他听出来了，老刘头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冲了，这还往回找补找补，但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他也下不来这个台阶。可要是自己现在认输，小钰那脾气也不能认，等于是现在把俩人都架在了中间，现在是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了。

    几人之间的争执早就引起了下面众人的注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场喊了出来，“比一下，谁厉害我们跟谁学。”“是啊，别浪费我们时间啊。”

    老刘黑着脸，背着手，看向江源，声音不咸不淡，“来吧，小伙子，听说你是特工，请赐教吧。”说完把手中钢刀一横，做出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