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这一变，让季命本就满是褶皱的脸，更是完全皱在了一起，配合上那空洞洞的眼眶，别提有多渗人了。
吓得东方鸢不断嘀咕道：“妖魔邪祟，这一定是妖魔邪祟，太吓人了。主人，恩公，就是他在商场对奴家出手，吓坏了依依跟小叶子。”
叶凡无力吐槽。
算了，随东方鸢高兴吧，她爱喊什么就喊什么。
季命深深望向叶凡，神色凝重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倒是老夫眼拙了。”
先前。
季命卜卦，那一缕魂魄来到商场，遇到了柳依依跟叶子，他便知道跟着两个女人就能找到龙脉之灵。
因为那个五岁小丫头身上有一道筑基期修士的魂魄！
当时季命以为这筑基初期修士是抢夺龙脉之灵的幕后黑手，但季命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奴仆。
筑基修士魂魄为仆。
这是何等大的手笔啊！
“难怪卦象显示十死无生，老夫先前还不信邪，区区筑基魂魄罢了，也能伤到老夫分毫？原来真正的危险是你！”
正主上门。
季命并未恐惧，也没有逃离的打算，而是阴恻恻笑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老夫季命，家师白风观白风道人！”
说是师从白风观。
其实只是在寻找捕捉‘龙脉之灵’的方法时，季命偶尔去过一处不知名的无人小岛，岛上有个破败道观跟修士尸骸，捡到了这位金丹修士的一本残破典籍。
从那之后。
季命便以白风观弟子自居。
“玉女观，叶无玄。”
“唰！”
这句话落下。
季命脸色再次变了。
无他。
实在是玉女观恶名远扬。
在修行界有三大传承悠久的圣地，人族的昆仑墟，妖族的青丘妖山，以及漂浮于汪洋之上神秘莫测的蓬莱仙宫。
三大圣地联手统辖修行界数千年。
不论是像东方家还是白风观这种小门小派，都以能成为三大圣地弟子或者成为附庸为荣。
偏偏出了玉女观这个异类。
玉女观刚成立时名不见经传，但初代观主携爱徒去三大圣地打了一圈秋风，还抢走了两位圣女当侍女，临走还一剑劈碎了昆仑墟的山门。
这嚣张跋扈的行径一度让三大圣地震怒，联手杀上玉女观。
但最终。
三大圣地惨败。
导致打秋风跟抢圣女成为了玉女观传统，隔几十年就来一回，三大圣地是敢怒不敢言，最终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
在季命名义上的师尊白风道人所在年代，一句‘再不努力修炼就把你送到玉女观’，能把所有脾性顽劣的少年少女吓哭。
甚至在修行界有一句话，是宁可挖三大圣地的老祖墓冢，不敢碰玉女观门前一株草。
由此可见玉女观名声之差。
以及，历代玉女观的观主实力之强！
季命神色僵硬。
看到卦象十死无生他不怕，知道叶凡有个筑基魂魄奴仆他不怕，但听到玉女观的瞬间，他是真怕了。
人的名。
树的影。
季命是做梦都想不到，能遇到玉女观的弟子。
“叶无玄，你休想坏老夫道心！玉女观全是女魔头，怎么可能有男弟子，你肯定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在笑。
但季命笑声那叫一个紧张。
听说玉女观极为护短，打了小的老的会连本带利再翻十倍打回去，根本不讲道理。
“这都让你发现了。”
叶凡揉了揉眉心，说道：“好吧，其实我是长生观弟子李长生。”
李长生？
一旁的东方鸢愣住。
恩公明明叫叶凡，即便是道号也不该姓李的呀。
“果然！”
季命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再是惧怕，而是狰狞：“敢恐吓老夫，今日要你死在此地！”
瞧到季命前后态度转变，叶凡忍不住感慨，玉女观名声也太差了。
叶凡想好了。
以后杀人放火，就是长生观李长生。
积德行善就是玉女观叶无玄，给师门攒攒福报。
这一代玉女观人才凋敝，说不定就是名声太差的缘故。当然，并不排除是苏清欢这傻女人没当观主的能力。
至于借用长生观的名讳。
李长生肯定不会介意的……吧？
“啊切！”
远在昆仑山，正对月独酌的苏清欢莫名打了个喷嚏，醉醺醺的她碎了一口：
“肯定是叶凡，明明前些日子还差遣清风剑来作恶，现在寂寞深夜又开始惦念为师，真是个孽徒。”
……
……
也就叶凡不知道苏清欢所想。
不然肯定得狠狠教训下自恋的师父，大晚上不修炼居然喝酒，一点不知道修行贵在天道酬勤。
此刻。
面对杀意盎然的季命。
叶凡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若现在自尽，能免受皮肉之苦。”
“嗬嗬嗬，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老夫修炼三百载，入武道神门境，境界堪比筑基中期修士，又有先天八卦龟甲护佑，你——拿什么跟老夫斗！”
季命虽然佝偻着腰部，可声音洪亮震起滔天巨浪，浪涛化作一直蛟龙冲向叶凡。
“雕虫小技。”
东方鸢娇哼一声，退至叶凡身后：“恩公，给这老头来一点小小的金丹震撼！”
“……”
叶凡无言。
这一百多岁的老女人都是从哪学来的词，这一句话就将叶凡的境界暴露了。
嘴上说的那么厉害，别躲那么后面啊。
幸好季命不信。
或者说，季命不敢相信。
“金丹？可笑至极，绝地天通之后，这世上再无新晋的金丹修士。今日斩你，夺回龙脉之灵再续三百年寿命！”
季命话音落下，那条海水幻化的蛟龙体型突然膨胀了一大圈。
躯体长有百丈。
抬起脑袋时遮天蔽日，让倒映着月色的海面黑的惊人。
这条蛟龙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靠着巨大体型横冲直撞过来，饶是叶凡都被这股巨力震的倒退数步。
“嗯？”
季命有些意外。
这条海水蛟龙他祭炼了上百年，虽是海水凝聚，可这一撞堪比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
叶凡看似没能抵挡住，可身体没有受半分伤势，反倒略显惊诧的打量着海水蛟龙，似是纳闷对方躯体之坚硬。
明明只是海水。
为何会有这般威力？
叶凡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目光落在季命身下的那只黑色海龟身上。
是这只海龟……
不，是这枚先天八卦龟甲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