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甄大师不厌其烦的讲什么友谊赛的规则,实际上就是说给方晓一个人听的。
而这规则倒也简单,总共也就五条原则。
其一,写什么内容,通过抓阄得出;
其二,抽出的题目,无论自行创作还是用贴合题目主旨的诗词文章,都随参赛者的便;
其三,比赛不是比文采,主要是比字写得好,也就是说即便一个人他文采斐然当场做出了千古绝句,但是写的字七扭八拐上不了台面,那依旧得判他输。
第四,答题时间原则上十分钟,最长不超过二十五分钟;
第五,最终结果由甄老这官方唯一指定评委做评判。
甄老把这五条原则,说的一清二楚,末了,他脸上露出笑呵呵的表情,又看了小院里的众人一眼,然后道,“大家都知道,老头子我的风评还是比较正的,所以我做评委,大家会放心吧?”
末了,甄大师有意无意的把眼光朝成东来和方晓的方向瞟。
得!
这又是说给方晓听的。
这是给他打预防针呢。
小院里的书法家和围观群众们也都十分给面子,一个个捧场无比。
“甄老您这就是开玩笑了。”
“就是,哪年不是您当评委?”
“你要是都不公正,那恐怕就没人公正了。”
“得!”甄老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朝着众人拱手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说完这话,甄大师朝着自己的弟子们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从后面搬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木箱子。
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看着这物件儿上明晃晃的包浆就可以知道,这箱子怕也是书法协会的老“演员”了。
“成叔叔,接下来咱怎么个章程?”
扫了一眼那大木箱子,方晓脸上带着笑容看向成东来,成东来被他问的一愣道,“什么章程?”
成东来这话听得方晓满头黑线,好么,这位感情就压根儿没想赢啊?要不然他能连接下来怎么比都没想过么?
稍稍沉吟,方晓建议道,“要不然这样成叔叔,八局比赛,咱一人一半?或者我先出场,等我败了您再上?”
“都行,都行!”
对这种建议,成东来无可无不可,反正他真就没想赢,就想走个过场就完事儿了,既然方晓有这么大的兴致,那就让这个自己十分看好的年轻人去长长见识也行。
一边想着,成东来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成歌,然而成歌却根本没看他这老父亲……
“呃……好,那我先给您打个头阵,我不行了您在出来力挽狂澜!”
“行,小方,你上去大胆的玩儿吧,后面有叔叔呢!”
好家伙,你看看成东来这口气,方晓听的差点一个没忍住,想要让这个老同志振作一点。
自己看着真的就这么差吗?
他正想着呢,忽然就看见甄大师亲自捧着那个大木箱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呵呵,小成,小方,你们俩谁来?”
“害!甄老,您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让年轻人来,让年轻人来。”
在成东来笑呵呵的声音中,甄大师一伸手,就把看着足有十好几斤的大木箱子,递到了方晓面前,同时示意他伸手抽题。
“好家伙,这老爷子不会也练了什么国术武功之类的东西吧?要不怎么这么硬朗?”
方晓心里嘀咕,一边看了看郑大师,同时把手伸进大木箱子,随意划拉了两下,手里一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球。
感受着手里的分量,方晓下意识的又看了一脸笑呵呵的甄大师一眼。
“嗯?相思?”
甄大师到没去在意方晓的眼神,而是径直看在了那小球上面。
这时候,方晓也低头看去,只见手里的小球上,果然写着相思两个字。
这时候,郑大师也走了过来,甄大师瞪了他一眼,后者满脸笑眯眯的浑不在意,伸手在箱子里捞了捞,然后拿出来一看,顿时乐道,“相知?”
甄大师也看了一眼郑大师手里的小球,当即点了点头道,“好,各位,第一场的题目出来了,要以相思、相知为题目写一篇诗词文章,题材不限,字数不限,内容不限,出处也不限,限时十分钟,现在开始!”
“这……”
甄大师话音刚落,小院里的众多书法家,就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当中即便有大多数人都不参赛,可架不住他们都会情景带入啊,这就跟普罗大众看有奖竞猜类电视节目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观众带入感。
其实,说是题材不限,内容不限,字数不限,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要求,可实际上却不然。
在场的都是书法家,说白了都是文化人。
噢!总不能上去就写上一句相思相知,我好想你就算完事儿吧?
那也太直白了点儿,上不了台面。
所以,一般的题材都是诗词文章,有文采好的,一般都会当场按照平仄作诗,即便是打油诗,只要字写的不差,也能博得个满堂彩。
而一时间想不出适合的诗词文章的,那用古人或者其他什么已有的诗文,当然也是可以的,只要说明作者是谁,出处哪里就行。
毕竟,这是书法协会的友谊赛,又不是诗词协会的友谊赛。
创作不是关键,字好不好才是关键!
而至于风雅什么的,到位就行。
“相思?相知?哎呦,这还真有点难度啊!”
“老吴,有没有?”
“我哪有啊!”
“小莫,你呢?”
莫非闻言没有回答。
如果单以相思或者相知为主题作诗或者找一首诗文,那还相对算得上简单,可这有相思,又相知,这看似有点儿矛盾的词要出现在一首诗里,还真就有点儿难住了一众书法家们。
这边,郑大师队伍里的书法家们,不是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就是跟莫非似的,面无表情沉吟深思。
而反观方晓,这厮却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块糕点,神态一派悠然自得的就给吃上了。
就他这模样,哪有一丁点的文化人乃至艺术家的模样啊,要说他是路过跑进来蹭吃蹭喝的,恐怕都有人信。
方晓这幅模样,看的小院里的书法家们,一个个不是微微愣神,就是皱起眉头。
无一例外,他们同事都在心里替成东来感到不值。
没办法,方晓这人也太那个了。
身为人家成副会长的唯一队友,怎么这副模样?
你说你就是凑数的,也专业一点好不好?
怎么从头到尾就知道吃,你特么是二师兄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