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的手在胥王的膝关节处反复捏了几下,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掌药,本王这腿…………”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放弃过治腿。
“王爷的腿到底还能不能好?”胥王妃看的也是着急。
沈寂收了手,道:“王爷的腿伤已有数十年,沈某只有三成把握。”
“真…此话当真………”胥王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这么多年来,沈寂是第一个说他的腿还有救的人,尽管只有三成把握。
胥王妃也是喜极而泣,也不端王妃的架子了,连忙说道:“那沈掌药,你快给王爷治,只要你能治好王爷的腿,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对,沈掌药若能治好本王的腿,本王绝对重谢。”
“王爷,还是先听沈某说完治疗方法再说吧!”
“沈掌药请讲。”
“我需要打断王爷的腿骨重新接。”这句话从沈寂嘴里云淡风轻的吐出,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似的。
“打断?”胥王和胥王妃同时发出疑问。
“对,没错,王爷的腿一开始就接的不够完美,现在长了这么多年,要想重新调整,只能打断重接。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并且王爷已年近五十,骨骼生长缓慢,因此,沈某只有三成把握。”
“不行,这太冒险了,才三成把握,打断重接听着就疼,王爷怎么能遭得住?”胥王妃一听是这种法子,当即表示反对。
胥王沉声道:“就没什么别的保守点的法子吗?”
沈寂摇摇头。
胥王沉默片刻,问道:“若是没接成功,本王的腿会怎样?”
“彻底断掉!”
沈寂的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胥王的心上。他再次打量这个冷漠又俊美的少年,他真的可靠吗?要赌一把吗?胥王内心纠结,迟迟没有开口。
胥王妃看胥王似乎在认真思考此事的可行性,生怕胥王一时想不开,冲动答应。于是着急劝道:“王爷不可啊!臣妾知道王爷心急,可是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极端了,王爷的腿如今再不济还能行走,若是真断了,就跟那五皇子一样,只能每日与轮椅作伴了。”
“你先别说话。” 胥王烦躁的挥了挥手。三成的把握,确实太低了,而且失败的后果………胥王看向自己的腿,自己这一生,就毁在了这双腿上,尽管只有三成把握,对他来说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希望。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场冒险。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沈寂的一次冒险。此事若成,皆大欢喜,若不成,他自己也小命难保。
胥王还在犹疑,沈寂却依旧淡定,胥王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老成的少年,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加重语气道:“你就不怕吗?万一你治不好本王,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沈寂神色磊落,道:“但行己路,莫问前程,沈某若是怕,直说无法医治即可,何必给王爷那微薄的三分希望。”
“行,本王果然没看错人,沈掌药都有如此胆识,本王又岂会怕?”
“王爷不可!”胥王妃出声阻拦,着急的都站了起来。
胥王冷冷的瞥了一眼胥王妃,神情不容拒绝,“本王意已决,无需再多说。”
看到胥王认真的神情,胥王妃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生生压下心中的顾虑。
胥王问沈寂道:“沈掌药,什么时候能开始?”
沈寂答道:“不急,回去后沈某会拟一份所需药物名单送过来,王爷先备着,三日后,我会以替王妃复诊的名义,再来府上替王爷治腿。”
“好,那就有劳沈掌药了。”
“沈某分内之事!”
燕语莺在门外等了好大一会儿,看见胥王笑容满面的将沈寂送了出来,大吃一惊,“父王,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燕语莺这咋咋呼呼的模样让胥王心生不悦,他没有回答燕语莺的问题,而是吩咐道:“莺儿,你去送送沈掌药。”
“嗯?”燕语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父王竟然让她送沈寂出门?
燕语莺正欲说些什么,却在对上胥王那双凌厉的眼时熄了心思。
平日里再怎么娇纵,胥王也都由着她惯着她,但是每次当胥王表情严肃的时候,她就不敢反抗了。
“走吧,沈掌药!”燕语莺语气敷衍,但总归是没有失礼。
沈寂与燕语莺并肩行走在王府的后院,燕语莺问道:“母妃病的严重吗?”
“回郡主,普通风寒而已,吃几贴药便好。”
既然胥王和胥王妃瞒着自己的女儿,那他自然也不会多嘴。
“那就好,要给我母妃开最好的药。”
“自然。”
王府的院子大,走出去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或许是觉得无聊,又或许是早就想问了,正好四处也没什么人,燕语莺便问道:“你跟皇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燕语莺口中的皇姐,自然是指燕芷宁。
沈寂脚步顿了一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面前与燕芷宁有几分相似的娇俏少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来冷漠的脸上竟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燕语莺看痴了,已然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什么。虽然沈寂身份卑微,但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呐!
“郡主觉得我和六公主能有什么关系?或者说,郡主为什么会认为我跟六公主有什么关系?”沈寂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玩味。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从婉贵妃那里出来,远远的看见你们两相谈甚欢的样子,以为你们很熟悉。”
沈寂恍然的点头,回忆般的说道:“那天啊!我想起来了,是六公主受贺将军所托,让我替贺老夫人调理身体。”
“就这?”
燕语莺明显不信,“本郡主那天明明看见你们有说有笑的,怎么可能就只是说这件事,莫不是你在逗皇姐开心吧!也是,皇姐人生的美,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想讨她的欢心?”
沈寂眸子微不可察的暗了暗,转而又笑道:“郡主说笑了,六公主身份尊贵,沈某不敢有攀附之心。”
“哼,我才不信,不过我劝你也别痴心妄想,皇姐是北燕唯一的公主,陛下皇后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怕是只有神仙才能配的上她。”
这话听着像是在吹捧燕芷宁,但是沈寂还是听出来一丝不对味。这位郡主,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郡主说的是。”
燕语莺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好些问题,问他与燕芷宁是如何相识的,都知道些燕芷宁的什么事情,这些一一都被沈寂敷衍了过去。而且他还回答的滴水不漏,让燕语莺找不出来任何问题。
“气死了,说什么不熟悉,不敢攀附,通通都是假的,好你个沈寂,真当本郡主傻啊!本郡主记住你了。”
燕语莺站在王府门口,看着沈寂离去的背影,气的跺脚。这个沈寂,嘴是真严实,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贺家要是想请他去府里看病,何须通过燕芷宁?他们俩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