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你要说什么？”

    “父皇，请将儿臣与慕宁一同责罚！《连山易》《贤物集》等古书，是儿臣要看的，慕宁是为了儿臣才犯下大错的，此事因儿臣而起，请父皇重罚！”

    北燕帝轻啧了一声，这就说的通了，贺璟那小子可不是个爱看书的性子，怎么会跑到司太傅的藏书阁去偷书？谁不知道司太傅藏书阁里珍藏的几本珍贵古籍，那是他的命根子，平日里都是自己亲自打理，从不让外人轻易碰一根手指头，别说北燕帝了，就是先帝从皇陵里爬出来，想借阅，也得费一番功夫，结果贺璟这小子居然敢去偷，司太傅发现藏书失窃后，仰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条老命差点交代在那儿，好在贺璟几天后将书原原本本的送了回去，司太傅这才气势汹汹来找北燕帝讨个说法。

    偷出来的，再偷偷还回去不就行了么，非得光明正大去还，明晃晃的告诉人家书就是他偷的，把事情搞的这么大，这个贺璟，真是猖狂的很，也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让他收敛收敛脾气了，可是这事扯到燕明澈身上，这下北燕帝又开始头疼了。

    燕明澈本就体弱，断不能像罚贺璟一样，也打他几十棍子，若是罚禁足吧，燕明澈本就不大爱出门，那就只能罚钱咯？

    北燕帝正思考着应对之法，司太傅却开口了，“五皇子，若想借书，同老夫直说就是，何必用如此手段？古书存之不易，若是有什么差错，可就全毁了！”司太傅语含谴责之意，他爱书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动书比动他的命还让他难以接受。

    五皇子面露羞愧之色，他也没想到贺璟会去偷，当初贺璟说他有办法借到书籍，却是没想到是这种借法。

    “司太傅，直接跟你说，你会借么？”贺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当然是可以商议的！”司太傅这句话明显的底气不足，若是直接跟他说，他当然不会借，但是他也不愿承认。

    “嗤！”贺璟像是早就看透一般，不屑的出声，书不就是给人看的么，也不知道这老头藏着掖着不给人看是什么古怪癖好。

    燕芷宁听了一会，总算是把来龙去脉听清楚了，几天前，不就是庙会前后的事吗？她悄声问道：“二哥，贺璟他什么时候去偷的书？”

    “嗯，大概是庙会前一天吧！”二皇子也不太确定具体的日子。

    燕芷宁苦思半刻，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我就说呢，五哥平时那么不爱出门，那么怕人，怎么庙会那天就愿意出来了，二哥你不是说五哥是贺璟带出来的嘛，我想来想去，他也没那么大的脸，五哥一直沉迷于看各种古典书籍，说不定，贺璟就是用这个方法把五哥带出来的。”

    二皇子一听，嘿！分析的还挺有道理，能让小五愿意在那种节日出门的，只怕就是司太傅珍藏的那几本古书了，听说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书了，能保存到现在，确实珍贵。

    二皇子摸着下巴摇摇头道：“啧啧，贺璟这小子，胆儿是真肥，为了让你高兴，居然用这种办法诱惑阿澈出门。”

    “二哥，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燕芷宁一头雾水，“笨呐你，除了你个小捣蛋鬼，谁一天天的非闹腾着要带阿澈出门？”

    燕芷宁不服道：“我是为了五哥好，在房间里一直闷着会闷出病来的。”

    “待房间也好，出来也罢，只要阿澈他自己开心就好，又何必勉强，你认为对他好的事，不一定就是真的好，不要太想当然啦！”

    “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

    确实，现在对于此事还没有个定论，原本贺璟扛下了所有的事情，但是现在五皇子又牵扯了进来，贺宗元自己可以家教严，可以给自己儿子加刑法，但五皇子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这让他有些犯难，这五十军棍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

    感受到自家老爹纠结的视线，贺璟站出来主动道：“即便那几本古籍是给五皇子看的，但他事先对此事毫不知情，是我诓他，告诉他我有办法借到书，他又没有指使我去偷书，所以这事儿还是跟他没什么关系，要罚就罚我好了！”

    “五十军棍你会死的！”燕明澈有些激动的说道，“父皇，此事臣脱不了关系，儿臣愿意分担一半军棍！”

    “嘶！”燕芷宁倒吸一口冷气，开什么玩笑，燕明澈的身子骨，一棍都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而且要打贺璟五十军棍，这也太狠了，这个司太傅，果然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燕芷宁还不知道这五十军棍是贺宗元的意思，以为是司太傅从中作梗，想当年，谁不是捧着她，只有司太傅，罚她那是一点都不含糊，这么多年了，这个坏老头是一点都没变。

    “再等等！”二皇子拦住了欲上前说话的燕芷宁，父皇是绝不可能打五皇子二十五军棍的，堂堂皇子，因为偷看了几本书，就丢了小命，这也太荒唐了，书再珍贵，能有人命贵？

    “五皇子，贺璟这臭小子皮糙肉厚，跟你怎么能比………”

    “贺将军不必再说，总之，无论如何罚慕宁，我都担着一半。”

    “行了，都别吵了！贺璟，你自去萧统领那里领三十军棍，五皇子体弱，无法承受杖责，就罚例钱减半，为期一年，禁足三月，司太傅觉得如何？”北燕帝掷地有声，不容有拒，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通知。

    “老臣没有异议。”司太傅用瘦的只剩干皮的手捋着雪白的胡子站起身来，身形虽然有些佝偻，但一想到他都九十多了，还能不用人搀扶就走的稳稳当当，已经算是非常不容易了，那些文臣们看向他的眼光无不透露尊崇与膜拜。

    对于司太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那些书籍，好在五皇子是个爱书惜书的，还回来的书籍并没有损坏，只是这些藏书实在是太久远了，一旦翻阅，就会必不可免的留下痕迹，不管怎么说，他珍藏的那些宝贝古书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一开始他是真的很生气，想着非要让贺璟这个不止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脱层皮不可，要是不严惩他，后来人再效仿他可怎么办，那不是要他的命吗？不过后来再金銮殿坐了会，他就突然没那么生气了，他都这把年纪了，不可能一辈子守着那些书籍，是时候该找个接班人了，他那成千上万的藏书，要找个值得托付的人才行。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物色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