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也是个未经情事的小丫头，不过在她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至于燕芷宁给她描述的一些什么直觉啊感觉啊啥的，她统统不懂，不过有些事情，燕芷宁瞒着夏儿没有说，比如沈寂喝醉那次，拉着她的手贴上他的嘴唇，身体………

    这件事算是燕芷宁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了，她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想起那些，因为每次想起，就会止不住的呼吸急促。

    “夏儿，你觉得沈寂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奴婢觉得，沈公子他是一个……不爱笑的人……”在夏儿的记忆里，沈寂好像真没怎么笑过，偶尔笑一下，也是那种不达眼底的笑，让人觉得并不是真心想笑，但他也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人，说话做事都十分谦和，宫里那些太监和宫女对他评价都还挺高的，但夏儿总感觉，这个人十分难接近，他可以对任何人很友好，但不会对谁特别好，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夏儿词汇量有限，她尽可能的把自己印象中的沈寂描述了一遍，末了，她又说道：“公主，沈公子虽然长的好看，为人也温和，但是他的身份会不会有点………”

    夏儿捏起食指和拇指比在眼前，她也不是那种捧高踩低的人，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婚嫁一事，门当户对是十分重要的，沈寂与燕芷宁何止是门不当户不对，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夏儿，你什么时候这么迂腐了？别的女子想嫁高门大户是为了拥有更好的生活，或者帮衬自己的家族，本公主跟她们可不一样，本公主要什么没有，需要看什么身份家世吗？而且母后也早已答应我，不管日后我喜欢的人是何身份，只要我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

    夏儿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不过她觉得，皇后应该也想不到她会喜欢沈掌药吧！早年间她曾无意听到皇后跟陛下开玩笑说以后让公主嫁给贺公子，陛下冷哼着说才不便宜那臭小子。

    那个时候两人年纪都还小，谈婚论嫁为时过早，但是她那个时候也觉得贺公子与公主挺般配的，贺公子是帝后教养大的，为人他们也放心，可是这几年吧！她瞧着贺公子和公主之间好像没有那种感情，贺公子还老是喜欢捉弄公主，惹公主生气。

    只能说夏儿还是太年轻了，感情这种事，一个人要是想藏，那也是藏得住的。

    夏儿对燕芷宁是无脑支持，虽然刚刚小小的质疑了一下沈寂的身份，但是马上就被燕芷宁说服了，公主说的，那就是有道理，于是夏儿出主意道：“公主，不如你去跟沈公子说清楚，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啊？直接说？这……这有些太突然了吧！”

    “哎呀，现在郡主每天都去找沈公子，万一他要是喜欢上郡主那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夏儿，你不是说我比燕语莺好看，比她厉害吗？沈寂会喜欢她？”燕芷宁有些犹豫，让她跟沈寂说明自己的心意，确实有点难为情，而且万一，万一沈寂不喜欢她呢？以前的种种都是因为她是公主而对她不同呢？

    “公主你想啊，你可是咱们北燕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万一沈公子觉得公主身份太高，不敢肖想公主，然后退而求其次喜欢郡主了呢？”

    “………不会吧！”

    “那万一呢，万一要是喜欢郡主了，公主要怎么办？”

    “唔………”燕芷宁有些纠结，但是想到燕语莺打小心眼多，万一用了什么方法，让沈寂喜欢上了她，那她可真的要哭了，可是她也有点担心，怕说破后彼此会尴尬。

    “那万一沈寂不喜欢我怎么办，他平时对我，也就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没有万一，沈公子绝对会喜欢公主的，他现在不敢对公主表现的太过明显，就是因为他觉得公主高不可攀，只要公主向他表明心意，他一定会感恩的涕零泪流。”

    ………看夏儿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燕芷宁有一瞬真觉得自己好像是那闪闪发光的金子，人见人爱。

    不过夏儿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沈寂之前就总喜欢把公主公主的挂在嘴边，像是刻意在提醒两人的身份似的，她说了好几次，私下没人的时候，唤她小六即可，或者像酒醉那晚一样，唤她阿宁也行，但是沈寂一次都没有。

    或许是时候，打破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想好就要去做，哪怕沈寂真的不喜欢自己，至少也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如果等到沈寂悄无声息的喜欢上了别人，那才会留下遗憾。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说明心意。”

    燕芷宁站起来，视死如归的看向外面，深吸了一口气。

    夏儿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有效果，她是支持燕芷宁表白，但是不是今天，也不是现在啊！她迟疑的道：“公主，要不改天吧！外面还下大雨呢。”

    “不，我现在就要去，不然过一会儿，我又不敢去了。”

    燕芷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有些许潦草，今天一早大雨就下个不停，她都没有出去练武，洗漱后就一直懒懒的窝在房间里，穿的比较随意。

    “夏儿，把我那件天青雀羽衣拿过来。”

    “好，今儿个这天，搭配这套衣服刚刚好，雀羽衣上有雀羽领子，还暖和些。”

    夏儿听从吩咐，从燕芷宁的衣柜里找出了天青雀羽衣，还找了几样搭配的首饰，既然公主决定要去了，那就得好好打扮一下。

    半个时辰后，燕芷宁看着镜中的自己，明眸皓齿，黑发红唇，活脱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哇，公主也太美了吧！”燕芷宁很少这么精心打扮自己，除非是那种比较隆重的场合，但是那种场合里，她的穿衣打扮和妆容会更偏向端庄大方一点。而此刻，却是别有风情，一双秋水眸子像是能摄人心魄般，清纯中又带着一丝蛊惑，这样的她，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夏儿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以前公主不喜欢让她这么捯饬，嫌浪费时间，这次总算是让她过瘾了，她就不信，公主这个样子，沈寂还能拒绝？

    燕芷宁难得因为夏儿夸了自己一句就感到脸红，主要是她想到待会如果看见沈寂了，沈寂会不会也被她惊艳？

    “很好，公主，就这么去，奴婢看了都心动，不怕沈公子他不动心，就算以前没动心，今天见了公主也得动心。”

    燕芷宁似乎对夏儿的无脑捧吹已经免疫了，反正她也不是想用相貌去赢得沈寂的心，之所以如此精心打扮，只不过是为了显示出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不论她外表如何，她骨子都是她自己，这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因相貌产生一时欢喜的人多，生出一辈子情意的少，她想要的，不是乍见之欢，而是久处不厌。

    燕芷宁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了鼓气，就拿起一把伞出了门，凉雨的寒气丝丝袭来，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满腔的欢喜与紧张，将整个身体都烘的暖暖的。夏儿本想跟着她去的，但是被她拦着了，她觉得，今天是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战斗，一个人去，才能让那腔孤勇发挥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