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朝堂更是炸锅了。
丞相追问道:“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回丞相,先帝驾崩那夜,轮到奴婢守夜,因为腹痛难忍,奴婢就擅离职守了一小会儿,等回来后发现门口有太后的人在守着,担心被发现后受到责罚,于是奴婢便偷偷从侧门溜了进去,结果发现守夜的其他人都不见了,只有太后在先帝床前,奴婢亲眼看见太后将无力挣扎的先帝掐断气!”
宫女从袖中掏出一小块护甲,说道:“这是事后奴婢壮着胆子前去查看时发现太后遗落的半块甲片。”
大臣们纷纷倒吸冷气,这对母子也太狠了,下毒还不够,竟是等不及亲自动手掐死了陛下!
“那遗诏呢?遗诏怎么回事?”
“太后那日掐死陛下后,拿出一份圣旨,用玉玺盖了章之后藏到了先帝的枕头底下,然后就出去宣布陛下驾崩的消息了,奴婢趁机将遗诏拿了出来,在未干的印章上摁了一个指印,只需要将遗诏拿出来一看,便可知真假。”
“我说呢,当时看到印章上有个淡淡的指印,我还以为是陛下不小心摁上去的………”
当时看遗诏的几位大臣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遗诏的内容上面,谁都没有注意印章,毕竟玉玺是用特殊方法制作的,没有那么容易仿造。
“胡说,她胡说,一派胡言,她就是凤西翎找来污蔑母后的。”凤垚不顾形象的大吼,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谁相信他的话了,然而小宫女和中年男人的指控基本上都是关于太后的,虽然心中猜想座上的这位也脱不了关系,可是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定夺。
最后还是凤西翎发了话,“真相已经大白,太后伪造圣旨,谋害先帝,当诛!”
“闭嘴,朕没发话,谁敢?都不许动!凤西翎,你就是来报复我们的,这些人都是受你指使对不对?”
凤西翎无视凤垚的大喊大闹,继续说道:“既然遗诏是假,那凤垚的帝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国不可一日无主,二皇子精明能干,本皇子提议,由二皇子凤骞暂为监国。”
大臣们本来以为闹这么一出,凤西翎要自己上位,没想到他居然将帝位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对于这个提议,大臣们都没有什么异议,比起一个流落在外十几年,不知其品性的皇子,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凤骞。
此事便这样落幕,凤垚被软禁了起来,等待后续的发落,任他如何喊闹也无济于事,谈月蓉被押进大牢,择日问斩。
夜里,凤西翎披着月色长袍,来到了牢中。
谈月蓉早已没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牢中脏污不堪,鼠蚁横行,才短短几日,谈月蓉便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连路边乞讨的都不如,凤西翎清冷高贵的身影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过去的十几年,情况是完全反过来的。
谈月蓉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跪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喃喃着什么。凤西翎走到她面前,慢慢的蹲下,清冷的眉眼冷冷的看着她,如同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谈月蓉抬头,对着凤西翎的脸傻笑,“嘿嘿嘿,贱人,你终究是斗不过我的!”她仿佛将凤西翎认成了其他的什么人。
“斗不过吗?………是没有斗过,毕竟……她永远都不会像你那样恶毒,枕边人都下得去手!”凤西翎回忆起记忆里那个总是温柔似水的女子,踩死只蚂蚁都要说声罪过,怎么会斗得过谈月蓉这样的女人?
“住口!你懂什么?明明我们才是先认识的,我才是正室,是西临尊贵的皇后,她算什么?除了凭着一股子狐媚劲儿勾引男人,她还会什么?她该死,他也该死,她都死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念念不忘,那就都去死吧!我成全他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谈月蓉一会儿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十分痛苦,一会儿哈哈大笑,看向凤西翎的眼神时而癫狂,时而恶毒,与疯子没什么两样。
凤西翎不觉有些可笑,就因为眼前女人的嫉妒心,他失去了母妃,被迫离开西临,过着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的日子。
他的眼里渐渐染上了恨意,“谈月蓉,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赶尽杀绝?是不是没有想到今天你也会有如此下场?你知道谈瑞死的时候,那个眼神有多么的不可置信吗?”听到这里,谈月蓉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凤西翎笑了,他就知道,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疯掉。
他勾起唇角,心情颇为好的说道:“你不会还指望着有人能够救你吧!是你那个废物儿子?他,你就不用指望了,自己每天吓得都不敢闭眼,我会替他选个体面点的死法,哦对了,还有那个刘先生,真是让我好找,要不是你的人在前面引路,还真找不到他 。”
“凤西翎!”谈月蓉终于崩溃,她认命的闭上双眼,颤抖着双唇道:“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和垚儿无关,你放过他!”
凤西翎起身,弹了弹衣袖上沾染的灰尘,说道:“所以我说,替他选个体面点的死法!”
一月后,罪后谈月蓉被处以极刑,九皇子凤西翎亲自监刑,与此同时,凤垚突发急症暴毙,二皇子凤骞登帝位,凤西翎封摄政王,凤雪芸封归宁公主,沈樾清封国公,温仪封征北将军。
消息传遍天下时,燕芷宁等人已经回了京城。
归京后,皇后以思念为由,将燕芷宁留在了宫中长住。她发现,一向活泼开朗女儿,这次出门回来后,明显的变了,变的闷闷不乐,沉默寡言,时常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
这天,燕芷宁又坐在秋千上发呆,皇后屏退下人,独自走了过去,在背后轻轻摇晃着秋千。燕芷宁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入神,背后什么时候换了个人也没发现。
皇后叹了口气道:“小六,有什么心事跟母后讲讲好不好?”
燕芷宁回头,看到温柔浅笑的皇后,扯出一抹笑来,“我没什么心事,母后过来坐。”燕芷宁挪了挪屁股,让出一块地方来。皇后绕到前方与燕芷宁并肩坐下,笑道:“小六长大了,你不想说,母后也就不问你了。西临要与北燕和谈,慕宁那孩子,也快回来了,时间真是过的快,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燕芷宁听到贺璟马上要回京的消息,失神了片刻,他还不知道谢芸的事情吧!将军府现在人丁凋零,门庭冷清,回来是不是会勾起他的伤心事,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十分揪心,借口道:“母后,我突然有点事,出宫一趟。”
“哎,你慢点走啊,这孩子!”皇后无奈的摇摇头。
出宫后,燕芷宁来了柳府,柳府如今的氛围也是冷冷清清,她进去时,柳昕怀正哄着襁褓里的婴儿睡觉。看到燕芷宁站在门口,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出来轻声道:“公主请移步!”
两人来到了院中的一方亭台。
“公主见谅,瓒儿好不容易睡着…………”
柳昕怀眼底明显的乌青,看来这段日子也没休息好过,不过提到儿子的时候,眼里是忍不住的慈爱,也许做父亲的都是这样吧!
“瓒儿他………乖吗?”
柳昕怀笑道:“挺乖的,就是有时候很爱哭,谁也哄不好,非要我哄才行。”柳昕怀的眼里透出一丝无奈。
燕芷宁看着柳昕怀,欲言又止,她想问的,并不是瓒儿。或许是燕芷宁表现的太过明显,柳昕怀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公主是为芸儿的事情来的吧!”
“是…是……前些日子我不在京城,听说芸姐失踪了…………”
柳昕怀上扬的嘴角慢慢回落,半晌,他说道:“别人都说芸儿已经不在了,但我不信,我一定会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昕怀,要不,就算了吧!”燕芷宁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如果她不知道谢芸的事情,或许会觉得柳昕怀十分痴情,会支持她,可是她心里清楚,谢芸不可能回来了。
“公主此言何意?”柳昕怀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哪怕对方是公主,他也听不得这样的话。
“我说,你放弃吧!都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就……早就………”
“不可能!”柳昕怀冷了脸,“公主和芸儿也是自小的交情,臣不奢望公主像臣一般坚信芸儿一定平安无事,但请公主不要泼冷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公主就请回吧,臣还要陪着瓒儿,他离不了人。”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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