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同志,诽谤是要劳改的,你还没记住吗?”
杨林像见了鬼似的,惊恐的跌坐在雪地里。
“不可能!里面的人不是你,那是谁?”
一个好心的婶子告诉他,“我们瞅着是邝知青呢?
你刚才一直在说娇娇,我就想提醒你了。”
杨林脸色一白。
完了。
全完了。
景铁柱他们赶到的时候,理了理事情,就决定报公安。
很多事情,村上,大队上自己私下处理,就容易吃人情,风气就坏了。
必须走公开透明的路子。
公安来的时候,村民们已经习以为常,还能跟人唠两句。
“这大冷天,大半夜的还要你们来,真辛苦啊!”
公安同志满脸正气,摇着头,“能为人民服务,我们一点不辛苦,很自豪!”
杨林胆子小,公安一问就全都老实交代出去。
“是邝美丽找到我,要我放火,要我那么说的!
我因为景娇把我的小杜仙送进去,心里记恨她。
邝美丽又说事成后分我二十块钱,就答应了!”
完事儿的孙兵和邝美丽倒是聪明,咬死他们两个原本就要结婚的。
还说根本不知道杨林在胡说什么。
因为这时候技术水平的落后,难以取证,又没有强有力的证人证词,能够证明邝美丽收买杨林。
最后就是杨林以故意纵火和诽谤被送去劳改。
而邝美丽和孙兵,就被架在那里,不结婚都不行。
热闹散场。
孙兵看着人群中和傅明贺一起离开的景娇,反手给了邝美丽一巴掌。
“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那么处心积虑的想嫁给我?”
邝美丽抱着衣裳,垂眸默默忍下,她是要嫁给他的,以后孙兵就是她的丈夫。
她娘从小就教她,只要有了男人,那男人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一辈子衣食父母亲。
所以事到如今,她除了能好好讨好他,还能怎么办呢?
她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
景娇……
今天是她邝美丽技不如人输了。
不过,不是还有一个毒蛇顾晚霞嘛?
从事件中抽离出来,邝美丽也看清楚了一些事。
顾晚霞可不会输给景娇,且看她那些挑动自己去对付景娇的手段,就知道她有多么会拿捏人心。
她的下半辈子,已经被今晚的这场混乱决定。
以后只能退出争斗,坐山观虎斗!
她笃定,景娇太嫩,玩不过顾晚霞。
或者说,她心中这样希望。
她始终坚信,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景娇带给她的!
她恨她。
宣泄完郁气,转念一想,她又安慰自己。
孙兵其实也不错,起码是供销社的。
她能嫁给他,就能去镇上生活,比景娇他们这些乡下人身份高。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而且她抢的是喜欢景娇的人,也算是她赢了。
想通后,她抬起脸,柔柔的说了声对不起。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更何况邝美丽刚刚蜕变,更是娇嫩欲滴。
孙兵气一泄,抬起的手又放下,“现在你就去收拾收拾,到我家去。
闹成这个样子,我们不结婚,这事儿就过不去!”
邝美丽乖巧的点头,顺从无比。
孙兵心中也好受一点。
另一边。
景娇和傅明贺走在人群的末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景娇是在回想把邝美丽送柴房之前,她中药后的表现。
原来真的有迷情用的药,不仅能提高某种兴奋度,还会让人全身松软乏力。
她以后要更小心一些。
自己虽可以一力降十会,但中药后可就难说。
而且,在这样偏僻不起眼的小地方,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呢?
跟镇上废品站会不会有关系呢?
傅明贺看她皱眉,以为她是心有余悸。
悄悄在黑夜的掩护下,把她的手牵起来,无声安慰。
景娇想的太投入,一闻气味是傅明贺,就任由他动作。
进家门之前,被他往旁边一带。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傅明贺闷哼一声,切实体会到她的力气。
揉揉胸口,他板正她的肩膀,弯腰看着她的眼睛,决定和她谈一谈。
“娇娇,你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
只是话一出口,就是满满的委屈。
景娇尴尬的笑笑,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事,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傅明贺默默叹气,嘴角耷拉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算了,是我冒犯了。
我现在根本没有资格责怪你。
也只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担忧。
不要怪我这么不知分寸。”
景娇看他一眼,茶香味她闻到了。
再看一眼,他漂亮的脸蛋上,是受伤委屈和心碎。
瞬间心疼,这哪里是什么茶茶,这分明是她的小心肝。
她把手从他手掌心里挣脱出来,拍拍他的胳膊。
“好啦好啦!以后我都告诉你!”
说着,见四周无人,大胆的上前给他一个拥抱。
他不知是羞的还是怎样,全身一阵僵硬后,开始微微颤抖。
轻轻回抱住她的手,更是抖的厉害。
隔着厚重的棉袄,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景娇自己也害羞起来。
红着脸推开他,拍拍他的肩。
“我拥抱了你,会负责的,傅老师。”
傅明贺情绪敛起一瞬,被她的话一说,又如海潮席卷。
把她一把薅过来,紧紧抱住。
“我也会负责的,小景老师。”
他低语呢喃。
声音缠绵悱恻。
二人正式决定处对象。
景娇也没把这事儿藏着掖着,当晚就跟家里说了。
景铁柱砸吧砸吧嘴,“早晚的事儿!我们都猜到了。”
景元拉着傅明贺到一边,很认真的锤了他一拳。
黑着脸严肃不已,“娇娇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她有八个哥哥。”
威胁意味十足。
景柳紧跟着补充,“我们二哥,三哥还在部队上!身手不比你差。”
景白笑嘻嘻的,和景娇坑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要不然,小傅啊,你还是写份保证书吧!”
傅明贺被景白的一句小傅叫的一愣,随即想到娇娇是小九。
都是哥哥啊!
一向温润的人,脸色也挤出了一抹谄媚,厚脸皮道:“好的,哥哥们。”
反而把给来给下马威的哥哥们气个半死。
景白都不笑了,黑着脸,“还没结婚,乱叫什么。处对象而已,我们娇娇不满意,随时踹了你。”
傅明贺嘴角一勾,“我知道,我会对娇娇很好很好,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八哥放心。”
景白一噎,真的气笑了,“不要脸皮。”
第二天,那雪下的又急又大,仿佛天漏了似的。
直到傍晚才堪堪停住。
家里男人们赶紧踩着木梯上房掸雪,怕积雪给房压塌咯。
女人们就拿着铲子铲门外的雪,清理一条路出来。
夜里,鹅毛般的雪花又开始哗哗往下漏!
这雪啊,一连又下了三天,第四天才彻底停住。
一大早,王雪家和景家的大门都被拍的啪啪作响。
“支书,快出来,出事了!”
“大队长,大队长,出事了!我们小河村出事了!”
“怎么了?”
景大木打开门,小河村的小队长就愁眉苦脸,像倒豆子一般,叭叭叭把事情秃噜出来。
“就是我们村的黄擎。
昨天晚上,在小河村后山找着了他的尸体。
身上光着,嗯嗯上还被剌开了那么长一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