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了澡以后我再次回到了卧室,一把将昏迷敏敏抱起,这是我最后的力气了。
我将她放进浴缸里,为了保持水温我没有关热水阀门,就这样温水热水源源不断的在鱼缸里循环着。
她的体温在下降,不把她放在热水里恐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一切安排好了以后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再次回到卧室,看着墙壁上敏敏的尿渍,我再一次想起了娄岭办公楼前广场上的喷泉。
我走到床边捡起了敏敏扔在地上的那把刀。
回到洗手间,看着躺在浴缸里烂泥般昏迷的敏敏,我深知罪孽深重,看来只有以死谢罪了。
我坐在浴缸旁边的地板上看着她,看着曾经女神般高高在上的敏敏,看着如今没了人样的敏敏,我的耳边嗡嗡作响。
这么多年了,我成功过也失败过,被人羡慕过,也被人唾弃过,转瞬间烟消云散负债累累,我曾经相信爱情,我以为我可以跟王雪白头偕老,但她却对我说:“苏俊我不要你了”后来我遇到了敏敏,她漂亮,她身材好,她有气质,她的腿和脸蛋都是百年一遇,虽是以前是夫妻但在某些事上我活的很窝囊。
我是出轨了,我知道我理亏,不也不奢求什么破镜重圆,但我心里觉得敏敏绝情,孩子她生下来就不管不问,她为了身材不给孩子喂奶,夜里孩子哭是我妈哄着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我妈疼孩子同往也疼敏敏,怕孩子哭吵到敏敏休息我妈总是偷偷的把孩子抱到一边去。是我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进了幼儿园,敏敏她做了什么?孩子生病她不回去,一口一个工作忙。
她自私,她不念孩子,不念我妈对她的好,一口气要了我三套房产,她有没有想过孩子长大怎么办,她居然一套也不给孩子留。
这些事我平时不愿意去想,我怕面对。我只想敏敏的好,从不想她的绝情。
曾经意气焕发的我不在了,这些年我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离了婚以后我变的好色,似乎在寻求精神跟肉体的逃避,就像很多有志向的君王一样,一次受挫将终身抑郁,北征的隋炀帝,削藩的唐宪宗,南征兵败的北齐文宣帝等等,他们要么早年多么英明神武,一旦受挫要么沉迷后宫要么求仙问道不理朝政。
我不是帝王,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但此时我明白了他们的做法。这叫斗败的公鸡终生抬不起头。
离婚后我沉迷女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前立下宏图大愿将来要做个有出息的人,而如今我得过且过在厂子里苟且偷生,没了,底气没了,这几天我做了一次王,所有的心愿都达成了,时候该结束了。
凤琴?不去想她了,来世再说吧!
看着躺在浴缸里头发凌乱脸色煞白赤条条的敏敏,我没有在犹豫,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
敏敏,我毁了你,我把命还给你。
刀子缓缓的放在了我左手的手臂上,我没有低头看,只是用满脸泪水的眼睛盯着敏敏看。
我缓缓一划,这种感觉比我想象当中的温暖,没有那么痛,也许是我已经没了心肝。
低头看,血红一片。
抬头看,敏敏闭着眼睛的样子真的好美。
我伸手去浴缸旁边的香烟,用嘴叼出一根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看着她,渐渐的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事到如今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依然记得那种感觉。很冷很冷的感觉。眼皮如铁皮很重很重,想睁开但又无力。
至于什么时候闭上眼的我却不记得了。
只记得朦胧中我的双腿又痛又酸,仿佛被什么东西压着,而且耳边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声,我能听到那哭声就在我怀里,而那个声音是敏敏的声音。
当我睁开眼时我看到敏敏在我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她边哭边嘴里还不停的埋怨我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想想孩子,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上。
我想问她你为什么不想想孩子,你为什么这么绝情。
可我张不开嘴,嘴巴像是河床里干枯的淤泥那样一块一块永不相连。
我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子努力张开了嘴:“别…别……别哭……”
哭声停了,敏敏呆呆的抬起了头,见我还活着她忽的一把抱紧我再次痛哭失声:“你干嘛要割腕,你干嘛要那样做。我就知道你死不了,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我抬起手想拍一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但当我抬起手臂时我苦笑了一声,只见我的右手手腕割腕处系着一条黑色蕾丝边的小衣服。
我心里琢磨,你想救我不能拿一条毛巾啊!
敏敏满脸泪水激动的说:“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苏俊你坚持住”
我搂着她,喃喃着:“我……我渴,水……有吗”
搞笑的一幕出现了,敏敏哭着点着头,只见她伸手从旁边浴缸里里捞出一条毛巾放在了我的脸上,然后用力把毛巾里面的水挤到了我的嘴里。
我不情愿,但还是喝她的洗澡水了。
如甘露一般,对我这样奄奄一息的人来说同样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只是味道太重,有敏敏的也有我的。
就这么搞笑。就这么让人不爽又让人恶心。
我心痛,因为她真的疯了,要是正常人谁会给我洗澡水喝,
她还在哭,不停的骂我是混蛋,骂我畜牲,骂我禽兽,骂我臭流氓,骂我不把她当人,最后还骂我想一死了之。
我抚摸着她的长发,无力的说:“为什么救我……”
她哭哭啼啼的说:“我睁开眼,看到地上全是血,我吓坏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我盼着你死,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救你”
我抬起手无力的苦笑着:“这是什么?”
她说:“我用毛巾帮你扎住伤口。毛巾我打了几次结都扎不紧,刚好我昨天换下来的内衣就在水盆下面的柜子里,来不及找东西怕你失血过多,我就……”
这一刻我明白了,她做的是对的,无论是什么快速止血才是最重要。
我虽然半死不活可还是打趣的说了一句:“本来死不了,你的这件衣服剧毒,我恐怕是活不了了”
敏敏听了我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无力的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是在庆幸她救了我。
我说:“我的嘴好干,给我接一口水喝好吗?”
她又拿起那块毛巾放进了浴缸,还有给我喝洗澡水。
我睁大了眼睛:“旁边有水龙头,你…你干嘛总给我喝洗澡水?”
敏敏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我无言以对了。
她说:“我知道头顶就是水龙头,可我站不起来,刚才去拿手机叫救护车我都是爬着去的,我的腿好痛,是不是被你掰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