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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想屁吃呢?
    从沈红霞进门的那天开始,“曲卓”跟她就不亲。

    问题的根源在于,曲久平结婚了,从小把“曲卓”奶大,断奶后也一直照顾他的奶妈,就不方便到家里来了。

    小孩嘛,谁对他好谁就是好人。

    曲久平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孩子。在“小曲卓”的心里,奶妈就是亲妈。

    结果,一个陌生女人进了家门,把“亲妈”挤走了陌生女人自然就成了坏人。

    沈红霞的娘家亲戚也不争气,轮着番的来打秋风,哭穷、借钱、借粮,走的时候大包小裹的装东西。

    有一次,连“曲卓”咬了两口的大麻花都被搜刮走了。

    小孩嘛,很多事情都半懂不懂的,也记不住。唯一看重的就是好吃的。

    “小曲卓”眼看着那帮莫名其妙的亲戚一来,家里存的好吃的就被带走了,回回气得躲屋里呜呜的哭。

    沈红霞臊的没脸,不好意思劝。曲久平就跟儿子讲道理,道理讲不通就训斥。

    这导致曲卓越来越烦沈红霞。

    最初的两年,沈红霞还试着跟“曲卓”搞好关系。可随着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思就全放到亲儿子身上了。

    “曲卓”性格内向,虽然不喜欢沈红霞,但不会跟她吵架或者闹。就是不搭理、无视,没有特别的必要,连话都不跟她说。

    久而久之,俩人就成了住在一个家里的陌生人。

    沈红霞跟“曲卓”都不亲,更何况她的娘家人了。

    尤其是沈红霞有了儿子后,“曲卓”在他们眼里就成了碍事的累赘。最重要的是,这个累赘长大后会分家产。

    曲卓的弟弟也是个小傻子,每次在姥姥家听到大人说话,回来后都会跟老爸学。

    关键是学话还不知道背着人,被“曲卓”听到过好几次。

    对此,曲久平很无奈,沈红霞很尴尬,“曲卓”则气得不行。最后,连原本挺喜欢的弟弟都不怎么搭理了……

    其实以上这些,都算是人之常情。“曲卓”很气,但曲卓看的很开。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让曲卓看不起的是,当年风向变化后,曲久平海归科学家的身份变的不吃香了,甚至有了沾包倒霉的风险。沈红霞的娘家人,立马切断了跟闺女家的联系。

    沈红霞大冬天带着儿子回去,连娘家门都没进去。还被弟妹隔着大门一顿骂。

    回来后气的边哭边赌咒发誓,这辈子也不跟那边的人联系了。

    结果呢,老公没了之后,前脚把“曲红旗”打发出家门,后脚就费尽力气的把弟弟一家弄进城,还掏空家底帮人家买房。

    在曲卓看来,她是一点脸都没有。但凡有点志气要点脸面,也干不出这事!

    基于“曲红旗”的记忆,曲卓很笃定,沈红霞的娘家亲戚对他的事半点了解都没有。

    一句“我生日是哪天”,就把老太太怼到哑火。

    见老太太不吭声,曲卓又问:“既然你是我姥姥,我今年多大您总该知道吧?”

    “……哪年生的来着?”老太太回头看向老头儿。

    老头儿哪知道呀,见满屋人都看向他,老脸臊的通红。顿了顿拐棍:“别扯那些,讲正事儿呢……”

    “您又是哪位呀?”曲卓一副请教的语气问他。

    “我是你……”老头儿眼神不错,清楚的看到了曲卓眼中的嘲讽,后面的话憋嘴里没说出来。

    “咱见过吗?”曲卓又问。

    见是肯定见过的,沈红霞和曲久平结婚那天,俩人见过一次。沈红霞生孩子那天,俩人还见过一次。

    老头儿要脸,抹不开面子亲自到女婿家打秋风,沈红霞回娘家又从来没带过“曲卓”。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俩人只见过两面。

    “我不认识您二位,您二位估摸着也不认识我。咱就别攀亲戚了,行不?”曲卓一句话把老头儿和老太太的两张面皮扒了个干干净净。

    见老太太还要说话,曲卓冷下声音警告她:“再说一个字,我扭头就走!”

    老太太看着曲卓的冷脸,干巴嘎了下嘴。余光瞥了下曹讯的冷脸,没敢吭声。

    她其实想撒泼,但之前被关过几个小时长记性了。发现那位脸黑手黑的派出所所长正面色不善的盯着她看,实在不敢再使出泼妇的招式。

    沈兴昌媳妇原本还指望着公公婆婆能再争取一下,见到这情况,知道已经没缓儿了。凑曲卓身边:“小卓呀,求你……”

    “甭跟我废话。”曲卓冷着脸摆手打断,问她:“你要把你家现在住的房子抵给我?”

    “那房子我们花了大价钱呢。求你……”

    “沈兴昌同意了吗?”曲卓问

    “……同意,就是他拿的主意。”

    “你家现在住那房子花了多少钱?”

    “买房子花了五千七,收拾房子还花了小两百呢……”

    “算五千九。我那两间房卖了多少钱?”

    听到曲卓的话,沈兴昌媳妇的眼睛有点发亮,忙说:“你那两间房卖了三千四百五,我们收拾房子花了……”

    “跟我说不着。你花一千万那房子也不是我的。”

    “是是是。” 沈兴昌媳妇反应过来了,往那两间房里搭的钱,确实跟曲卓没关系。

    “五千九减去三千四百五……两千四百五。”曲卓算了下差价。

    沈兴昌媳妇心里狂喜,忙说:“不用算那么仔细,毕竟我们家有不对的地方,你就给……”

    “想屁吃呢?”曲卓嫌弃的打断了女人的话,转头看向旁边的曾茂朝和赵领导:“一会儿我会写份声明。等我有了工作和收入,会攒出两千四百五十元捐给孤儿院。”

    “没那必要。”赵领导严肃的说:“多出来的钱是他们赎罪的。不然凭什么放过他们!”

    曲卓只是表明一下态度,不接茬赵领导的话,视线便看向角落里一杵着不吭声的身影。

    见对方跟他对视了一下,畏畏缩缩的低下头。直接喊大名:“曲良杰!”

    “……”曲良杰被喊到名字,眼神有些躲闪的看了眼曲卓,又再次低下脑袋。

    可能因为基因来自同一个爹,“曲红旗”和曲良杰的性格都非常内向。

    曲良杰本身就不善言辞,又被他妈保护的太好了,碰到今天这种场面,人直接就堆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曲卓问他。

    “……”曲良杰点点头,不吱声。

    “说话!”曲卓提高音量。

    “我…我,我妈和,和我舅把你房子卖了。”曲良杰磕磕巴巴的回话。

    “他们那么做对吗?”曲卓问他。

    “不对。”曲良杰的声音透出了哭腔。

    “我房子让人卖了,报警对不对?”

    “对!”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舅的和解条件吗?”

    “你,你……” 曲良杰的头更低,泪珠子噼啪噼啪的往地上掉。

    “哭个屁,给我憋回去!”曲卓吼了一嗓子,把曲良杰吓得一哆嗦。

    “你给我听清楚了!”曲卓虎着脸说:“曾叔和赵领导告诉我,如果我追究到底,你妈就得被判刑。我可以不在乎她怎么样,但要为你的前途考虑,能听懂吗?”

    “听懂了。”曲良杰抬胳膊用力抹了把鼻涕和眼泪,冲曲卓深深鞠了一躬:“哥,谢谢你。”

    曲卓没再搭理曲良杰,转头问曹讯:“曹所,房子过户手续麻烦吗?”

    “不麻烦。房管所做一下变更,再到属地派出所和街道登记一下就行。我陪你去办,很快。”曹讯明白曲卓什么意思,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两点多,抓紧点,下班前就能办完。”

    “那就抓紧吧。我月底有考试,实在没精力为了点儿破事左一趟右一趟的折腾。”

    “行,这就弄谅解书。一会儿你签个名,咱就去办。”曹讯立马安排人准备文书,曲卓趁着这档口要了张纸,写了份两千四百五十元的捐款承诺。随后把承诺书递给赵领导。

    “这…不需要。你要有那份心……”

    “需要!”曲卓语气坚定,把承诺书放到赵领导面前:“领导,等我捐完款,会拿着收据找您换回这份保证。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您已经了解了,既然是您出面找我做工作,如果以后出现什么与事实不符的流言蜚语,您可得负责给我平反。”

    “嗨,事情多清楚呀。不会的不会的。”赵领导打了个哈哈,心说:“这是不被赖上嘛,早知道不来了!”

    “我是怕到时候有人跟我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身正不怕影子斜之类的屁话。”曲卓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赵领导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哈,哈哈……”

    “曾叔,您也有份。”曲卓看向曾茂朝。

    曾茂朝苦笑,点头说:“你放心,如果有不实的传言,我负责帮你澄清。”

    “得,有您二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曲卓笑了。

    赵领导配合着又笑了两声,心说:“我说啥啦?我没说话吧?”

    不管他说没说,谅解书很快就准备好了。沈红霞和沈兴昌,也被从拘留室里带了出来。

    等俩人签完字,曲卓又要求沈兴昌媳妇也签上名字,然后他才签了字。

    至于见证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没逃掉。老太太不会写字,都在上面按了个手印……

    有曹讯领着,办过户手续的效率异常高。几个人两点半多点出门,四点半的时候,位于帽儿胡同南侧的一处独门小院,就被过到了曲卓名下。

    手续都办完了,曲卓才看到了他的新家。

    好嘛,他之前还纳闷呢,两间厢房都能卖出三千四百五的价钱。怎么四间房的独院,才值五千七。

    看到房子才知道,独院确实是独院,却是从一处一进小院用矮墙隔出来的一溜。

    四间房分别是一间坐南朝北的正房,两间西厢房和一间坐北朝南的倒座房。倒座房被间壁成了厕所和厨房,能住人的其实就三间房。

    行吧…起码不用跟别人挤在一个大杂院里,能落个清静。最让曲卓满意的是,帽儿胡同有下水,不用去外面上公厕。

    看过房子,曹讯拉着脸问沈兴昌两口子:“谅解书上怎么写的记住没?”

    “记着呢,记着呢。”沈兴昌和他媳妇连连点头。

    “元月一号前搬走。晚一天,谅解书作废!到时候别给我找什么狗屁借口。”

    “不能,我明天就回老家找房子,月底前一定搬走。”沈兴昌嘴上保证,心里欲哭无泪。

    他在农村有房子,但举家进城后让给堂弟了。现在搬回去都不知道住哪。

    “还有一点!”曹讯再次警告:“收房那天我来检查。要是有什么屎呀尿呀,缺砖少瓦的,你就等着回去蹲大狱吧。”

    “不能。我不是那样人。” 沈兴昌听到“蹲大狱”仨字儿,好悬没哭出来。

    “哼~”曹讯冷哼一声,和曲卓一起往外走。

    沈兴昌和媳妇把俩人送到门口,眼看着曹讯驮着曲卓走远,沈兴昌提醒媳妇:“我这两天回去找房子。你在家把耀文耀武看住了,可不敢让俩混玩意瞎胡闹。”

    “放心吧,我肯定看住了。” 沈兴昌媳妇哭唧唧的念叨:“这不倒霉催的嘛,怎么就回来了呢。不是说当了知青就回不来了嘛……”

    “闭嘴吧。丧门旋儿玩意,就特么你瞎撺掇的。要不能有这事儿!”

    “你现在怨我了,当初你……”

    公母俩互相埋怨的时候,曹讯驮着曲卓往回走。

    看到路边仨一帮俩一伙,闹哄哄的全是背着书包的孩子,曲卓想到了老乔那个有俩酒窝的俊闺女。

    拍拍曹讯的后背让他停下来,确认道:“哎,你中午好像说,乔小雨在帽儿胡同小学当老师。这儿不就是帽儿胡同吗?”

    “对哈。”曹讯看着路边背着书包往家走的小学生,也反应了过来。

    随后,俩人的视线同时落到不远处,一四十多岁,看装扮气质,就知道是位老师的中年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