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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车轮战
    限制白酒浓度的号召是86年出的,在那之前二锅头清一色的六十五度。

    六十五度是个什么概念,曲卓说不出来。

    反正最开始那五十毫升茅台,他小小的喝了一点,感觉一条火线顺着脖子直接烧进了胃里。

    五十三度的茅台都那样,六十五的二锅头,曲卓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半点都不想试……

    满桌的人硬挺过烧灼感最猛烈的时候,纷纷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曲卓拿了只螃蟹掰开不等吃呢,床右手边把头位置的小子,端起了酒杯提酒。

    这次没再干,一人下去了大概一两酒。

    杯子规格不一样不怕,看酒瓶。

    一桌没有当出头椽子的,也不甘心被比下去。每次往杯子里倒酒时,都掂量着别人瓶里剩下的量,进度基本上大差不差,

    再次进账一百多,曲卓放下酒杯吃了半只螃蟹,赵小军用胳膊肘暗戳戳的碰了他一下。

    曲卓有样学样的端起酒杯,客套了两句后提了杯酒。

    赵小军其实挺想借机和曲卓好好亲近一下的,奈何身体状态不济。一圈酒都没坚持下来,眼睛里神光就散了。

    好容易硬挺到一桌人里最后一个提完酒,摇摇晃晃的起身想奔厕所吐一下。

    结果刚出门,就扑通一下趴在地上。紧接着“呕~”的一声,吐出老大一滩……

    一帮大院儿长大的小子,十来岁就偷家里的酒出来“聚餐”,对于这种喝着喝着就倒了的情况见怪不怪,也早有准备。

    立马有俩小子把赵小军抬去楼上的空房间,又有人找来扫把簸箕撮走脏东西,再用拖把简单一拖,坐下接着喝……

    赵小军只是开了个头,随着一瓶牛二陆续下肚,同样身体不在状态的管家兄弟、刘家老二和姓孙的小子先后被人被抬到楼上,紧接着那些酒量不济的开始接连倒下。

    曲卓本想假装喝多了退场。结果发现……好像不行。

    这都抬上楼快一半人了,却没有一个主动退场的。甚至有个小子明明没醉的特别严重,愣是装死狗仰面倒下,跟个喷泉似的哇哇吐……

    由此可见,这帮家伙不觉得喝倒喝吐是件丢人的事。也就是说,如果没喝吐没喝倒就跑了,丢人呗?

    按说曲卓没打算跟这帮小子有多少交集,丢不丢人的都不所谓。不过……男人嘛,甭管心理年龄多大,终究逃不过好面子那一关。

    稍微往后拖了拖,就拖到了两桌人闹哄哄的合成一桌。

    杨智勇明早要回部队,喝完最初的两杯就换成了汽水。这会儿发现曲卓居然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特意看了眼他之前坐的位置。

    见跟所有人一样,都摆着个空牛二瓶子,下意识抓了抓头上的短发……

    又仔细观察了下曲卓的状态,确定他不是硬撑。原本打算拦一下的杨智勇便没吭声。

    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喝多少……

    杨智勇没怎么喝酒,醒悟的比较早。剩下几个酒量好的小子,依旧信心满满。

    相互间暗暗打过眼色,重新坐下后,这个提一杯那个提一杯,貌似都有份,实际上不经意间曲卓就多“喝”了好几轮。

    倒不是几个小子有什么坏心思,主要是好奇这个梅老二家的亲戚,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还不能打听呢?

    一帮小子心里都是有数的,既然姓孙的和赵小军都挺严肃的提醒,不要瞎打听。

    自然没人犯那忌讳。

    不过,如果是你酒量不济,自己说了什么,就怪不得旁人了。

    再一个,自己这边损兵折将的,让一个外人竖着来竖着走,传出去丢的是空军大院所有兄弟的脸面……

    曲卓就第一杯时,尝了点茅台的味道。一顿饭吃到现在,喝下去的那点酒精都快代谢没了。

    脑子是清醒的,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几个小子憋别着坏。可他一直假装不知道。

    只要有人冲他举杯,就来者不拒。反正他“喝”多少,敬酒的就得陪多少。

    几轮下来,一帮小子看着面色不变,始终笑呵呵的曲卓,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大对劲。

    不再假惺惺的互相喝了,一个个全努力压着不同程度翻江倒海的胃,轮番咬着牙冲曲卓举杯。

    没错,不装了,改成明晃晃的车轮战。

    而且,有人把自己瓶里确定是酒的酒,倒进曲卓的茶杯里,有人则眼巴巴的瞅着……

    又是几轮下来,没发现顺着嘴角往下漏,瞅人不注意倒身后,或者含嘴里过后悄悄吐了等作弊的手段……有个小子跟曲卓碰了小半杯后,往桌上一趴作势要哕。

    都是一帮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默契十足。立马有胃里吃不住劲的,扶着趴下的小子奔厕所。

    在那小子呕吐声的掩护下,悄悄吐了一阵,又灌了一肚子凉水再吐一回。调整好状态,回去继续战斗。

    这边生力军回来了,那边一个小子紧接着就“倒”了,立马又有人扶着“阵亡”的暂时离场……

    楼下二十个人,已经送上楼了一多半。楼下声嘶力竭的呕吐声接连不断。

    终于,有姑娘忍不住下楼看热闹。

    先是一扎俩麻花辫的姑娘趴门口往里瞅了一眼,紧接着是戴眼镜的那位,最后剩下的人都跑下来了。

    屋里面,曲卓和杨智勇坐在床左面,曲卓正在扒一只个头贼大的虾爬子。

    四个小子坐在床右面,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咬着牙,鼓着太阳穴。

    不是气得,是在用最后的倔强坚持着保持坐姿,或者不化身人工喷泉。

    一长了张大方脸小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腮帮子猛地一鼓,又眼神狰狞的硬咽了回去……看的门口的姑娘们一阵骇然。

    大方脸旁边的小子,腾出一只撑着床板的手,拿起面前的空酒杯。上身趔趄了一下,努力稳住。

    酒杯画着圈儿的用力往前一送,大着舌头的发出暴喝:“来!整!”

    “整~”曲卓拿起茶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仰脖“干”了杯中酒。

    对面那伙把酒杯收回面前,杯口和嘴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互相捉迷藏时,曲卓冲门口探头的小丫头,示意了下手里扒好的虾爬子肉。

    小丫头摇摇头,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

    曲卓刚要把虾爬子肉送到自己嘴里,大方脸两腮再次暴涨。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但非常可惜,没能复刻上次的奇迹,发出一声绵长的“呕~”

    这下好,一点没浪费,老大一滩全喷床板上了……

    曲卓声怕溅身上,电光火石间后退着起身。

    大方脸喷完之后,一头扎到面前的呃~嗯上,软趴趴的歪倒侧躺下。

    他一左一右的俩小子费了牛力气,好容易把人架起来,仨人摇摇晃晃了一阵,居然形成了诡异的平衡。

    慢慢挪动着,表演平衡杂技似的在门口姑娘们中间穿过去

    然后,摞成摞的扑倒在走廊上。

    至于剩下的那小子,坐那眼神虚无,跟个不倒翁左晃右晃就是不倒。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从姑娘们的角度看过去,他屁股下面的褥子,肉眼可见的泛起越来越大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