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袁大头值钱,
因为是银的,或者说含银子。
在行家眼里,不同的版本差价挺大,一枚从千把块到几万,再到十几万的都有。
但在眼下这年月,对没有什么专业知识的普通人来说,只要不是假的,价钱都一样。
银行常年回收,十元一枚童叟无欺。
听说盒子里发黑的大钱儿是袁大头,曹参某和赵排长瞬间没了之前的紧张。
十几枚袁大头,也就一百多块钱呗。虽然也是不少的一笔钱了,但跟之前以为宝贝比起来,压根不叫个事儿。
曹参某和赵排长一人拿起一枚在手里端详,赵排长用指甲尅了尅黑漆漆的氧化层,皱着眉叨咕:“这上面的图乱糟糟的,不是大脑袋呀。”
曲卓也看出来了,这银币不像是袁大头。拿起一枚……脸上的表情好悬没绷住——宣统三年制大龙尾,一百七十六万!
“是~”曹参某仔细打量,不是很确定的说:“是个什么图,龙呀,还是凤呀,大…清,什么玩意,看不清楚。”
曲卓很随意的把手里的银币扔回木盒,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说:“袁大头就是个统称。从清晚期一直到军阀混战,好多地方都铸过。
应该只有袁世凯当权的那段时间,北洋政府铸造的上面才有人脑袋。
这个……可能是晚清政府铸的。当时赔款赔的银库里都能跑马了,哪有银子造币呀,估计全是铅。糊弄老百姓的玩意。”
“我说那么黑呢。”赵排长一听全是铅,也把银币扔回木盒子里。
“那个啥~”曲卓酝酿了一下,沉吟着说:“这玩意明显是上任房主留下的东西。老头儿突发心脏病走的,没来得及跟儿子交代。
我觉得吧,甭管值不值钱,都应该物归原主。”
“对,应该物归原主。”赵排长很严肃的附和。
曹参某想了想,也跟着点头。把银币放回盒子里,起身说:“等张处长的女儿过来,让她联系下原房主儿子。还给人家。”
“我知道他家老大住哪,派个人给喊过来吧。”曲卓说。
“行,对方家在哪。”曹参某点头。
“在六里桥南面那片。我把地址写给你,我那边有自行车,你派人骑车过去找。”
曲卓拿起笔写下个地址,回家把小电驴推过来。曹参某指派的一老兵,骑着小电驴奔六里桥去了。
六里桥南面的棚户区,罗英凯留下的那处院子……
大白天抱着个圈子闷觉的吕杰忽然睁开眼,扒拉开肚子上压得大白腿:“起来!穿衣服,滚蛋。”
“啊?怎么啦?”睡得迷迷糊糊的圈子吓了一跳,懵头懵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吕杰拽过炕梢的裤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扔枕头上:“赶紧走,我这边一会儿有人来。”
“谁呀~”小圈子拿起钱满脸不情愿。
“滚蛋,晚上再过来”吕杰瞪眼。
小圈子不敢磨叽,赶紧穿好衣服,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闷不吭声的走了。
“来时带点吃的~”
“知道啦~”
顺窗户看着小圈子出了院门,吕杰趿拉着鞋去外屋,缸里舀了盆水洗了洗头和脸,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套上。
见屋里太乱了,还一股味。打开窗户换气,又把炕上乱糟糟的东西全塞柜子里。
拎着扫把扫完屋里面,又出去扫了下院子。
然后,下到东厢房的地窖里,拿了十五枚发黑的袁大头分,别踹到几个兜里。
这些袁大头是北新仓那边,罗英凯扔在地下室里没带走的那箱。
不怪他没带走,都是些民国三年的普通版。一枚才能“卖”五百多。
曲卓不差那点钱,就留给吕杰打赏小弟用……
当兵的找上门,说了下情况带着吕杰奔帽儿胡同时,一脸焦急的丁芳华,还杵在公交站牌旁等车呢。
惠新里这边属于郊线,除了上下班点,白天车次很少。等她好容易等来了公交车时,吕杰已经坐着小电驴到地方了。
听曹参谋说了下情况,吕杰握着对方的手一通感谢,又张罗着要去买烟答谢。
结果一摸兜,才掏出几毛钱,顿时尴尬了。
曲卓见状说:“王哥,甭折腾了。我那边有烟,给你拿几条。”
“哎呦,谢谢谢谢。明儿个我就还你。”吕杰拿着小木盒,跟着曲卓去了隔壁院。
过了没一会儿,带着五条荷花回来,跟曹参某和赵排长好一顿推搡。
最后没招了,把烟往地上一扔,回头就跑了。
“收着吧。他得了笔意外之财,该表示表示。”曲卓劝了一句,笑呵呵的回家了。
离开帽儿胡同的吕杰并没有回去,带着木头盒子直奔银行。用十五枚袁大头,换了一百五十块钱……
丁芳华下车后跑了一站地,一脑门汗的冲进院里。问清楚情况后,气得好悬没骂娘。
倒不是心疼那十几枚袁大头,主要是这一道儿把她吓坏了。急三火四的跑过来,就这点破事儿?
关键是,东西都还给主家了。折腾她干嘛呀!
不好跟曹参某和赵排长发火,气势汹汹的去隔壁院找某个货算账。
结果,刚出院门,就看那个货靠在车库门边上抽烟呢。
“姓曲的,你简直坏透了~闲着没事儿折腾我干嘛……”丁芳华刚喊两句,就见曲卓冲她比划了“嘘”的手势,转身进到车库里。
丁芳华纳闷了一下,快步跟进车库。见曲卓已经上车了。还冲她示意了下副驾驶。
丁芳华更纳闷了,拉开车门上车。
“喏~”曲卓摊开手,露出一把黑漆漆的银币。
“这…怎,怎么……”丁芳华懵了。
“这是宣统三年制的大龙尾。港岛那边,一枚值五万块。咱这边多钱我不知道,你找人打听一下吧。”曲卓说着话,把十五枚大龙尾拍到丁芳华手里。
“啊?五…万?!”丁芳华惊得眼珠子好悬没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