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源心头大震,震完发现没什么用。
法力空耗,储物戒指里空空,不见一见宝器,连李桐送的梨子都被他一气啃了,现在站着都勉强,怎么和这紫府斗。
“不是紫府,只是一道紫府水法分身。”三德靠过来说道。
顾清源惨兮兮一笑:“别说分身,便是那陆池现在爬起来,我都打不过。”
“你还真想打啊,这紫府分身在此,真身必定得了信,自须弥海出发,瞬息而至,你就算打杀了这分身,也抵不过到来的紫府真君。”三德缓缓说道。
顾清源心中又多了几分沉重,人生当死便死,哪个长活,调动仅存的法力,就要拼命。
他站直身躯,一副惨烈就义模样,对三德说:“你还有没有底牌,没有我就上了!”
三德长叹一口气:“我还真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用啊!”
顾清源气息一滞,有底牌你不早说,连忙开口:“有何底牌,快快使来。”
三德一脸肃容,整理衣袍,连带着顾清源也有些紧张。
只见他缓缓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符,脸色沉重。
玉符?是远遁的传送符,还是封存了什么两败俱伤的宝贝?顾清源看着玉符不禁头绪纷纷。
三德拿着玉符,深吸一口气,将其捏碎,玉符散出金光,三德大喊道:“老爹救我!”
玉符化作一道金光远遁而去。
这就完了?顾清源直直看着三德。
三德转过头,拍拍手道:“其实我也不是散修,我爹是大道馆太上长老,也是紫府。”说完呲牙一笑。
合着三个人里面就我孤家寡人,没有靠山,不知道徐老道能不能招魂?
顾清源看看三德,又看看地上散修装扮的陆池,不禁对徐老道十分怀念。
“哦?求救?不知道你能叫来什么歪瓜裂枣?”那边钓鱼叟分身不由得讥笑道。
三德喊完人,羞赧感尽去:“你等着就行。”
等什么?等死!
“等?我可不愿等!”说着钓鱼叟就要动手,还没等出手,就有一根竹竿破空而来。
通体碧绿,骨节分明的竹竿横跨千万里,直直向顾清源二人所在处飞来,竹竿后还有一道如魔神般的干瘦身影。
“不知是谁家小辈福源深厚,得了宝贝要献给老夫啊?”
说是献,实则抢,那一竹竿下来,哪还有命在。
那竹竿一出现,顾清源就感觉身躯不能动弹,种种大恐怖孕育而生,心头灵觉不断的示警。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是我家小辈。”
一道温润如玉声线传来。
然后,顾清源就看到,天亮了。
原本月朗星稀的昏夜,缓缓浮出一轮大日。
夜尽天明。
大日照彻万物,大半个天空亮如白昼,顾清源只觉得通体舒泰,暖洋洋的。
抬眼一看,那水元分身已经消无声息的融化,蒸发而去。
光撒竹竿,宛若遇到天地,碧绿色竹竿腾出一阵黑气,细小的斑纹遍布前竿。
“啊!”
竹竿后干瘦身影惨叫一声。
忽有天光洒下,照彻出干瘦身影面容,正是钓鱼叟。
大日接近,顾清源才发现那是一轮法器。
中间一团白色光团,被好几圈不住旋转的铁器质感金轮束缚住,金轮上刻着一串又一串铭文,以光团为圆心交错转动,发出一圈圈光晕。
这法器被一中年人托举在左手,那人穿着一身淡金色广袖道袍,袖边和领口绣着淡金色花纹,头上一顶煌色道冠,眉间一点金光。
“是我家小辈要献宝,就怕你钓鱼叟吃不下,得撑死。”
淡漠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冷气。
“咳咳咳,原来是曦盛真君。”钓鱼叟干咳两声,只觉的被炙烤的燥热。
“家父以太阳日精辅以《大日真经》成道,又修有九耀天光大神通,号称烈阳君主,在世金乌,道号曦盛。”三德解释道。
被那日光普照,顾清源只感觉伤势恢复,法力酝酿,连身躯内残余丹毒都清了大半,他长吐一口气:“井底之蛙抬眼观天,今日方见紫府威势。”
三德之言非虚,似我这等筑基,只怕被那光一照就没了性命,当真看一眼就灰灰而去。
顾清源心头想着,心底却暗暗发誓,定要勤精修,登紫府。
“曦盛真君有些不太友好。”钓鱼叟嘴上说着,手中竹竿却脱出九条黑水龙,向曦阳真君扑去。
那水龙一现身,顾清源就感觉神识有些混乱。
“真君斗法咱们看不得,我父那法器收着威力,钓鱼叟可不会顾及这些。”三德见顾清源异样,随口说道。
那水龙扑了去,被天光一照,化作腾腾水气。
咔!
天空炸响,日光曝烈。
那翠绿竹竿已经碎裂了半支,钓鱼叟浑身赤红,皮肤皲裂,几无人形。
“断你半支竹竿,费你三百年道行,以儆效尤。”淡漠声音传来。
钓鱼叟一身惨然,不复桀骜,躬身便拜:“谢真君绕得小老儿一命。”灰溜溜卷了竹竿残片走了,是真的走,连腾云都不敢,生怕飞的高了,惹的真君恼怒,打杀了剩余半条命去。
“这么快就分胜负了?”顾清源有些啧舌。
“你以为呢,要斗上三天三夜,最后各拼一计分出胜负?”三德呵呵笑着。
“你想想,这筑基修士有你我这般,也有他那般窝囊废,更别提还有连窝囊废都不如的垃圾,战力已是悬殊。”三德顾清源,又指指陆池,最后落在那一地尸体。
“更别提还有如白莲慈母那般,也算是筑基期,已经是云泥之别,到了紫府,你想想该是何光景?”
说着三德有些不屑:“再者说,那钓鱼叟乃是一须弥海魔修,说是魔修,还不是正宗容不下他,只能在鸟不生蛋的不毛之地抢点饭吃,就算是成了紫府,也是破落户紫府,哪能和占据了九成九资源,传承有序,功法俱备的名门出身相比。”
“若是出来一个魔修就战力无双,那打小灵药灵丹蕴养躯体,上乘功法练着,奇珍异宝堆起来的紫府真要活活羞臊死才是。”
是啊,魔修说好听些叫战斗经验丰富,说难听些就是吃不起饭,只能靠抢,怎么斗得过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正派。
顾清源又想到空空如也的储物戒指,回旋镖正中眉心。
那曦盛真君看着钓鱼叟离去,也不动身,静静持立着法器等待。
三德腾云过去,交谈了几句,又指指顾清源,好半天才飞了回来。
“喏,别说我不照顾你,我亲自跟我爹求得宝贝,可隐匿气息,只要你不在那宁无道眼皮子底下用那血元,他也看不出什么根底。”三德摊手,一枚玉佩静躺在掌心。
顾清源有些感动,心中感激之情翻滚,正要说话却被三德打断。
“肉麻话就别说了,记心里就成,我知顾兄弟你悟性惊人,全当作我投资,哪天你若成了道,别忘了提携老哥一二。”
“老哥说笑了,你家底子厚,我还打算攀龙附凤呢!”顾清源嘴上说着,却在心里记下,这都是情谊,是要还的。
三德哈哈一笑:“这次被我爹抓回去妥不了要被关一阵子,这是我家地址,有空去找我,我女儿就不介绍你认识了,倒是有几个侄女可以牵线一二。”
“老哥说笑了,当日玩笑之言而已。”
交谈一阵,三德刨出还有气的陆池随曦盛真君一同离去。
顾清源缓缓吐气,这一场争斗,几经波折,险象环生,多了几分战斗经验,也开了眼界,窥探了几分紫府威势,也打醒了自己。
“不能如此蹉跎下去,不成紫府,终为蝼蚁,是时候好好整合一下自身功法,积蓄实力了!”
学习或许不会使人成长,但教训可以,故称作:吃一堑长一智。
他又掏出血莲子,莲子小巧无比,血光盈盈,十分可爱。
“先祭炼出一道神通分身,再作谋划。”
心头想着,顾清源拿着自己最后的身家,腾云而去。
再落下云头,站立在一道观面前,正是那清溪山蛰龙观。
自顾清源离去,蛰龙观无人进入,落了一层灰尘,倒是里面花草树木长势极好,郁郁葱葱。
各大灵脉都被名门大派占据,此地为徐老道坐化之所,灵气浓度较之别处要高一些,且受还道于天影响,百年后这清溪山能出一道灵脉,是个闭关的好场所。
顾清源想完,打扫了一遍道观,又给自己亲手刻的徐老道牌位上了柱香。
随后找一山洞,深挖数十丈,又在周围下了禁制,当做闭关之所。
山中无岁月,转眼半年过去,一道黑影卷着血光自清溪山而出,落到山脚。
那人一身黑袍,面容英俊,浑身散着血光,脚下影子色极深。
“脱去樊篱,堪破迷障,觉悟真魔。”那人哈哈一笑,魔音入耳。
“贫道,洞泉。”
说完整整衣冠,向远处飞去。
按方位辨识,若一路飞驰不断,几日光景,便可到极西之地。
那地方,魔修众多,厮杀不断,广袤无垠,少有陆地,仅有或孤立,或连成一片的岛屿。
唤作魔巢,须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