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既然是老朋友来访,自然要热情招待。”三德摆摆手。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三德住所。
“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冲着观道山而来。”顾清源落座。
“是个被谣言钓来的傻子。”三德也坐下,两人一同复盘。
顾清源想了想:“会不会观道山真的有隐秘?”
真则虚之,假则实之,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
“大概不会,实话告诉你,我小时候就被曦景师叔拿这则消息骗过,那里寸草寸木都被我翻过,应该没有什么隐晦。”三德说道。
“而且,我去问过爹,他也承认就是骗傻子玩的,我爹这人对我不会撒谎,性格如此,不屑于谎言戏人。”
对于曦盛真君,顾清源是信服的,他可以说是三金丹下第一人,说出来的话可信。
“那估计是想借纳新之际探查内里神妙,又或者……直接毁去观道山,落一落大道观脸面。”
“纳新后参拜观道山本是常事,应当是以为藏了什么大神通,毁去观道山倒是不至于,他不敢,若是做了,大道观紫府齐出,穷搜寰宇,也要将其击杀,天下之大,无有立锥之地。”三德一脸嘲笑。
“大概率如此,若是真要行大事,不会如此偷偷摸摸,应是敛去神识,只靠李壮探查周围,避免被观内紫府发现,你我可是一直在他附近,若是纵开神识,不可能发现不了。”顾清源定论。
“说起来,曦盛真君为何当日不杀了他?”
三德有些无奈:“说是我自己结的仇,自己去报,留作我登境紫府之后的练手。”
一尊紫府练手,当真气魄。
顾清源拱拱手,人家家大业大,紫府结局都三两句定下,比不了。
“还有,他应当是劫气缠身,不然不会如此不智。”
那钓鱼叟也是经年魔修,被曦盛打的如同死狗,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主动撩虎须。
“理应如此。”三德看了顾清源一眼,想了想山头情景,回应道。
顾兄弟双眼神异,应该是能看到劫气,又或者……能操纵劫气。
心头想着,三德没有多问,只是手指微微一颤。
顾清源故作不知,展示价值是加固友谊的重要方式,他与三德乃是私交,与曦景是因徐老道和恶蛟之事有所交集,他们都不欠自己的,但若是显现一二底牌,有益于形成利益共同体。
大道观的势是必须要借的,大不了跑路。
顾清源仗着一页金书,进退自如,激进些也无妨,他相信三德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展示出来,就是要他不必为自己隐瞒,让其通报上去。
万千思绪划过两人心头,顾清源与三德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该怎么办,通知曦景吗?”顾清源问道,毕竟这是大道观,自己也不能太过逾越。
“报上去吧,咱们报上去,看看能不能得些赏赐,但我估计曦景师叔应该也有所察觉。”三德一捶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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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渴望爆金币的三德和顾清源异口同声说道。
“对,卖了。”曦景老神在在地说道,估计不太喜欢法衣,又换上了他最爱的白袍,仍是纤尘不染的模样。
两人达成共识后就去了曦景住所。
“那李壮一行人异常刚一入山就被发现了,探了探才知是消失许久的钓鱼叟,我得了消息就通知景和,景和要为其独子续命,炼紫府为延寿丹,我就把钓鱼叟卖了个好价钱。”曦景又说,“不然他为什么急急忙忙带着人早到那么久。”
按理说霞举宗和飘渺宗明日才会到,因为钓鱼叟被发现,曦景通知景和,所以景和才会早到,买了那钓鱼叟。
顾清源回忆着种种行为,那景和早到,热切交谈,交于曦景的宝囊,这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怪不得,我还以为偌大的大道观,竟然发现不了那两人异常之处,原来是早有发现,只是按而不发。
顾清源没想到一笔关于紫府的交易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结果自己参与大半却毫无发现。
“怎么个卖法?是消息还是人?”三德问道。
“既卖消息也卖人,那景和找不到钓鱼叟,咱们找到了,这是第一笔交易,既然找到,他也逃脱不得,钓鱼叟合该归我大道宗,但那景和想要,就得从我手里买。”说着曦景也勾起一丝微笑。
“而且我与景和约定好,这人我是交给他了,但还需他自己去捉,离了大道宗统辖区域,任他施为,若是再放跑了,那也是他无能,我还可以把人捉了再卖他一次。”
听得顾清源都要鼓掌,一鱼两吃,甚至三吃,空手套白狼,什么也不做就成了笔买卖,空落好处,曦景不愧是紫府真君,当真心黑……当真会做生意。
三德却把心思用在别处:“那我俩能发现那钓鱼叟也应该有功吧,虽说是过时的消息,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百抽一不过分吧?”三德三指搓动,一副老头爆金币的模样。
曦景将三德手压下:“还是你会做生意,得了过时消息也敢卖我,百抽一不可能,景和小半身家都砸出来了,你倒是会狮子大张口。”
他思虑一阵:“这样,你和顾小友去外库,一人挑一件宝贝,也不枉你俩奔波这一趟。”
三德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好处落地,也不纠缠,领着顾清源拜谢。
也不知道上宗宝库有什么好宝贝。
顾清源白得好处自然也是高兴,家底子薄是这样的。
“不知前辈对于那江枫怎么处置?”顾清源想起一事,起身问道。
曦景笑意一滞,正视顾清源:“江枫?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顾清源往往曦景,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前辈,您不知道?”
心底念头急转,坏了,让人平A把大招骗出来了,曦景言说李壮一行人异象,他下意识觉得江枫那么大的异象,滚滚劫云贯通身躯必然会发现,没想到漏了底。
不过,那江枫如此异样,几十尊紫府都没有发现,是因为劫气?
看着曦景还在注视自己,顾清源整理言辞。
也罢,反正我要晋升紫府,少说几年光阴,那江枫我一时半刻也顾及不上,反倒不如让大道观代为监察,再者人多力量大,我看不出什么,指不定有人能看出,我只需得知结论,省去研究功夫,凭空落些好处,倒也不亏。
只是,我还需加些砝码,省得他们将我一脚踢开,要让他们知道我必不可少才行。
想到此,前景明朗,顾清源踏出与大道观合作的第一步。
缓缓运起法力,金色流云纹在眉间显现。
“不瞒前辈,世上有三灾九难,实则乃是一灰色气息所化,我称之为劫气,我有神通流云纹,最善长观察气机,那江枫……”
“等等,你能看到劫气?”
话没说完,就被曦景打断,他不复淡定模样,猛的起身上前打量顾清源眉间流云纹。
既然打算加码,顾清源也不藏着掖着:“正是,这流云纹乃是望气术与我自身相合所化。”
“当年徐道长交付我《金丹参同契》,内有望气术法门,再加上本人尚有一丝悟性,机缘巧合之下成就此小神通。”顾清源抬手,食指拇指微张,做一丝丝模样。
曦景死死盯住金光灿灿的流云纹,来回走了几步:“古法最重气机,那望气术我也知晓,你悟性超凡三德也曾说过,只是这流云纹……这流云纹观探劫气闻所未闻。”
顾清源微微恍然,怪不得曦景态度友善,看来自身这悟性也是影响曦景态度的一大权重,斜了一眼三德,三德咧嘴一笑。
“前辈,当今仙法众多,神通无数,这观探劫气,做不到吗?”
曦景摇摇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流云纹:“做不到,古法望气术实为观测天地五行,日月等气机,我数百年前曾遇到修习望气术的前辈,曾听得只言片语,言说新法三灾六劫乃为天地气息所化,若要解厄,必要捕捉劫气。”
他朝顾清源笑了笑,缓缓坐下:“有些失态了,一时情绪激动,”平复心情,曦景又说,“可那位前辈修为高深,也不曾观测到劫气,只是隐隐有所察觉,而我等新法紫府,天人交感之时也窥得天地玄妙,隐隐察出天地间劫气弥漫,只是不得其行。”
“看不见,摸不到,要解三灾六难,却被卡在第一步,连劫气本身都观测不到,又何谈解劫?”
“那,所谓的躲灾之法又是如何?”顾清源有些疑惑,不曾接触劫气,怎么研究出的躲灾之法。
曦景真君长叹一口气:“说是躲灾,实则饮鸩止渴,九死一生,只是强渡灾劫太难,非天资卓绝者不可渡,可世上终究庸人多些,才想出了这法子,首重一个躲字,需练得神通秘法,隐藏自身,期间不得使用法力,摆弄神通,还需辅之秘药,服下如同朽木泥胎,再以强大心神堪破种种迷境,若是功成,堪破迷妄,是为躲过一劫,若是不成,如那木石,不动不摇,葬于天地。”
“且此法凶险,虽九死一生,却仍有生机,只是用过一次,下次需换别法,但躲过一劫修者,下次劫难临头,更甚于第一次,仿佛将躲过的灾劫一并经历,难寻生路。”
顾清源琢磨半天,大概理解,躲灾法名头就在躲上,用神通秘法将自身化作草木之属,劫气找不到,不会如源头之水,时刻补充,而残存的劫气日渐消磨,又加之渡劫者心神坚韧,此消彼长,求得一线生机。
躲灾法相当于绕过劫气监察系统,没了修行者的数据,劫气找不到,也就算躲过了,等到第二次劫难来临,发现修行者还有一次劫难未渡完,算是欠款,于是两两相加,一并还债,难度更甚。
顾清源还在想着,曦景一把拉住顾清源:“兹事体大,新法出路就在眼前,顾小友,不,顾道友,你身负神通,我宗愿以长老之位相邀,万莫推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