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放完水原本准备离开,听到卫生间隔里的谈话,让他已踏出卫生间门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船长,现在我们把受伤的送医院来了,还为他付了医疗费和手术费,接下来怎么做?”
年轻男子又问道。
“已好不如再好,既然把他送医院来了,就在医院再等等吧,看医生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也一便替病人做了吧!”
中年男人说。
不一会,卫生间隔间里传出悉悉索索和冲水声音,姜峰才装作在洗手池洗手,目的是等他们出来,询问下他们救上来的人是不是他与鲁全抛下海的那些雇佣兵。
姜峰暗想,今晚食物中毒一事,对方全是冲有着自己这方来的,来伊拉克还不到两天,自诩没得罪人,只有那些被他和鲁全抛到海里的雇佣兵。
他刚刚听卫生间里的人说,从海里救了人上来,是否就是那群被鲁全抛进海里的雇佣兵呢?
就在他一边洗手一边暗想时,卫生间隔间里先后出来一位中年人和年轻人。
中年人正是渔船的船长,年轻人是他的副手。
姜峰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看了他俩一眼后,走出卫生间。
就在这时,船长的手机响了,只听他说道,“我是,好,好,我马上过来。”
船长接完电话,对年轻的副手说,“走,去住院部!”
“船长,住院部叫你去?是不是要给那家伙做手术,让你代表家属签字啊?”
年轻男人问道。
“对,住院医说,这人的伤势严重,他的脚被鲨鱼咬掉的地方,因海水侵蚀,伤口已经发炎,现在必须手术把他双脚发炎部位的那些腐肉去掉,然后再进行抗生素处理。”
船长说。
随后,两人往住院部而去。
姜峰听了两人的一问一答,知道医院要给他们送来的伤者做手术,好奇心再次兴起,于是跟在两人后面,不疾不徐往外科而去。
外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
一群医护人员正围在一张长桌上商量手术的事情,伤者的住院医生手中拿着一份手术签字单与麻醉签字单,等着伤者家属签字,就没加入到这群医护人员的讨论中,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听着。
直到办公室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和说话声,住院医生才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医生,我不是伤者的家属,我打渔回家刚好从那处海域经过,突然发现在海水中扑腾的几个人,因为他们正在被海里的鲨鱼追杀,见此,我们才把他们救上船带回来的。”
船长说道。
“你是说救的不是他一个,而是他们?”
“对,他们一共有三人,那两人受伤不严重,只是轻微地刮伤了皮肤,我们把他们都带上岸后,那两名受伤轻微的同伴,借口去喊车回船上送伤者去医院,谁知一去不复还,我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才送他来医院。”
“能联系他家里的人吗?”
住院医生问。
“我与他在那种场合下见面,从海里捞上来到现在,他一直昏迷不醒,我怎么问他啊,即使他清醒的,我问他这些干什么?这不是查他户口吗?!!!”
船长说道。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进入姜峰的耳朵里。
“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家里的人一时也联系不上,即便联系上了,估计一下子也赶不过来,而他的手术必须立即做,一刻也耽误不得了。为此,医院才希望你能再一次伸出援助的手,在他的手术协议上签个字。”
住院医说得还算委婉,但船长的副手听后却大为恼火,他的性格可没船长那么好,只听他说,“你们给他做手术为什么要船长签字?船长与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亲属,也不是亲戚朋友,甚至见面都只有一次。”
“叫一个不认识手术者的人在手术协议上签字,你们医院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吧,一点责任不担,手术中出了问题你们可以拿协议书签了字来推卸责任,可以把自己洗得比白菜还白,但签字的船长呢?出了问题后,手术者的家属来找医院,你医院可以一口咬定有手术协议书,上面双方签了字,与你医院没半毛钱关系,病人或病人家属要找麻烦,你医院说一句,谁签字你们找谁去,到时,谁为签字的船长挡枪?”
副手的话说得住院医一脸尴尬,白净的脸上红得像晚霞。
“这是医院的规定,没家属或朋友签手术协议书,医生不会给病人做手术。”
住院医说道。
“船长,这字你还是不签了,手术做或不做,也不关你我之事,我们已经尽人事了,把他从鲨鱼的嘴里救出来,又送他来医院,还为他交了医疗手术费,我们已经对得住他,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如果你真的签了字,万一出了问题,谁来可怜你我啊!”
船长没回答,似乎在考虑副手提出的问题,而副手则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与船长的性格相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藏着掖着。
就在住院医与船长、船长副手争论伤者手术签字的事情时,一名护士急匆匆来到住院医面前说道,“住院医,伤者已经醒了,你快去看看,我感觉他像是回光返照似的!”
“伤者醒了?我马上去!”
住院医回应一句后,立即随护士去了病房。
病房中的病床上,被鲨鱼咬去双脚的雇佣兵睁着双目,环顾了病房四周,头顶上的吊水针管正呼噜呼噜滴着药水,他的口鼻上戴着氧气罩,旁边的身体监测仪时不时发出嘀嘀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此刻在医院里,正接受治疗。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戴着氧气罩,想挥挥手,可是两个手都插着管子,于是想动动腿,一动,他感觉不到腿动,只给他带来钻心的疼痛。
随后,他看到病房门一门,进来一行人,前面是一名穿白大褂的男子,后面跟着一名穿白大褂的女子,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年轻男子。
“医生,医生……”
伤者喊道,可是他戴着氧气罩,声音根本传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