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到心脏都快爆炸的赵强,听得猛一激灵,惶惶回神看向叶炳文,嘴角抽搐了几下。
“叶炳文,你……你他妈不要真以为老子跟你开玩笑。”
说着话,赵强咽了几下口水,还试图又握紧了枪托,又将枪口往妇女太阳穴顶了顶,怒声道。
“这个……这个地方,你一定不记得了吧?”
“我告诉你,姓叶的,你爹……你爹叶正刚那天就是被我……在这里给打死的……”
“那老东西,跟条狗一样,被我们家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敢反咬我。”
赵家二姐赵亚楠听得满脸震惊,对于这一切事情,她真的毫不知情,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叶炳文。
然而。
叶炳文脸上没有人表情,就歪着脑袋,一脸睥睨,低头看了下腕表,冷冷地说着。
“赵强,再给你最后一分钟,要是你还不开枪,那我可就开枪了。”
话音一落,叶炳文直接取下弹夹,又从兜里拿出几枚子弹填充到弹夹内,再次塞入枪托,咔嚓一声重新上膛。
镜头转向赵强后,却见他脸上再也没了任何笑意,明显的开始打摆子,开始不知所措。
他是怕死的。
握枪的手都在抖,嘴唇子绷上又张开,张开又绷上,频频咽着口水,却不料,躲藏在妇女身后的下身传来一股热流,能清楚看到一股尿液顺着他两腿滑落。
是的。
赵强吓尿了!
但他还是不愿意投降,因为他知道一旦被抓,百分之百会被枪毙,可他又没办法挣脱包围,所以,他崩溃了,咧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时间到了!”
就在这时。
叶炳文突然转身,一个抬枪,说时迟那时快,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直接搂动了,砰砰砰接连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出去。
“啊——”
目睹这一切的二姐赵亚楠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她亲眼看着子弹一颗颗没入弟弟的脑袋,几乎没有一颗子弹打偏,活生生将赵强的头打成了爆裂的习惯,血液飞溅,脑浆狂飙。
杨正明和另一名刑警傻了,马向远更是傻了,怔怔的看着叶炳文,他们欲言又止。
就见赵强随着子弹清空,他便整个人犹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脑袋早已血肉模糊,连快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
被挟持的周春艳母亲噎死吓得两眼一黑,晕倒在农田里,可没人顾得上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
被铐子铐的赵亚楠撕心裂肺的喊着:“小强明明要放弃抵抗的,他都已经要扔下枪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为什么还要开枪……你个杀人犯!”
喊着哭着,赵亚楠狼狈地用头撞击车皮,她愤怒、她咆哮,她不甘心。
她们一家满心欢喜的从外地回来过年,本来还想将父母家人接到南方度个假,却怎么都想到,人还没到家,就目睹这灭顶之灾。
“我给过他机会的。”
叶炳文仍然没有挪步,就站在车前头,当着赵亚楠的面又重新填满了子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我爸当初死的时候,他可没给过一点机会。”
“……”
绝望的赵亚楠微微怔了下,暴怒的目光转而涣散下来,她似乎明白了。
其实在场的大家都明白,包括队长马向远,以及杨正明那两名刑警,都知道赵强是真怕死,明显已经要扔下手枪投降的,可叶炳文就是抓着这个机会,将其击杀。
而且正常来讲,那么准的枪法,一枪就能将赵强击毙,可叶炳文还是硬生生清空了一梭子子弹。
这里面是有恨意的,是泄私愤的,但大家没人拆穿,也不去在乎。
“马队,让人来收拾现场吧。”
叶炳文撑到最后这一刻,身上伤口也已经疼得忍不住。
“行!你先去车里休息。”
大家身处同一条战线,马向远也不多说,既然已经解除了危机,凶犯被击毙,那么一切都按照正常流程去走,让杨正明开车返回县局公安过来收拾残局。
赵亚楠被叶炳文拎着铐子钻进了吉普车后座,往车窗上的扶手一铐,叶斌文闭上眼开始休息了。
时至今日,龙海县的一切都终于画上句号。
赵家死的死、抓的抓,杏林乡煤矿的挖掘进展如何,其实意义不大了,至于那些受害人的遗孤,以及每个被杀的过程,都是调查组需要忙碌的事情。
他叶炳文,重生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赵亚楠今年三十整,正是一个少妇最具魅力的时候,可她这会儿就像一条受惊的流浪狗,双手被铐在车窗扶手上,蜷缩着身子,远远看到丈夫被公安带走,看到女儿哭喊着要妈妈,她却无能为力。
随着县医院救护车的到来,整个脑袋都被打爆的赵强终于被盖上白布,那片农田麦苗地到处都是鲜血,透白的乳状物就是弟弟赵强的脑浆。
“叶炳文,我记得你!”
所有人都在外面忙碌,吉普车内就俩人,叶炳文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赵亚楠哭的累了够了,肿着眼睛道:“如果小强不杀你父亲,今天你是不是就不会开枪了?”
“赵亚楠,没有那么多如果。”
叶炳文上身蜷在车座里,双手抱胸,闭着眼淡淡道:“你们赵家欠的血债,可不是一个赵强就能还得起的。”
“你身上的衣服,你开的车子,你们全家的吃喝拉撒,都是别人用命换来的。”
“你得感谢有法律规制着我们,不然……我一个人,就能灭了你们整个赵家村几百口子人。”
赵亚楠惶惶怔神:“你就这么恨我们家吗?”
“行了!我跟你没什么废话可聊,我要睡觉了。”
说话间的功夫,叶炳文身上几处伤口已经开始往外渗血,浸透了纱布、内衣,甚至浸透了外衣。
当吉普车开到龙海县医院的时候,叶炳文已经昏睡过去,是被医护人员和几名刑警给抬到病床上,然后推进抢救室的。
万幸没受什么伤,就是失血过多睡了过去,重新包扎好,又送回了病房。
杏林乡煤矿已经展开风风火火的挖掘,一百多名工人的指认下,效率很高,三个小时后,就找到了最后一名被害人的遗孤,挖出来的时候肉身已经腐烂完。
市局的法医第一时间进行勘验,马向远回到煤矿现场后,就被调查组组长江伯松给拽了过去,避开众人后,连忙追问。
“怎么回事?听说赵强都准备放弃抵抗了?怎么还被打死了?”
“没有。”
马向远多聪明,他作为现场的直接目击人,非常笃定的摇头道:“赵强根本没想过投降,他就是想用人质要挟我们,如果炳文再不开枪,人质都快被他勒死了。”
江伯松哪里会信,就直直看着马向远的眼神,俩人四目相对。
一个试图探出对方内心真实想法,一个却防守的极为严实,根本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江伯松这就明白了,淡淡一笑道:“这么说,炳文这小子的枪法这么准?”
“这是真的。”
岔开了话题,马向远就如实回答了,撇嘴赞叹道:“一梭子子弹,全打在一个位置,头顶都给掀开了。”
“……”
江伯松听得咯噔一声:“够狠的啊。”
“赵强站着的地方,就是炳文他爸当初倒下去的地方。”
马向远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有时候,我都觉得命运这东西,不信真不行?!”
话里有话的一说完,背起双手,就踱着步走向法医勘验遗孤的地方去了,留下江伯松一脸审视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