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从小路一路往东北方向行去,傍晚时分在一处山涧处停了下来。
宝儿在溪水处将红宝洗涮干净,喂了点豆子,让它在山涧草地上四处吃草。看四周寂静无人,宝儿将衣服脱了,在山涧里好好洗了个澡。四月的溪水还十分冰凉,但对常年生活在珥湖的宝儿来说,那叫一个凉爽,特别是和官兵的打斗加上一路的奔走,浑身上下都是汗,黏糊糊的十分难受,这一把澡洗的是干干净净。换上包袱里的衣服,又升起篝火,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后在火堆旁晾着,这一天劳累,取了些干粮,就着溪水吃了起来。
“这个邓老五真是可恶,竟然带着官兵前来抓我,我给的银子就当喂狗了,不过下次如果再见到他,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对了,当时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干什么的?难道...,对,十有八九是抓捕我的告示吧?一定是,一定是。看来那些坏人们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会对我紧追不放的,以后我得小心了。管他呢!我这一路就在山间行走,又有红宝,看你们能奈我何!到了衢州码头和大子见面后,就远走他乡,让他们去找去吧!对了,我出了山里,可要先易容一下,不然真给那些坏人给认出来就麻烦了,上次吃了我一次亏,肯定会加强防备,再想这么轻易逃走恐怕有些难,不过青山县城那一战打的可真爽快,要不是后来有大队骑兵赶来,我非把那些兵丁都给放倒了,李敢叔叔传授的枪法真厉害呀!我以后得加强练习。”宝儿背对着篝火躺在溪边想着事情,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四周鸟语花香,简单洗漱一下吃了点干粮,拉着红娃向衢州方向赶去。
这一路宝儿不走大路,全部行走在小路上。路好就策马骑行,路差为了防止红娃受伤,就牵它步行。一路上练习马术的同时,不断培养和红娃的感情,只几日,一人一马就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了。宝儿只要遇见较大的空地或者草场,就取出日月飞龙骑着马儿练习枪法,时而长枪,时而短枪,前后冲杀,练的是不亦乐乎,常常人和马都练的如水洗一般,宝儿一点也不感觉劳累,反而是越练越感到兴趣无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红娃不愧是马王的后代,在宝儿的调教下也进步神速,一人一马配合的日益熟练,渐渐的人和马心意相通。闲暇之余,宝儿少年天性显露无遗,抓鱼逮兔、打草摘果,把自己和红娃照顾的妥妥当当,春光和煦,人马相伴,一路上的日子充实而惬意。
明天就是五月初五了,宝儿早算好了时间,五月初四就赶到了衢州城外,他没有进城,在城外找一僻静处歇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找了处溪水,照着自己开始易容起来。
现在的宝儿和去年到京城相比,容貌到没有什么变化,但身材强壮了不少,特别是个子,整整比去年高了有大半个头,不看面相远看去就像十六七岁的少年。宝儿照着溪水特意将自己往成熟的方向画,加粗了眉毛,增加了两边淡淡的胡子,不一会,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立在溪边,宝儿看见水中的倒影,自己都笑了。
简单易过容的宝儿骑着马儿绕过衢州城直接向码头而去。到了码头时间尚早,宝儿先在路边小摊前吃了早点,然后牵着马儿在河边散起步来,不知不觉的走到上次和魔盗见面的地方。
宝儿骑着马儿伫立在河边,看着河面,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宝儿想着有些伤感,但伤感的同时又信心满满,他亟待的想要长大,练好武艺,报得家仇,然后四海为家,驰骋天下,这就是一个不到十四岁还是一个孩子的目标,也是愿望。
看着河水奔流向前,宝儿心中感慨,跳下马来,走到河边,操起河水将脸浸入,河水中有青草的气息,还有自由的味道。
“小子!”
“啪!”的一声。
肩膀上的一拍把宝儿吓的一跳,一回首,魔盗那熟悉的脸庞就在身后,宝儿一时愣住了,心中有些激动,不知说什么是好。
“小子,你现在可大大出名了,比老子有名多了。”魔盗那张不适合微笑的脸使劲的笑着。
宝儿还没来及回答,就看见魔盗的脸由微笑变成惊愕然后又全部舒展开来,然后就是他的哈哈大笑。
宝儿有些纳闷,大子怎么看到我是这个表情,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有什么好笑的?”宝儿问道。
“我没告诉你易容后洗脸要小心吗?你自己照照好好瞧瞧。”魔盗笑着说道。
宝儿这才意识自已不该用河水搓洗自已的脸,毫无疑问这时肯定是个大花脸,索性又蹲到河将脸洗了个干净。
“小子,我看你这段时间这易容术是基本没练呀!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忘了,这可是大忌呀!关键时候就靠它保命呢!你到好,一看就没当回事,你这样一上街,那还了得,所有人都得注意你,我告诉你,那悬赏五百两银子的效果可不能小觑,要不了半个时辰一准被抓。”魔盗十分不高兴的说道。
“怕啥,来抓我就来吧,打不过大不了我还不会跑吗?我现在有红娃了,它可是王马的后代,跑的可快了!”宝儿有些得意的说道。
“小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跟我来吧。”魔盗扫了一眼跟在宝儿身后的红娃说道。
宝儿牵着马儿跟着魔盗来到一处小树林僻静处,魔盗说道:“马王的后代?你小子就吹吧!不过也难怪,你哪有机会见到好马,更别说见到真正的马王。这匹小马也还算将就能骑,也就是军马中的一般水平吧!”魔盗有些轻蔑的说道。
“啍!我才不信呢!它可是我花一百两银子才买来的。”宝儿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一百两,嗯!倒是不贵,值这个价,但真正的良驹那可是千金难求呀!”
“反正它就是好马,是我的好马。对了,大子,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啦?”宝儿亲昵的拍着马头说道。
“别说小子你给的佛手太阳果真是疗伤的好药,别说不仅伤已痊愈,我感觉对内功提升都有帮助。”
“给,这个你拿着。”宝儿此时已从怀中取出小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三颗褐色蚕豆大小的丹药递了过去,一股淡淡的药香散发开来。
“这是啥?”
“这可是好东西,是用太阳佛手果为主药配置的专门用于治疗内伤疗的。”
“娘来!这可是好东西,你小子不是还会炼药吧?”魔盗听说是太阳佛手果炼制的丹药,神色都变了样。
“我哪会,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师祖炼制给我的。”
“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拿一颗吧。”魔盗想拿却有点不好意思,伸手从宝儿的手中捡了一颗说道。
“你要是不要,那我可扔了。”说完作势要把另外两颗丹药扔了。
“我的娘来!你这个败家子,千万不可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魔盗一把抢过丹药瞪着眼说道。
“大子,给你你就拿着,我这还有不少呢!以后真要用完了,再找我朋友要便是了。”宝儿笑着说道。
“真的,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魔盗十分高兴,笑着拿出一个小瓶,将丹药放入后揣进怀中。
“你小子还行,对老子不错,也不枉老子花这么多心思。”
“你说什么?花什么心思?”宝儿问道。
“噢!没啥,没啥!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魔盗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掩饰的说道。
“还行吧!应该要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剩下的以后再去做。”
“要做啥?需要我帮忙吗?告诉老子。”魔盗说道。
“不需要,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是几年以后的事,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大子,咱们不说这个了,你要我完成的第二个任务是什么?现在你能说了吗?”宝儿并不想告诉魔盗自己的家事。
“当然,任务其实和你刚刚说的马儿有关系。”
“噢,那快说说。”
“咱们这次前往南疆,任务很明确,找到马王,顺便把它牵回来。”魔盗说道。
“就是找一匹马呀?大子,这么简单?你这么懂马,要我去干什么?就算你说的好马要千金,你多带点钱去买不就行了,要是钱不够,我这还有,都拿给你。”宝儿有些好奇的说道。
“屁话,老子是缺钱的人吗?这马王是拿钱能买到的吗?要是这么容易我还找你当帮手吗?”魔盗翻着白眼说道。
“那...,那这是?”
“白龙马,黑龙马,天山南北双龙马。黑龙出,万马喑。白龙现,百年隙。小子你听说过没有?”
“美!”
“坐下,今天老子给你仔细说道说道。这句谚语流传在天山南北草原大漠上已经好几百年了,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北方草原上有两个马王,一个通体全黑,叫黑龙王,一个浑身雪白,叫白龙王。黑龙王生长在天山南面,白龙王生长在天山北面。这个黑龙王传说是天马转世,二十年才会出一匹,统治草原野马群,只要它一出现,那必是万马奔腾,它是马群中天生的领袖。”
“那白龙马呢?”小孩们都对这方面的传说特别感兴趣。
“白龙王,那就更不得了了,相传它是玉皇大帝的龙辇中的头马,通体雪白,神骏异常,黑龙王是二十年一现,而白龙王它可是百年才会出一匹。”
“百年才会出一匹,那...,那你见过?”宝儿不解的问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见过,我怎么能见过?我连黑龙王都没见过,你看我像上百岁了吗?”魔盗有些无语的说道。
“那你自己都说了是个传说,莫非你真的信?”宝儿有些无语,他十分怀疑魔盗的智商。
“我是没见过,但...。”
“那...,那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都没见过,听你说这黑龙王都是二十年一现,咱们怎么去找它们?又如何把它牵回来,更别说白龙王了,莫非...,莫非你知道这马儿在哪个人手中,莫非...,莫非你又要去...偷,去抢,又要我去帮你?”宝儿瞪大眼珠问道,脑中又想起自己到皇宫中卧底的事来。
“你想什么呢?我那叫偷,叫抢吗?那东西本来就不是那皇帝小儿的,谁有本身抢了就是谁的。他奶奶的,一块破牌子,老子又研究了一个多月,发现除了通体冰凉外,鸟用都没有,费了老子,对了还有你小子老大事了,早知道就不干了,屁用都没有。喂!小子,你能不能听我话讲完,不许打岔。”魔盗气呼呼的说道。
“那你说吧,我不打岔了。”
“告诉你,虽然听起来像传说,但实际上是真的。当年传我马术的师傅告诉过我,他不仅见过黑龙王,还见过白龙王。”
“那...。”宝儿想了想刚才自己说不打岔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当年传我马术的师傅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他十分爱马,对马可以说已到了痴迷的程度,他为了那个传说,就到天山北面一带日日找寻,一直找了三年。有一天天色已晚,他在一处山谷中休息,夜里突然山崩地裂,幸亏他在天山那里也待了三年,有些经验,就这样也差点让雪崩将他给埋了。第二天清晨,阳光普照,大难不死的他正准备离去,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从未听过的声音传来,他扭头望去,只见北边的山坡上白雪皑皑,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像是浮在雪上面一样,通体发出耀眼的光芒。他连忙驱马往跟前查看,可是刚刚到了山脚,那马儿就消失不见了,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但一连三次,只要他走到谷口回首望去,就能看见那匹浑身雪白通体闪着金光的马儿立在山坡上,一连三次无功而返后那马儿终于消失不见了。传我马术的师傅十分不甘心,他冒着危险爬上了山坡,在顶端真的发现了马蹄印,一路沿着蹄印追寻,在一处悬崖处马蹄印消失不见,小子,你猜怎么着,对面也有一处断崖,两崖离的有十余丈远,对面悬崖雪地上一串清晰的马蹄印伸向远方。”魔盗说着说着眼神中露出无比向往的神色。
“真的有白龙王?真的有?”宝儿也被魔盗讲的故事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说道。
魔盗没有理睬继续说道:“经过这件事后,传我马术的师傅更加相信这个传说。后来,他又来到了天山南边找寻黑龙王,又经过三年的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黑龙王,为了抓这匹黑龙王,他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后,最终捉住了它,可...,可捉住黑龙王后,它竟然连续七天不吃不喝把自己给弄死了,唉!”
“后来怎么样了?”宝儿问道。
“后来,后来,传我马术的师傅不久后就生病了,没到三个月就死了,唉!”魔盗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