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仙感觉自己像被托在半空中随风飘荡,身体如被烈日炙烤一般,皮肤好像在不停的扩张,体内的热气汹涌澎湃,仿佛要把快要沸腾的血液都给挤压出去,她想喊却喊不出来。
“嘭!”的一声落在了陡峭的雪坡上,接着被弹起,又再次坠落,“嘭!”一声后又被弹起,就这样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落下弹起。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响起,亦仙终于不再滚落,她坠入了谷底的一处深潭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亦仙慢慢的往下沉去,随着下落力道的逐渐消失,还没到潭底的亦仙被浮力托起,接着又慢慢沉下,又再浮起。
深潭并不是死水,随着缓缓的水流亦仙渐渐向下游漂去,虽然潭水冰冷,但根本无法熄灭她身体里的火焰,反而刺激淫毒发作的更加疯狂,此时她嘴角渐渐溢出血迹,潭水中一道红线若有若无的牵着她。
西域第一淫药欢喜百合散药性极为霸道,此时亦仙感觉自己所有的经脉都开始燃烧起来,眼前出现了幻觉,天空、水下全变成五彩斑斓的世界,她此时已处在万分危险的状态,随时会暴血而亡。
突然,亦仙感觉碰到什么,她本能的一把紧紧的搂住。
从山坡下滚落的宝儿不知撞击了多少次,最后重重的撞击到一块突出的巨石后昏了过去,但身子还在自由下落,最后他落入了水中。
长期大量服用天下至阳的火焰丹,虽然暗河冰鱼和蛇肉都是极寒之物,但仅仅只能压制火焰丹的丹毒不至于很快发作,在通过地火口时,地火之热毒激发了火焰丹的毒性,当看到天山灵狐和小金蛇相斗,体力五蕴度厄功法被触发,真气自然运转,但宝儿此时体内的功力已远远超过他经脉所能控制的最大限度,在火焰丹的阳毒疯狂驱动下,经脉逐渐扭曲,宝儿心中害怕,在最后关头服下了仅剩的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再次加剧了体内真气的横冲直撞,从而造成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能动弹分毫,最可怕的是小金蛇因慌忙逃命而误入其腹,导致了阳毒在体内全面爆发。
小金蛇是大通教养的圣物,在教中被称作金龙,它极为罕见,同时也极难捕捉,它只生长在恩施教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洞中,此地洞名叫万蛇毒火潭,顾名思义,在洞的最底部有一处地狱之洞,常年向外喷射火焰,温度极高,人类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靠近来捕捉它,但金龙对食物极为挑剔,它只食毒蛇,在万蛇毒火潭附近,由于蛇类习性的问题,常年聚集着大量的毒蛇,这才给了人类有捕捉它的机会,但金龙体型较小,而且速度快如闪电,本身剧毒无比,加上万蛇毒火潭环境恶劣,想要捕捉它弄不好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所以孟叶中在丢失金龙后显得那么的惊慌失措。
金龙剧毒无比的同时,因为常年生活在地火口,它本身的属性就是极热之物,它的进入再次加剧了宝儿阳毒的发作,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让现在的宝儿离经脉寸断吐血而亡只剩一步之遥。
此时五蕴度厄神功的真正潜力被激发出来了,它拼命的守护着宝儿的心脉,甚至自动关闭了经脉通向大脑的路径,它想保护主人,可阳毒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息愈演愈烈,终于宝儿嘴角流出了鲜血,然后鼻孔也开始流血,就在宝儿即将暴毙之时,一双手臂抱住了他,紧接着肩头剧痛。
不错,阴差阳错,分别坠落的亦仙和宝儿在水流的牵引下,最终拥抱到了一起。
此时神志已完全失控的亦仙一口就咬上了宝儿的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宝儿恢复了一点意识,阳毒的恐怖毒性让他不受控制的也将对方搂在怀里。
早已身无片缕的宝儿四周飘起了一片片纱衣,那是中了淫毒的亦仙自己拼命撕下的,很快,浑身赤裸的两人就在潭水中上下翻腾起来,像是厮打,更像是碰撞。
终于,亦仙的螓首露出了水面,嘴里发出一声似是痛苦更像是销魂的呻吟,接着她沉了下去,宝儿的头部浮出了水面,一声如龙吟般的啸声响彻山谷!
再说阿萨北,在崖边好一阵懊悔后转身准备回到雪云殿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可刚刚跑了十几丈,迎面来了两人,其中一人他立刻就认了出来,一声怪笑后就飞起攻了上去。
“嘭!”的一声过后,阿萨北倒飞出去好几丈远,脸朝下就摔了下去,幸亏地上都是厚厚的白雪,要不然定然脸面不保,不过要是破相兴许不是坏事,因为他本来就丑的不能再丑了。
他艰难的爬起身,张嘴吐了一口鲜血,脸色大变疯狂的往山下奔逃而去。
雪巅峰上,青光一闪,紧接着就是“啵!”一声巨响,白袍人像一颗石子被射了出去。
而黄袍老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在往前冲,紧接着又是“啵!”一声,黄袍老者一个倒栽葱就翻了出去,落地后一连退了几步才渐渐站稳,此时他脸色终于变了一下,变得非常难看。
一声尖锐的啸声响起,白袍人如闪电一般向站在场中的青衣老者扑了过去,空气中再次传来巨响,青衣老者退了一步,而白袍人连退三步。
“李恨天,你真的没死!”青衣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
“想让我死,你这个老东西做梦去吧!”白袍人说完这一句就再次攻了上去。
而黄袍老者也立即行动,从青衣老者的后方攻了上来。
“来的好!让老头子看看你李恨天这些年长进了没有!”青衣老者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身影一闪,“啵!”“啵!”两声后,三人鼎足而立。
一声清啸声悠远漫长从山下传来,白衣人立刻脸色大变,他再次发出刺耳的啸声,白影一闪,白袍人立刻沿着山道边快速的往山下冲去。
“伤了我天山派弟子还想走!”青衣老者追了上去,黑袍老者随后跟上,三道身影一闪而过,远远的一道青影正从山下飘来。
只几个呼吸间,首当其冲的白袍人就和山下的的青影遇到了一起,又是“啵!”的一声,两人虚空对了一掌,白袍人凌空飞过,并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向山下冲去。
“留下吧!”往下追的青衣老者也腾空而起,虚空连拍三掌,白袍人也着实了得,在空中一个急转后也连出三掌挡下了青衣老者的攻击,并且借着掌击的力道像空中的游隼箭一般的往山下冲去,而一道白光划过,白袍人身上掉下一样东西往山谷中落去。
空中再次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黑袍老者与上山的青衣老者对了一掌后,在雪地里翻了一个跟头,站起后也疯狂的往山下冲去。
“师弟,别追了!救人要紧!”还在往下冲的青衣老者停住的脚步。
雪云殿前,和孟叶中与汤作权拼死相斗的天山派四人此时可以说险象环生,有三名弟子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他们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们仍然死战不退。
突然,在雪云殿前不远处的雪坡上出现两个身影,一个青衣一个红衫。
“灵儿去吧!”青衣老者轻轻的说了一句后,身形就消失在原地。
看到这里,我想各位看官应该能够猜出前来救场这两名青衣老者和红衫女子的来历了吧,不错,一个是天山派上代掌门苏一羽,一个是他的师弟左清远,女子当然就是谢亦灵了。
亦灵一声娇喝持剑就攻了上去,只短短三招就将孟叶中和汤作权逼入了防守,十招过后,在四名天山派弟子的配合下孟叶中和汤作权分别中了两剑,浑身是血的两人气的是嗷嗷乱叫。
此时,山上尖锐的啸声传来,两人脸色大变,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后,头也不回的往山下逃去。
亦灵并没有前去追击,因为这里有受伤的师兄弟,因为她还没有看见自己的娘亲还有姐姐。
到此时,天山上所有的战斗都已结束,半个时辰后,雪云殿里坐着三人都一言不发。
两位老神仙苏一羽、左清远,天山派掌门谢云天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谢云天脸上还有一丝苍白。
过了一会,二弟子郭文翰走了进来,他向三人施了一礼后十分悲痛的说道:“十三弟走了!”
苏一羽一声叹息,而左清远开口说话了。
“师兄,咱们天山派这次可遭了大难了,都怪我,都怪我!”
“师叔,师父,怪天儿,是云天没守好天山派,都是云天的责任呀!”谢云天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都别自责了,没想到李恨天真没有死,而且还找来一位非常厉害的帮手,老夫也没想到,连寒冰阵都失去了作用,也许这是天山派的一劫吧!唉!”
“文翰,这次咱们到底受了多大损失。”左清远问道。
“回师叔祖,除了十三弟外,五位师弟受了重伤,七位师弟也不同程度的受伤,十五弟的胳膊都没...,没了,还有大师兄和两位师弟中了毒,不过已经解了,伤的最重的是三师兄,到现在还在昏迷中。”
“啊!”左清远气的是脸色铁青。
“清远,都没有大碍,我都看过了,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苏一羽接口说道。
“云天,你伤的怎么样?然儿没事吧!”左清远问道。
“师叔,一点小伤,樱然没事,灵儿在看着呢!”谢云天答道。
“师父,有一件事....!”郭文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快说!”左清远是个急性子。
“亦仙师妹到现在....,现在还没找到。”
“啊!”坐着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师父,我已吩咐大范围搜索了!”
“仙儿不是去追那个阿萨北了吗?按说以仙儿的武功应该不至于落败呀!”谢云天喃喃的说道。
而此时雪云殿后堂,亦仙正在安慰母亲。
“娘,你也别太担心了,师祖和师叔祖都赶回来了,敌人都被打跑了,爹爹也没事,正和师祖和师叔祖谈事呢!”
姚樱然脸色好了许多,开口说道:“刚刚娘都快急死了,要不是这身子实在是不便,也能助你爹一臂之力,好在你弟弟在肚子没再添乱,要是他再添乱娘真的要崩溃了!”说完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娘,说明弟弟是个乖孩子,多好呀!”
“不管怎么样,肯定比你乖!”姚樱然心情好了许多。
亦灵做了个鬼脸。
“灵儿,你姐姐呢,她不是一直守在雪云殿外吗?为何不来看看娘!”姚樱然问道。
“啊!姐姐一直守在雪云殿外,我没...,没看见呀!”亦灵有些吃惊。
“啊!”姚樱然瞬间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快!灵儿,扶我起来,娘要出去看看!”亦仙、亦灵就是姚樱然的心头肉,此时没有亦仙的消息,姚樱然再也待不住了,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
亦灵也非常担心,扶起娘亲,慢慢的伺候她下床,小心的扶着她往殿前走去。
此时,雪云殿又有一名天山派弟子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片纱衣,脸色极为难看。
“传海,搜索什么情况?”郭文翰对着八师弟童传海问道。
“没找到,只...,只发现...,这个...,好像是...!”
白影一闪,谢云天就抢过了童传海手中的纱衣,瞪大眼睛看了许久,嘴里喃喃的说道:“这是仙儿的,这是仙儿的,在哪找到的,传海,你们在哪找到的?”谢云天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在...,在...,在望云崖边!”八师弟童传海声音有些哽咽。
“娘,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亦灵的喊声从后面传来,带着哭腔,雪云殿顿时大乱。
濒临经脉尽毁的宝儿终于得到了缓解,体内四处奔涌的阳毒在一刻突然得到了释放,像就要快要溢水的堤坝突然开了一个口子,那要撕裂自己身体的巨大能量像突然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口子,他奋力的冲撞着,拼力把折磨自己的洪流赶出体外,终于,他的努力将堤坝冲开了一个较大的口子,烈焰轰然而出,那无比舒畅通透幸福的感觉让他再次昏了过去。